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闭上眼睛,语气沉重,“我心中的指针,定格在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抬起头,蹙着眉,表情隐忍,“…笼罩着铁锈味的恐怖夜晚。”


    脑子回忆着十五年前的一切,随着脑海中场景的变化,他诉说着深埋在脑海里的故事,“当时,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我和父母正在吃晚饭…”


    “…有个男的突然来到了我家,他好像是我父亲的熟人,我听到他们在门口聊天的声音,”诸伏景光慢慢平静下来,  “最初语气都很正常。”


    “但渐渐的,那个人说话越来越激动,我母亲去门口查看情况。”


    想起那时候的场景,诸伏景光脸色发白,继续说:“…我听到了父亲的惨叫声,母亲非常慌张地回到屋里对我说‘你乖乖躲在这里,我没有叫你,你都不能出来’,说着她就把我藏到了壁橱里,随后我听到母亲和那人争吵的声音,没多久她的声音也没了…”


    “…房间内透漏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连躲在壁橱里的我也闻到了。”诸伏景光紧紧握住手里的刷子柄,垂在身侧那只手用力捏成拳头。


    “那?”中森遥追问。


    “后来呢?”松田阵平俯身,急切道。


    诸伏景光皱着眉,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我…我听到了歌声。”


    “歌声?”伊达航重复了一遍。


    “嗯。”诸伏景光抬头,表达了肯定,继续道,“那个声音并不是我父母发出的,是那个人用哄小孩的声音一直不停地唱着同样的话。”


    “我当时非常地害怕,透过壁橱的缝隙往外看,”诸伏景光咽了咽口水,“一个男人手持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嘴里唱着‘你别躲了,快出来吧’。”


    “长相呢?!”松田阵平再次急切地问,“你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吗?!”


    “嗯。”诸伏景光低下头,泄气,“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不过,”降谷零不解,“那个杀人凶手为什么要找hiro呢?”


    “不,他当时不是在找我,他一直在叫一个女孩的名字,就是那个小时候经常和我一起玩的女孩,她和那个失踪的女孩长得很像,她的名字叫有里。”


    “他为什么会在你家找那个女孩呢?”伊达航更疑惑了。


    “那个女孩姓什么?”中森遥问着。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是叫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姓氏了,毕竟当时才一年级。”


    “你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但是看到他的纹身了对吧?”萩原研二很快把这件事和之前诸伏景光的异样串联起来。


    “嗯。”诸伏景光看向他,“我记得那个男的好像踩到了血,然后滑了一下,整个人撞到了我躲的壁橱上。”


    他垂下眸,“就在他挪开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肩上那个高脚杯纹身。”


    “你确定那个纹身是在肩膀上吗?”松田阵平严肃地问。


    “我能确定!”诸伏景光万分肯定,解释着,“因为那个男人挪开身子的时候,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肩膀,那只沾满献血的手,刚好遮住了那个高脚杯纹身。”


    “然后呢?”伊达航凑近诸伏景光,“那个男人还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诸伏景光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过去了,然后,突然就被门开开关关的声音吵醒了。”


    就算是现在想起当时的处境也足以让他紧张得流汗,“我以为要被发现了,正紧张的时候,壁橱的门被人打开了,是我上初中的哥哥从夏令营回来了。”


    他看向同期们,“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睡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你还有一个哥哥啊。”萩原研二是第一次听说。


    降谷零看向他,介绍道:“他哥哥现在是长野县一名优秀的刑警,被当地人称为长野的孔明。”


    “说起这个,我更喜欢关羽。”松田阵平插了一嘴。


    中森遥被他带歪了,“其实我觉得孙权也很不错啊。”


    “你们怎么突然聊起三国了?”伊达航及时止住越来越偏的话题,看向诸伏景光,“那之后呢?你有跟你哥哥说凶手身上有纹身的事情吗?”


    “没有,那晚的事情刺激到了我,我轻度失忆了,而且还患上了失语症,后来哥哥留在了长野,我被寄养在了东京的亲戚家里。”


    “虽然换了个环境,”诸伏景光说着,扯了扯嘴角,“但是在遇到Zero之前,我的失语者一直没有好起来。”


    想到小时候热情开朗的幼驯染,他没忍住勾起嘴角。


    “那你考警校是为了能够亲手抓住那个凶手吗?”萩原研二开口询问。


    “嗯。”诸伏景光垂眸,随后看向大家,“最近我又想起了一些那晚的事情,想以一个警察的视角重新审视当时的情况,然后再把信息整理给哥哥。”


    “所以你在调查的过程中,”松田阵平把一直抗在肩头的刷子刚下,“分别遇上了三个嫌疑人对吧。”


    “嗯。”光从窗子里透进来,诸伏景光背着光眯了眯眼睛。


    松田阵平扬起嘴角,昂首挺胸地挑眉,“那三个人的信息,我们已经打听过了。对吧?”


