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裹着松针的腥气灌进鼻腔，苏辰的呼吸声在耳边格外清晰。


    他背贴着粗糙的枫树干，目光透过雾帘锁住二十步外的三道身影——龙三的冰蓝色法袍在雾里像团鬼火，龙四正弯腰扯被迷雾狸猫缠住的裤脚，龙五的巨斧在身侧划出半弧，震得周围雾团都散了些。


    “叮——检测敌方战力：龙四（灵师中期）最弱，建议优先清除。”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苏辰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摸了摸腰间的御灵符器，那是用老榆木刻的破邪符，此刻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


    三天前在祠堂扫灰时，他偶然在香案下摸到个刻着“苏”字的木匣，里面除了半块玉珏，就剩这三枚符器——没想到今天要派上用场。


    “赤焰！”他低喝一声，脚边的赤焰狼犬立刻仰天长嚎，周身腾起的火苗将浓雾烧出个窟窿。


    龙三的冰锥几乎同时破空而来，擦着赤焰狼犬的耳朵扎进树里，冻得树皮咔啦裂开。


    龙五的巨斧带起风声：“小崽子在那！”


    三人果然被赤焰狼犬吸引，朝火光处狂奔。


    苏辰趁机窜上树杈，粗粝的树皮刮得掌心生疼。


    他伏在枝桠间，看着龙四落后半步——这阴毒的家伙总爱躲在后面放冷箭，此刻正从腰间摸出个墨绿色的毒囊，指尖还沾着刚才被自己泥潭里的蛇咬的血。


    “幻雾术？”


    苏辰扯了扯嘴角。


    迷雾狸猫的土雾本就克制毒系，他今早特意用系统融合了土狗阿黄的嗅觉和狸猫的迷雾术，现在这雾里每粒水珠都带着阿黄的追踪气息。


    龙四刚把毒囊举到唇边，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迷雾狸猫从雾里窜出，土黄色的雾气像条绳子，“啪”地捆住他的脚踝。


    “操！”龙四踉跄着摔倒，毒囊砸在石头上，绿液溅了满手。


    他刚要念解毒咒，头顶突然掠过一阵风——苏辰从树上跃下，破邪符器狠狠砸在毒囊上。“咔嚓”一声，毒囊裂开的瞬间，苏辰反手甩出张引火符，绿雾刚冒头就被烧成了青烟。


    “啊！我的毒囊！”


    龙四尖叫着去抓苏辰的脚踝，却被扑上来的阿黄一口咬住皮靴。


    这只原本只会摇尾巴的土狗，昨天刚用系统融合了一阶铁背獒的咬合力，此刻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像闷雷，拽着龙四往泥潭里拖。


    龙四的指甲在泥地上划出五道血痕，突然摸到块碎石头，刚要砸阿黄，苏辰的膝盖已经顶在他后颈——灵徒境的灵力或许薄弱，但系统强化过的身体，足够让他把龙四按进泥里。


    “咳...你敢杀我？玄水龙族...”


    龙四的话被泥浆堵在喉咙里，苏辰的破邪符器抵住他后颈的大椎穴。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目标失去战力，是否补刀？”


    他眯了眯眼，最终只是扯下龙四腰间的解毒丹，塞进对方嘴里——留活口，或许能问出玄水龙族追踪白若曦的线索。


    “老四！”龙五的怒吼震得树冠乱颤。


    苏辰抬头，正看见龙五的巨斧劈断面前的枫树，碗口粗的树干“轰”地砸下来。


    他就地翻滚，后背撞在凸起的树根上，疼得倒抽冷气。


    赤焰狼犬及时扑来，火舌喷向龙五的脚面，逼得那壮汉踉跄后退。


    “臭小子！”


    龙五抹了把脸上的泥，斧刃在掌心转了个圈，“爷爷我今天就劈了你！”


    他踩着断树冲过来，斧风刮得苏辰的衣角猎猎作响。


    苏辰咬着牙翻身滚进灌木丛，指尖泛起幽蓝的光——那是今早用系统融合影牙兽基因得到的仿生体，此刻手背的鳞片正刺得皮肤发疼。


    “系统，弱点！”他在识海疾呼。


    “目标重甲防御集中于前胸，肩胛骨缝隙宽3厘米。”


    苏辰的眼睛亮了。


    他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绕到龙五背后，影牙兽的尖爪从袖口探出。


    龙五的巨斧再次劈下时，他猛地跃起，右爪精准刺进对方肩胛骨的缝隙——影牙的尖刺穿透皮甲，带出一串血珠。


    龙五闷哼一声，巨斧砸进土里，整个人跪了下去。


    “龙三！救我！”他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苏辰刚要补刀，身后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转身，正看见龙三站在水潭边，掌心的水纹泛着幽光，地面的积水正疯狂汇聚——一条水桶粗的水蛇破雾而出，蛇信子扫过的地方，草叶瞬间结霜。


    “去死吧！”龙三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就算你杀了我兄弟，也护不住那只狐狸！”


    水蛇张开血盆大口，腥气熏得苏辰皱眉。


    他能清晰看见蛇腹下流动的水元素，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目标弱点：喉部气孔，破坏可驱散水元素凝聚体。”


    “赤焰！”


    他大喊一声，赤焰狼犬的眼睛骤然亮如灯笼。


    这只三阶火犬的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轰鸣，那是蓄力到极限的火弹。


    苏辰看准时机扑向左侧，水蛇的獠牙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在地上犁出条冰沟。


    “喷！”


    赤焰狼犬的火弹精准命中水蛇喉部。“轰”地一声，水蛇的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炸成漫天冰碴。


    龙三的法袍被冰碴划破，胸口渗出血珠——他的灵力与水蛇绑定，水蛇被毁，他也受了反噬。


    “你...你不过是个连二阶妖兽都契约不了的废物...”


    龙三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右手却在发抖，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泥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苏辰弯腰捡起龙三掉在地上的淬毒匕首，刀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凭我不信命。”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闪过祠堂香案下的半块玉珏，闪过母亲临死前护着他的背影，闪过白若曦刚才说的“苏家有半块玉珏”。


    这些碎片在识海里拼成把刀，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告诉玄水龙族，想抓青丘公主，先过我这关。”


    龙三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狂笑着摸向怀中：“你以为...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咳！”


    他的话被血沫打断，手指却固执地抠出枚青鳞传讯符。


    符纸在掌心被灵力灼得发烫，他勉强输入几个字，符纸便化作青光窜向天空。


    苏辰想抢，却晚了一步。


    他盯着消失的青光，握紧了拳头——玄水龙族的增援，怕是要来了。


    “阿黄！”他转身大喊，“白若曦呢？”


    阿黄从雾里钻出来，尾巴上沾着枫叶，朝北边的灌木丛轻吠。


    苏辰跑过去，正看见白若曦缩在三棵合抱的枫树下，狐尾紧紧裹住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上，又迅速移开，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我...我没事。”


    苏辰这才注意到她颈间的玉珏——半块，和祠堂里的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他刚要开口，白若曦突然扶住额头：“头...头好疼。”


    她的狐尾不受控制地散开，露出脚踝上的血痕——刚才逃跑时被荆棘划的。


    “先处理伤口。”


    苏辰解下外袍给她披上，“今晚在这扎营，明天...”


    “苏辰。”白若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烫进他皮肤里，“我好像...记起更多了。”


    她的眼睛在雾里亮得惊人，“我娘说，苏家的玉珏能解开...能解开狐族的封印。”


    苏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刚要问，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那是龙三传讯符的回应。


    他猛地将白若曦护在身后，可回头时，却见她已经闭着眼睛靠在树边，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