第33章 区别对待
作品:《来年岁岁逢》 “滚开!都滚远点!”黄毛哀叫着,魂魄早已疼得升空,额头上汗涔涔,唇上血色全无,身体控制不住地抖着,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的。
余岁安坐在凳子上,黄毛瘫坐在她面前的地上,他哪还顾得了砸落一地污脏的食物,浑身的剧痛把他折磨得只想原地打滚;
他背对着余岁安,头发被她用力往后扯着,被迫地仰着头,脖间抵着把寒光乍现的剪刀,剪刀是老板娘拿来剪鸡肉的,非常锋利。
“还不快报警吗?真的在等死?”余岁安用力扯他的头发,剪刀尖端没入皮肉,有血液溢出来。
边上的人早就被眼前突发的一幕惊得呆愣,忘了做出反应。
“快报警啊!一群废物还在等什么,等老子真的死吗!”黄毛满面菜色,语言间还夹杂着抽气声。
几个人这才手忙脚乱地按电话。
不一会儿,警车乌拉乌拉过来了,带头进来的警察见到不顾脏乱坐在地上的人,脸色煞变,投向她时带着凶狠;
余岁安离开海市这些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阵寒风拂过心间;
握住剪刀的手微微泛白。
果然;
余岁安和老板娘、还有她伤得面目全非的儿子三个人被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
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他叫王锐。
余岁安光顾过他们生意几次,从未见过男主人,现在才知道,两人是孤儿寡母,为了讨生活从北边过来的。
老板娘一个劲的给她道歉,一边默默流泪检查她儿子的伤势。
天快亮的时候,紧闭的门终于有了动静,进来的是一个微微发福了的警察,他手上拿着文件夹;
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从里边抽出几张纸,开口就让她们过去签字。
余岁安第一个站起来走过去,‘伤势证明’几个字映入眼底,她不语,翻了一页,想看后面的内容。
“没什么好看的,老老实实签字吧。”
余岁安不可置信地跟坐在椅子上的警察对视,干涸的唇动了动,“警官,打人这事我认,但寻衅滋事我不认,明明是那个人...事情的经过我们也已经陈述清楚...”
那警察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不屑变成不耐。
余岁安的话被无情打断,看来,人家是不在乎事情始末和对错的,怪不得那些摊主个个明哲保身,原来那个黄毛在警局有人,且这些穿着威严制服的人显然会包庇他。
“是他寻衅滋事在先。”余岁安别过脸,知道多说什么也无用,“这个,我不能签。”
“你们两个呢?”警察越过她,直接问后边的母子,无一例外,母子俩同样噤声,显然态度是跟余岁安一致。
“好,不签是吧,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那警察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少年,毫不在意的轻嗤一声。
门开了又关。
不一会儿,外边隐隐约约传来咒骂声,听声音,是那个黄毛的。
余岁安敛下眉眼,盯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长时间的折腾,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如同张白纸。
老板娘的儿子身上有伤,这里的警察直接无视,而那个黄毛,看样子已经是从医院回来了。
“那个贱货在这间?”门再次嘭一声响起,几个警察拥着他就这么地进来了,仿佛是在逛自家的客厅般。
黄毛自动忽略了那对母子,恶毒的目光直接落在余岁安身上。
“不想签是吧,也行,你现在跪下来求老子,把老子求高兴了,你就不用签!”
余岁安万万没想到,这人当着警察的面,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而那些警察一句什么话都没说,任由他大放厥词。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试探问:“警官,我能打一个电话吗?”
后边的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吭声。
刚才进来的时候,身上被搜查了个遍,什么都没留。
黄毛见状,嘴角扯起一抹阴狠的笑意,继续说着难听的话。
余岁安仿佛听不见般,充耳不闻。
“警官,至少得告知一下我的家人吧?”余岁安继续询问。
“去把她手机拿来。”黄毛骂累了,听到她要通知家属,雷达似的扫她浑身上下的地摊货,似乎提起了什么兴致。
余岁安被他污脏的目光盯得难受,总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余岁安忍着恶心从另一名警察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第一通是打给肖瑶的,嘟了第一声后就有人接了,她暗暗松了口气,但接电话的人不是肖瑶,是她的助理;
她慌不择路忘了,肖瑶现在在国外出差。
“余小姐,您找总监是有什么急事吗?我这边可以代您转达。”
“没,没有。”故作轻松的回答。
挂了电话。
对面传来一声刺耳的讥笑。
余岁安抿了抿嘴,在通话录里翻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串熟悉的数字上,她颤着手指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摁下;
“你以后别烦我,行不行?”
少年青涩不耐的侧脸映入眼帘,那是高中的体育课,她不小心扭到了脚,红肿得碰不着地;
她不想让别的同学背自己去医务室,只要宋听年。
当然,她是如愿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却也听到了他不耐其烦的话;
心中刚燃起的跃雀被无情浇灭,她缩着头埋在少年清瘦的颈侧,像只睡着了的鹌鹑。
“真是麻烦精。”
得不到背上人的回答,宋听年忍不住抱怨,只顾加快脚步。
到现在为止,余岁安分不清他是想快点解决她这个麻烦精,还是在不耐烦中夹杂着微弱的关心,让她的伤早点得到救治。
余岁安脸埋在一片乌发中,乌溜溜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光。
他从来都厌烦她的打扰,而她总是不识趣,凡事第一时间找他。
她很容易忽略掉他脸上不悦的神色。
有些记忆一旦变得清晰,就如同冬日的冰雨,无情浇醒试图沉沦的妄念,拉回冷冰冰的现实。
余岁安默默地移开了手指,往上滑了几下。
“妈的!你不会是孤儿吧?父母早死之类的。”黄毛出言不逊,专挑难听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