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哈拉的天空被染成一片赤红。


    屠魔令的炮火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带着毁灭的尖啸，如同陨石雨般疯狂砸落！大地在哀鸣，建筑在烈焰中崩塌，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一发发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擦着海滩上对峙的两人飞掠而过，在他们身后炸开一团团巨大的火球，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几乎要将人掀翻！


    “那么，库赞，”伯瑞娅的声音穿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清晰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抬起左臂，手腕上那看似普通的海楼石护腕竟在瞬间软化、流动、如同活物般急速拉长！金属的光泽在硝烟中闪烁，精准地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把修长、锋利、寒光凛冽的西洋长剑！“你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王’的实力！”


    话音未落，她足尖在滚烫、震颤的沙地上猛地一点！没有蓄力，没有预兆，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冲天际！红发在爆炸激起的狂风中烈烈飞扬，她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过头顶。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深处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电弧——霸王色的霸气——如同狂舞的毒蛇，嘶鸣着缠绕上冰冷的剑身！与此同时，流动的、仿佛燃烧着赤红火焰的武装色“流樱”也覆盖其上，与霸王色完美交融，将整把剑渲染成一种毁灭性的黑红！


    “王权·破晓！” (Sovereign''s Dawnbreak)


    清叱声响彻战场！剑锋，悍然挥落！


    一道难以言喻其威势的斩击撕裂了空气，撕裂了硝烟，甚至仿佛撕裂了空间本身！它并非纯粹的能量光束，更像是一道凝聚了无上意志与破灭规则的巨大月牙！缠绕着狂暴黑红闪电的斩波横贯长空，带着碾碎一切的霸道，目标直指海面上那艘最为凶悍、正不断喷吐着毁灭炮火的旗舰——萨卡斯基的座舰！天地为之失色，连屠魔令连绵的炮火轰鸣都在这一刻被这斩击的破空声彻底压制！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军舰上的海军士兵惊恐万状，手中的武器几乎脱手。仅仅是那斩击散逸出的恐怖威压，就让他们呼吸困难，双腿发软，灵魂都在尖叫！


    “啧！”萨卡斯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中首次闪过极致的凝重。没有丝毫犹豫，他右臂瞬间化为灼热沸腾、滴落着毁灭岩浆的巨拳！“冥狗！！”一声暴喝，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熔岩炮弹，从甲板悍然跃起，带着焚尽八荒的狂暴气势，正面迎向那道毁天灭地的斩波！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让整个大海都为之停顿！赤红的岩浆巨拳与缠绕着毁灭闪电的巨大斩波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预想中的能量湮灭并未发生！


    那道“王权·破晓”的斩波，蕴含着超越凡俗的王者意志与穿透一切的流樱之力，竟硬生生劈开了狂暴的岩浆洪流！萨卡斯基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他的拳头上，透过岩浆的防御，直透骨髓内脏！他那引以为傲、足以融化钢铁的岩浆巨臂，竟被斩波硬生生推回、压缩！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萨卡斯基口中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以比跃起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狠狠砸入冰冷汹涌的海水之中，溅起滔天的浪花！


    斩波去势不减！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掠过萨卡斯基旗舰的舰桥，然后余威不减地横扫向后方紧密排列的数艘巨大军舰！


    嗤——啦——！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尖锐响起！坚固的钢铁舰体在那缠绕着霸王色与流樱的斩波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巨大的切口光滑如镜，数艘庞大的军舰在海水疯狂倒灌的轰鸣声中，被拦腰斩断！扭曲的钢铁呻吟着沉没，无数士兵惨叫着如同下饺子般落入冰冷刺骨、波涛汹涌的海中！


    伯瑞娅跃在硝烟弥漫的半空，红发在热浪中舞动，身体在攻击过后受重力下落。她只是随意地一招手，下方因爆炸和沉船而更加汹涌的海面立刻响应她的意志。一道粗壮、凝练的水柱如同拥有生命的海龙般冲天而起，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双足。她如履平地般站在水柱顶端，湛蓝的眼眸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炼狱般的海面。


