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月落乌啼

作品:《仙君总想把我推给情敌

    贺祈安策马缓行在茫茫戈壁之上,忽然一道金光掠过耳际。他下意识侧首,只见一只蝴蝶翩然掠过,在炽烈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宛若仙蝶。


    “荒漠?蝴蝶?”


    话音未落,蝶影已消散在热浪中。贺祈安摇头失笑,只当是烈日下的幻影。


    忽然瞥见一抹橘色在沙丘间闪过,毛茸茸的。


    “这下又是猫?”


    他勒住缰绳,眯起眼睛。


    多少听说过猫是沙漠动物,但在这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上遇见,还是让他颇感意外。


    那是一只橘猫,毛色在烈日下泛着金铜般的光泽,正警惕地蹲在一块风化的岩石后。


    贺祈安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靠近。橘猫没有逃跑,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贺祈安忽然觉得这猫的神态莫名熟悉,尤其是昂着下巴又忍不住靠近的模样。


    “祈——咳咳,小家伙,你在这儿能找到吃的吗?”


    差点叫错人猫。


    贺祈安蹲下身,从干粮袋里掰了块肉干。橘猫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犹豫着向前迈了一步。警觉地闻了闻肉干后,尾巴翘起,在贺祈安脚边转了个圈。


    “只吃老鼠?倒是只怪猫。算了,带你回去吧。”


    橘猫紧贴在脚边,贺祈安趁势将它捞起,在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回到军营,鲍渔看见贺祈安怀里的橘猫,笑道:“将军从哪儿捡了只猫回来?”


    贺祈安挠了挠橘猫的下巴,猫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猫和祈源挺像,正好给楚姑娘做个伴,满是糙汉的军营,她一个姑娘家,多只猫儿也能解解闷。”


    【又见东风】


    药房的木椅上,我手里捏着一把干草药,轻轻揉搓。橘猫懒洋洋地趴在我的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着,偶尔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瞥我一眼。


    我低头看了看它,苦涩的脸上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夹着嗓子问道:“猫咪啊,你这么可爱,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呀?”


    当然不是问它为什么这么可爱,而是宁安桥昨天为什么说那句话。


    若担心有人欺负你,就来和我住吧。


    什么意思?觊觎我绝美的容貌?还是他当军医久了想研究研究待产孕妇?


    呵,我开玩笑的。


    虽然他的语气像是随口一提,但我多少感觉到他话里藏着的那点关心。只是,我怎么能答应呢!军营里人多嘴杂,我若是搬去和他同住,闲言碎语怕是少不了。


    “随你便。”


    他当时只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小猫轻轻蹭了蹭我的脚踝,低低地“喵”了一声,拉回我的思绪。


    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挠了挠它的下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爱的猫猫叫什么名字呀?要不要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呀?”


    “喵唔~”


    “好呀?那,叫什么呢——肥猪?馒头?烤馕?还是……”


    “它叫二胖。”


    药房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我抬头看去,是宁安桥阴沉着脸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卷医书,目光不在我身上停留,径直走到药柜前开始翻找药材。


    “二胖?”我噗嗤笑出声,“为什么是二,老大呢?”


    宁安桥抬手取下最上层的黄杨木,随口回答:“因为是二将军的猫,所以叫二胖。”


    二将军的猫?原来是贺祈安将军的猫。那它天天跟我吃跟我睡,二将军从未来药房寻过它,也不曾听到二将军的猫丢了的话。


    “药煎好了吗?”


    放下手中的药,宁安桥又径直走向另一排药柜开始按照手中另一方子抓药。


    “嗯,已经煎好了。”我站起身,走到药炉旁,将煎好的药倒进碗里,“我现在送过去吧。”


    “不用。”他自然地端走我手中的药碗,“少走动。之前给你的药,今天喝了吗?”


