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夜阑人静

作品:《仙君总想把我推给情敌

    夏逸飞已在京都潜伏半月有余,多数时候藏身于贺府暗处,静静窥视着她与贺祈源的一举一动。


    南风轻轻翻动着手中画册,指尖抚过细腻的宣纸,每一页都绘着姿态各异的白梅。她蓦地转身,望向身后叉腰而立的少年,眸中满是惊叹:


    “你竟画了这么多白梅?若拿出去卖,怕是要被抢购一空!”


    贺祈源闻言,唇角扬起一抹羞涩的笑意,低声道:“还不够。我最终想画的……是梦中的那座白梅孤岛。”


    “白梅孤岛?!”南风眼睛一亮,“你是说……茫茫海面上,独独一座开满白梅的岛屿?”她兴奋地拉住少年的衣袖,“现在就画如何?”


    贺祈源却忽然沉默。他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眉头微蹙:“那孤岛虽美,可隔江处却是一片血色旷野。若是如实画来,怕会坏了意境。”


    “血色与白梅……”南风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不太相称。”


    她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少年,柔声安慰:“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见到比梦中更美的梅林。”


    话音未落,南风突然松开手,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啊!我想起来了!”


    可转瞬间,她又懊恼地跺了跺脚:“可惜我无法与你细说。那处梅林远在神山,终年不谢,美得惊人!”


    贺祈源眼前一亮,执起案上的狼毫笔:“不如这样,我们在画册末页题字说明。”


    他蘸墨挥毫,笔走龙蛇间,八个遒劲大字跃然纸上——


    “仙人重地,只可天观。”


    少年抬头笑问:“风姐姐觉得如何?”


    “嗯!一目了然!”


    南风拍手称赞,小心翼翼地捧起画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此书可以赠予我吗?我想带回蓬莱第几宫。这幅画也是。要不,你再临摹一幅一模一样的?你留一幅,我带走一幅。”


    “当然可以。”贺祈源笑着应下,忽又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架取下一卷画轴,“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幅得意之作,风姐姐替我送给神山梅林的主人如何?”


    南风接过画轴,轻轻展开一角,顿时呼吸一滞——


    画中竹林如海,仙鹤与流水相和。而那白衣对弈之人……竟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梅树下争吵的画面再次浮现。决绝的仙人,无法挽回的诀别。


    她迅速卷好画轴,抬头时已掩去眼中落寞,笑意盈盈:


    “没问题!他一定会喜欢的!”


    “不过这竹林对弈之人的容貌……我尚未想好。其实一直想临摹恩人的相貌,可恩人不许,只好作罢。”


    “恩人?”南风指尖一颤。


    少年望向窗外,目光有些飘忽:“不久前遇了些事……虽然记不清了,但二哥说是恩人将我救回的。”他苦笑着摇头,“一直没能登门道谢,想方设法求见,恩人却始终不肯露面……”


    忽然转身执起画笔,眼中闪着期冀的光:“姐姐与我描述一下那位仙人的样貌吧?我想将此二人……都画成仙人之姿。”笔尖在宣纸上轻轻一点,“或许……恩人日后能见到此画呢。”


    南风怔住,眸光微晃,似有无数往事从眼底掠过。模糊至极,无法看清。


    半晌,她轻轻点头:


    “好。”


    贺祈源阳光般的笑意凝在唇角,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南风的双手牢牢包裹。他垂下眼帘,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姐姐当真愿意嫁给我吗?还是说……”他顿了顿,“又在拿我打趣?”


    南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回握住他微微发颤的手。她能感觉到少年掌心沁出的薄汗,还有那急促的脉搏,一下一下,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以神仙的名义起誓——我是真心实意,愿意嫁给你。”


    话音未落,少年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南风慌了神,连忙抽出腰间的绣帕,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


    “怎么还哭了?”她故意板起脸,“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贺祈源却摇着头,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不容易了。好像……好像劫后余生,终于等到了幸福……”


    南风愣住了。


    这种心绪,竟与她如出一辙。只是她书读得不多,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莫名的感触。如今被他一语道破,倒像是拨开了迷雾。


    ——可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这分明是她与贺祈源正式的初次相见。


    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曾在宁安桥的梦境里见过这位少年将军,后来游历至京都,又在大街上与他重逢。


    从梦境初见的那一刻起,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萦绕心头,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在某个被遗忘的时光里……