    ---


    “她又在乱来什么啊？！笨蛋船长！”维维安站在悬浮于高空、隐没在浓烟之上的黄金·黎明号甲板上，看着下方伯瑞娅那惊天动地、直接改变了局部战局的一击，忍不住扶额吐槽。他身边，全知之树所有的珍贵典籍已被安全转移，惊魂未定的历史学家们挤在一起，欧尔比雅则紧紧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罗宾，两人泪流满面，仿佛要将五年的思念尽数宣泄。


    “还没习惯吗？”塞蕾娜倚着船舷，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烟圈，语气淡漠得仿佛司空见惯，“计划？对船长来说，那只是用来打破的参考。她就是最大的变数。”她瞥了一眼相拥的母女，冷硬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


    伯瑞娅站在水柱之巅，手中的西洋剑再次举起，剑尖冷漠地指向残余的、陷入混乱的舰队。


    突然！她头也不回，身体如同预知般极其自然地微微一侧！


    一道巨大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冰柱擦着她的红发呼啸而过，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撞在远处一栋燃烧的建筑废墟上，炸开漫天晶莹却致命的冰屑！


    “库赞，”伯瑞娅缓缓转过身，湛蓝的目光投向海滩。库赞的下半身已化为坚实的寒冰，上半身缭绕着森冷的白气，手中紧握着一把由纯粹寒冰凝聚而成、晶莹剔透却散发着致命锋锐的冰剑，剑尖坚定不移地指向她。“这种程度的偷袭，连热身都算不上。”


    库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墨镜牢牢遮挡了他翻涌的内心，只有声音冰冷如他手中的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正义为何物……此刻，我仍是海军中将。我的职责，就是阻止你！我不会……再让你对我的部下出手！” “再”字被他咬得很重，目光扫过海面上漂浮的军舰残骸和挣扎的士兵。


    “好。”伯瑞娅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足下的水柱猛地向前一推！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海风与水汽的呼啸，化作一道红蓝相间的流光，直扑库赞！


    锵——！！！


    西洋长剑与寒冰之剑□□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花与冰晶如同烟花般四溅飞散！


    两人瞬间近身！四目相对！彼此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对方的瞳孔深处——库赞的墨镜后是翻涌的冰冷、挣扎与坚定的职责感；伯瑞娅湛蓝的眼中则是纯粹的、一往无前的战意，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


    “看好了，库赞！”伯瑞娅低喝一声，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灵魂！一股比刚才更加狂暴、仿佛能引动天地色变的霸王色霸气再次从她小小的身躯内爆发！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扩散，空气都为之扭曲！狂暴的黑红色闪电如同活物般嘶吼着，瞬间缠绕上她手中的西洋剑！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黑红电蛇噼啪作响！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凝聚了全部意志与力量、灌注了霸王色缠绕的一记直刺！快！准！狠！


    霸王色缠绕！


    库赞的瞳孔在墨镜后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他感受到了！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力量，更是一种碾压性的意志洪流，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威压！这股意志仿佛冻结了他的思维，压制了他调动元素的本能！他手中的冰剑，在那缠绕着毁灭性黑红闪电的剑尖触及的刹那，如同遭遇天敌的薄冰，发出清脆的悲鸣，寸寸碎裂开来！


    砰——！


    一股无法抗拒、仿佛被远古巨兽正面撞击的恐怖力量狠狠轰在库赞的胸口！


    他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防御动作，只感觉胸口一闷，剧痛伴随着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整个人如同被全速行驶的海列车撞中，化作一道倒飞的白色残影，划破长空，带着长长的尾迹，最终重重砸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溅起冲天的浪花！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刺骨的寒意和胸口的剧痛侵蚀着意识。库赞的身体缓缓下沉，视野被幽蓝的海水占据，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只剩下那个站在水柱之上、红发如焰、挥出那蕴含无上意志一剑的身影，以及那双湛蓝、纯粹、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眸。