    “没错!”萩原研二欢呼。


    “我们大家分头去打听的。”伊达航补充。


    “为了帮hiro你报仇。”降谷零眼神温柔。


    已经没有台词可说了,中森遥只好应和着:“是这样没错!”


    “但是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正在寻找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呢?”诸伏景光不解。


    “我们当然知道了,毕竟你总是在网上查找长野县夫妇惨案的消息。”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说。


    想起自己和这几个人在资料室门口偷看诸伏景光查资料的场景,中森遥抬起手蹭了蹭鼻尖,有些心虚。


    “这次也是我们第一次知道有关凶手样子和纹身的信息。”萩原研二坦诚道。


    诸伏景光觉得太过巧合,“但是,那个凶手离开长野来到东京,又刚好出现在我周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确实,而且那个失踪的女孩,居然和15年前hiro的玩伴长得那么相似,这也是巧合…”降谷零先是同意,然后话锋一转,“正常来说都会这么认为,不过你呢,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他看向诸伏景光。


    众人跟着他一起看过去。


    “我不知道,”被询问的诸伏景光低下头,“总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OK,就这么决定了!”松田阵平突然拍板。


    “那,先从班长开始吧。”降谷零看向伊达航。


    “诶?”诸伏景光看着状况莫名其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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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展起来,一脸懵逼,他在几人脸上来回扫视,还是云里雾里。


    伊达航掏出小本本,开始分享信息:“那人不爱说话,我废了不少劲。他叫入江角夫,46岁……十年前他获得了社区的乒乓球大赛冠军,肩上的那个纹身就是冠军奖杯…”


    “十年前?”松田阵平敏锐地抓住了要点,重复了一遍。


    “嗯。”伊达航点点头,“我还听到他跟妻子说……”


    言语交谈之间,他们就推出了第一位嫌疑人不符合凶手特征,暂时排除。


    “那下一个就到hagi了。”降谷零主持大局。


    “嗯,”萩原研二把本子上的信息分享给大家,“我调查的这个人叫外守一,今年五十岁……他上臂的观音像纹身是为了…20年前…他和入江先生是老乡……”


    降谷零捏着下巴,沉思道:“如果他是二十年前就纹了纹身,那和15年前的时间并不冲突。”


    “但是,那个观音像怎么看都不像高脚杯啊。”中森遥也很迷惑。


    “这个个摩托车店店员,纹身倒像高脚杯。”其他人都说完了,只剩下自己,松田阵平自觉开口,“他叫物部周三,今年35岁……”


    “他的后颈处有一个蝎子的纹身,是20岁的时候纹的。”中森遥补充着,这个人是他和松田阵平一起调查的。


    “刚好是15年。”松田阵平放下小册子。


    萩原研二摸着脸,盯着天花板思考,“不过他的纹身是在脖子后面。”


    “嗯?”松田阵平敏锐地发现旁边两人的异样。


    “你们怎么了?”萩原研二循声看去。


    伊达航皱着眉,一脸苦大愁深,“奇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啊。”降谷零眉头紧锁。


    “这么说起来,”中森遥不自觉揪着头发,“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发现诸伏景光也面带纠结的样子,松田阵平瞪大一只眼,歪着头问,“诸伏你也觉得不对劲吗?”


    、


    “嗯。”诸伏景光点点头,“前不久,我给哥哥打了个电话,把回忆起来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他把哥哥的话复述了一遍,“哥哥当时是这么说的。”


    “hiro。”降谷零突然喊他,诸伏景光看过去,“你是不是把老家和东京住的地方搞混了?东京……”


    “这…也许是我搞混了。”


    “那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景当时躲在了对开门的衣柜里,那凶手撞到了上面,门应该就关上了。”松田阵平发现了华点。


    “确实如此。”萩原研二面色严肃,“如果在这之后要看到凶手捂着肩膀的样子,那就需要打开衣柜的门才能办得到了。”


    “喂,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开门了吗?”松田阵平着急发问。


    “怎么可能啊。”诸伏景光反驳。


    听了这些话,伊达航提出另一个猜想:“难道说,难道诸伏当时看到的那个缝隙,不是竖着的,而着是横的?”


    中森遥马上get伊达航在说什么,热心解释:“如果衣柜门上有横向的缝隙,那就算关着门,也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句话像是打通了大家的任督二脉,众人恍然大悟。


    诸伏景光反应过来后,拔腿往外跑,众人纷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