    我端着空手说:“还没……”


    “那就快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皱着眉数落我,“多大的人了,对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你这样怎么养得活你肚里的孩子。”


    他端着药碗,转身出了营帐,帘子在他身后轻轻一荡,遮住了他的背影。我站在原地,脑子里空空的,像是被人抽走了思绪,只剩下他刚才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响,挥之不去。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到的温度让我心里一跳。脚边的二胖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软软的,痒痒的。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有些发抖,连带着呼吸也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脚下没个着落。


    “想什么呢我……一定是怀孕的原因,嗯!”


    我暗暗骂自己没出息,本性难移。就是这副德行才搞出九个男人的喂!我清醒一点!


    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宁安桥的关系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竟然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捕捉到一丝温柔?!太神奇了!


    那天,猫猫陪我正在药房里煎药,宁安桥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包新到的药材。他走到我身边,将药材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看药炉里的火候,说道:“火太大了,药会糊。”


    我连忙用火钳夹了些木炭出来,将火调小了些。


    “谢谢宁医师提醒。”


    “我只是不想浪费药材。”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身体好些了吗?”他突然开口。


    我点头,“还好,已经没有异样了。”


    “累了就休息,别总是逞强。”


    “嗯……谢谢?”


    除了开始关心起我外,我最近发现宁安桥总是喜欢在背后偷偷观察我。大部分时候他躲闪及时,没被我抓住,但也有看出神的时候。


    再某一天,我装好药材准备端着药壶去炉上,恰好转过身对上宁安桥的视线。能叫对上吗……准确来说是我发现他在看我。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微蹙,神情严肃,比颜卿审视犯人的表情还恐怖。


    “宁医师?”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宁医师!”


    提高点音量才把他的意识唤醒。他惊得颤了一下,眼神躲闪着找借口说自己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要看着我想?


    不过比起看我出神,我更倾向于是他想事情时,视线正好落在我身上。妄想出的桃花能扼杀就赶紧抹杀掉吧。


    时光易逝,我的孕肚虽不算太明显,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其实相处久了大部分士兵还是挺友善的,十几岁便离家的少年,守着边疆与荒漠,我的到来多少给这份枯燥带来些乐趣。他们知道我经常待在药房,不喜欢四处闲逛,空余时间就喜欢路过药房,从门口看我在做什么,站在外边儿跟我打打招呼说说话。


    但是吧,人嘛,有善有恶。我也慢慢习惯了那些异样的眼光和讽刺难听的话,虽然心里不好受,偶尔低落,转念一想都是可怜的人,何必跟他们计较。


    五条人命已经足够了。


    神器玉笛似乎一直守在我身边看不见的地方,只有察觉到我有危险它才会显现。有时候显出一半,发现是玩笑乌龙,立马又消失。


    今天营外又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你们很闲吗?要不要去操练场跑几圈?”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些士兵立刻噤若寒蝉,纷纷逃散。我正要起身去看来者何人,对方已经率先走了进来。阳光从帐外斜斜地洒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一身玄色轻甲,腰间佩剑,眉目冷峻,目光如刀般扫过帐内,最后落在我身上。


    “二将军?!”


    居然是贺祈安。


    我赶忙起身行礼。贺祈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后走到我跟前,视线转移到我的脚边一团毛茸茸的橘黄色。


    啊,原来是来找猫。


    我笑着退后两步,让开点距离说:“二胖最近过得挺好,食量大睡得也香。”


    “二胖?”


    他眉头一挑,表情有点古怪。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啊……它……不是叫二胖吗?”


    贺祈安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宁安桥居然骗我!


    我赶紧干笑两声,试图挽回局面:“抱歉啊二将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名字……”


    他摆了摆手,没什么表情:“没事。”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二胖也挺好。”


    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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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好奇问道:“那它本来叫什么?”


    “橘猫。”他回答得干脆。


    我差点笑出声:“橘猫?这么随便的吗?”