    万竿修竹挺立,碧影婆娑,枝叶扶疏间漏下碎金般的光斑。曲径通幽处,苍苔浸露,偶有风过竹梢的簌簌清音。


    幽篁深处,青石棋枰静卧。对弈二人衣袂如雪,男子执黑,眉目疏朗似远山含黛;女子拈白,玉颜明净若晓月生辉,眸光流转间隐现棋路万千。竹影斑驳,黑白交锋处暗藏玄机。


    岩畔古松虬劲,悬泉飞漱其间。空山幽静,素鹤独立松荫,羽翼轻振时,带起碎玉飘摇。


    此画后置于信州府知县卧房内。


    朱门高悬红绸,鞭炮碎屑如血,铺了满庭。十九岁的贺祈源第三次抚平喜服上的褶皱,铜镜映出少年意气风发的面容,眼角眉梢俱是掩不住的欢喜。


    "二哥,如何?"


    贺祈安抬手为弟弟正了正玉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又很快化作笑意:"比上战场还要俊朗三分!"忽然压低声音,"你既认定了她,那些闲言碎语自有二哥替你挡着。至于大哥......"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终究是你兄长。"


    "多谢二哥!"


    望着弟弟雀跃的背影,贺祈安喉结滚动,终究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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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那些未尽之言——关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曾暗中查探。数月前,她与京都富商江家长子过从甚密,而江家早已与别府定下婚约。这女子离开江家不久,便与三弟邂逅……


    喧天的喜乐穿透闷热的空气,贺祈源仰头饮尽合卺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唇间流转。他的目光总忍不住瞥向西厢——雕花窗棂后,烛火摇曳,将新娘的剪影勾勒在茜纱上,如梦似幻。


    深秋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夏逸飞手中泛着寒光的弯刀。微醺的贺祈源正哼着民间小调转过回廊,刀锋已至喉前三寸。


    “东凉刀?你是——”


    “杀了你,两全其美。”夏逸飞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贺祈源的笑容僵在脸上。雨幕中,夏逸飞的刀法如游龙戏水,每一式都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少年将军虽自幼习武,却在围攻下渐显颓势。一柄长枪突然刺穿他的右肩,鲜血瞬间染红了喜服。


    “你可知她是人是神?”夏逸飞的刀尖抵住贺祈源咽喉。


    少年咳着血笑出声:“我不在乎她的身份。只要为南风,归隐山林、舍弃一切,我都愿意。”


    南风……他竟敢直呼她的全名……


    南风二字出口的瞬间,夏逸飞瞳孔骤缩。刀尖又进半分,却在雷声炸响时猛地顿住——


    “祈源!”


    那袭嫁衣红得刺目。夏逸飞怔怔望着雨中狂奔而来的身影,盖头紧攥手中,墨发在风中飞扬。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年校场上救他的神女,如今已为眼前之人甘愿沦为凡人。


    檐下灯笼摇晃,刀刃上映出新娘的身影,恍若未干的血痕。他本该一刀了结这一切,就像了结自己多年的执念。可当她踉跄跪倒在血水中,当她绣鞋染上贺祈源的血——就像那年他的血浸透她袖口——握刀的手竟第一次颤抖。


    “对不起。”


    这句低语消散在雨里。夏逸飞最后看了眼门楣上褪色的喜字,转身时,黑夜吞没了他的身影,只余满地猩红。


    东凉皇宫,雨幕如织。


    夏逸飞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那幅残破的画卷。


    “赵国公主与贺家三将军的遗体一同消失,末将未能找到,只带回二人遗留的画作。”


    拓跋枭猛地转身,袖袍带起一阵厉风。他抓起画卷,指尖几乎要嵌入绢帛,却在下一瞬狠狠将它掷出殿外。画轴砸在石阶上,滚落展开,画中人的白梅在雨中渐渐晕染模糊。


    “一幅破画,有何用!”拓跋枭怒极反笑,眼底翻涌着阴鸷,“她若真甘心做个凡人,迟早会明白——离了皇宫,她活不下去。”


    殿外雷声轰鸣,雨势更急。


    拓跋枭缓缓踱至殿门,望着晦暗的天际,一字一顿道:“贺祈源一死,定边军脊梁已断。此战——当改写史册。传令下去,增兵边境。”


    “末将领命。”


    “待时机成熟——”拓跋枭眯起眼,雨水顺着他的轮廓滑落,像未干的刀痕。


    “朕要赵王,亲自把她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