    这就是……那个时代……真正立于顶点的大海贼……所拥有的力量吗……*


    我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


    伯瑞娅轻盈地落在唯一一艘还算完好的军舰甲板上——斯潘达因所在的指挥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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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被霸王色霸气震晕的海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只剩下穿着条纹西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斯潘达因，瑟缩在船舷角落，像一滩烂泥，手中死死抓着一只电话虫，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脸色惨白如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你……你不要过来！别杀我！”斯潘达因声音抖得不成调，几乎是在哀嚎，“救……救命！”


    可恶，上面怎么还没来人！老子的小命就要不保了啊！斯潘达因心道。


    伯瑞娅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甲板上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斯潘达因的心脏上。


    “你在等五老星派人救你吗？”她歪了歪头，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读…读心术？！魔鬼！你是魔鬼！”斯潘达因惊恐地尖叫，精神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


    布鲁布鲁布鲁……啵酱！


    他手中紧握的电话虫突然自行响起并接通！更诡异的是，电话虫那双原本呆滞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诡异的、带有数圈黑色同心圆纹路的猩红色！散发着不祥而冰冷的气息！


    一个听上去年轻、带着一丝粘腻甜腻和孩童般俏皮的女声，从电话虫口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海风的呼啸和远处奥哈拉的燃烧爆鸣，仿佛直接在伯瑞娅的脑海中低语：


    “你好哦～我亲爱的波塞冬～”


    与此同时，斯潘达因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灵魂，两眼翻白，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手中的电话虫却诡异地悬浮在了半空中，那猩红的圈圈眼牢牢“盯”着伯瑞娅。


    整个混乱狼藉的甲板上，瞬间只剩下伯瑞娅一人，与这只散发着至高无上又诡谲莫测气息的悬浮电话虫对峙。


    那声音亲昵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你是谁？”伯瑞娅眉头微蹙，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手中的西洋剑并未放下，剑尖微微下垂，但全身肌肉依旧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


    “嘻嘻，姆是■■啊～”那个声音轻笑着，仿佛在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带着一丝戏谑，“身为他曾经的船员，你应该知道的吧～？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哦，是你。”伯瑞娅的语气毫无波澜，平淡得就像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有丝毫惊讶或畏惧。


    “姆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人了，”祂的声音如同天真烂漫的孩童在抱怨无聊，却又透着一股俯瞰尘世的漠然，“都要无聊死啦～这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乏味呢。”


    “你说完了吗？”伯瑞娅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西洋剑，剑尖稳稳指向悬浮的电话虫，湛蓝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战意和一丝不耐。对她而言，无论是五老星还是这个神秘声音，挡在面前的，砍了便是。


    “诶呀，真是冷漠呢～一点都没变。”祂娇嗔般地抱怨了一声，随即语气陡然一转，变得空灵、悠远而威严，仿佛从世界法则的最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召唤：“姆一直在至高的王座上等你，我的波塞冬。这场无聊的游戏，该迎来终局了。”


    啵酱。


    电话虫眼中的猩红圈圈瞬间褪去，恢复了呆滞无神的状态，啪嗒一声掉落在昏迷的斯潘达因身上，彻底挂断。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伯瑞娅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握着剑，沉默地看着那只普通的电话虫。海风吹拂着她沾着硝烟的红发，身后的奥哈拉在炮火与烈焰中熊熊燃烧，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裂声，冲天的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染血的甲板上。燃烧的岛屿与幽暗的大海构成一幅残酷的末日图景。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破碎的军舰和漂浮的残骸，投向大海尽头的天际线。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穿透硝烟，洒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碎成一片片跳跃的、梦幻般的金色光斑，美丽得近乎不真实，与身后地狱般的景象形成最残酷的对比。


    “啊，”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吞没，“日子不远了。”


    她最后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弥漫的硝烟与燃烧的天空，投向那不可知的、深邃无垠的苍穹，仿佛在与某个遥远而强大的存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无声的对视。海风卷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