    他低头看了眼那只正懒洋洋翻身的猫,声音没什么起伏:“路上捡的野猫,没想那么多。”


    原来是这样。


    我蹲下来,揉了揉橘猫的脑袋,小声嘀咕:“看来你这名字也挺随意的嘛,二胖。”


    二胖“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我,然后又眯起眼睛,继续打它的盹。贺祈安站在旁边,看着我和猫的互动,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但又忍住了。


    “二将军来药房是有什么需要吗?”


    贺祈安敛起笑,说:“是。大将军找你。”


    “……找我?”


    我撩开营帐的帘子,阳光随之斜洒进来,在贺祈骁肃然的脸上投下淡淡光影。他端坐在案几后,面前摆着酒壶和几碟精致小菜,神色淡然。将军营里充满了甲胄和烈酒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地图上画着赵国的领土,红色颜料圈出的醒目位置,正是近些年东凉与赵国几次交战的地方。


    门帘落下,营帐内的昏暗将阳光吞噬殆尽。


    “坐。”


    他抬眼扫过我,浑厚的嗓音在帐内回荡。我勉强扯出笑意,缓步走到他对面,双手交叠置于膝上,脊背挺直地端坐下来。


    他执起酒壶,娴熟地往我面前的杯盏中倾注。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发出细微声响。我盯着那杯酒,正思忖着该如何婉拒,却见他忽然勾起唇角,随手将那杯酒泼在地上。然后提起旁边的茶壶,重新为我斟了杯清茶。


    我浅笑着颔首致谢,饮下面前的茶。


    “大将军今日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贺祈骁一饮杯中的酒,喉结滚动,酒液入喉。放下酒杯时,他长舒一口气,嘴角微扬,眼里透着释然与复杂。手指轻抚杯沿,低声叹道:“许久没有敞开喝了。难得太平,想起你来军营已有数月,只打过两次照面,便想与你说说话,闲聊闲聊。”


    “大将军军务繁忙,还能记挂我,实在感激不尽。”


    他昂首大笑道:“那待会儿可别嫌我啰嗦。你应该听说了,我们贺家本是三兄弟,我,二弟祈安,还有一个三弟。今儿想给你讲讲三弟的情史。”


    我望向对面贺祈骁的表情,突然有些犯难。


    “将军……为何突然要跟我讲这个故事?”


    如此私密之事对我一个外人讲,恐有不妥。


    贺祈骁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对我翘起嘴角。


    “姑娘家不都喜欢讲情爱吗?我也想着多一个人记住他,以免哪天我们都战死了,世间无人再去祭奠他。”


    【逆梦归尘】


    数年前。


    男人瘫跪在地,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是哭是笑。手中的信纸被捏得不堪入目,上面的字迹只能看清“花海”二字。


    “安桥……走吧。”


    贺祈安试图拉上跪在地上的人一起离开,夜色将至,荒漠里的狼群即将出没,他们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回营。可宁安桥却甩开贺祈安的手,佝偻的背影无力地似要隐没于荒漠。


    “我救不了他……”


    他捂着绝望的脸,重复着相同的话。


    “我救不了他……我学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他……”


    破碎的声音沙哑无助,近乎某种绝望的控诉。风卷起沙粒,打在两人的衣袍上。贺祈安的目光越过宁安桥,望向远处逐渐暗沉的天际。


    “这不是你的错。边疆至京都数千里,你如何能救他?”


    因为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挽回。


    这是凡人的命数。那位神仙是这么说的。


    夜色彻底降临,荒漠中的风声夹杂着狼嚎,宁安桥没有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贺祈安手动松开宁安桥的手指,展开那张莫名出现在贺祈骁书案上的信。


    “祈源已死,被葬于一处山岗花海,勿寻。”


    贺祈源死在了与那姑娘的婚事当晚,他死以后,赵国屡屡战败。所有人都将这一切归结于是他的死逆转了局势。宁安桥亦如此,陷入无尽自责的他总是逼问自己为什么救不了他。


    “花海……世间那么多花海,三弟到底在何处……那姑娘……南风为何要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