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压轴拍卖品——雌性人鱼！”


    好吵。


    震耳欲聋的喧嚣像无数根尖针，蛮横地刺穿了深沉的黑暗。伯瑞娅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宛若火焰燃烧般的红睫毛颤了颤，不情不愿地掀开眼帘。


    入目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连最后一丝睡意都惊飞到了九霄云外。


    水？


    巨大的、透明的玻璃墙？


    还有……那些穿着滑稽泡泡头罩、眼神贪婪又恶心的家伙们，挤在下方仰着脖子，像围观什么奇珍异兽一样看着她？


    伯瑞娅猛地低头，映入清澈如最纯净海水的蓝眸中的，是一条在特制营养液中轻轻摆动的、闪耀着深邃钴蓝色光泽的华丽鱼尾！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尾巴，水流温柔地拂过鳞片，带来熟悉的触感，却让她浑身发冷。


    伯瑞娅昏沉的大脑不太灵光的回忆了一下，勉强翻找出了最近的一段记忆。她在自己的小船上喝着朗姆酒唱着歌，一不小心连喝了几十瓶，然后遇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暴，变成人鱼形态跳下海……


    再然后，一睁眼就是现在的情景了。


    “我…我怎么在鱼缸里？！”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哈维呢？


    宇宙猫猫头.jpg


    她下意识的摆动鱼尾轻轻游动，白皙的手掌按在透明的玻璃壁上，水蓝色的眼睛迷茫的瞪大。


    然而，她这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却并没有博得贵族们的同情。


    “噢噢噢噢！说话了！这条红发人鱼说话了！”


    “太罕见了！这蓝色鱼尾，比传说中鱼人岛的皇族还要纯粹！”


    “起拍价就1亿贝利！我出1亿5千万！”


    “2亿！我要把她养在我最大的喷泉池里！”


    “3亿贝利！正好可以把她和我的鲨鱼宝贝一起养在餐厅的鱼缸里，这样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大逃杀了！欸嘿嘿嘿嘿嘿嘿～”


    “哼，没品的东西，此等尤物，直接杀掉简直暴殄天物！”另一边的一个天龙人不屑的说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粘在蓝尾人鱼的身上，“太完美了，就是这样！这种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独属于少女的美啊！她是我的！5亿贝利！”


    台下，戴着透明泡泡头罩的天龙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号牌，兴奋得唾沫横飞，价格如同失控的海啸般节节攀升。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每一次报价都引来一阵更狂热的加价浪潮。伯瑞娅成了这场金钱狂欢中，最昂贵、最稀有的“商品”。


    此时，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该意识到不对了。很显然，她被绑架了，还变成了“商品”，被争相竞价。


    但是，喂，怎么回事啊？这本书不是叫《风暴将至》吗？而不是什么奇怪的《海贼王：开局被拍卖》或者《海贼王：从奴隶开始》，这不是隔壁某点的男频剧情吗！


    “哈哈哈，本圣势在必得！”


    好吵。


    “她是我的！加价！”


    好吵！


    看着那帮泡泡头人眼中的疯狂和贪欲，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微微蹙眉，表情严肃起来。屈辱感如同海草般瞬间缠紧了伯瑞娅的心脏，随即被一股滔天的怒火取代。


    拍卖？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轰隆！”


    香波地群岛，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响起一声惊雷。


    “怎么回事啊，今天的天气。”


    “不知道，只能提前收摊了啊。”


    “感觉要下暴风雨了啊。”


    “我家的被子还没收啊，真是的，特意挑了今天来晾的。”


    不知情的普通居民们或是抱怨或是奇怪 ，但都没有太在意，继续各自忙碌起来。


    她热爱自由，视大海为无垠的游乐场，最痛恨的就是束缚！她猛地抬手，想砸向困住她的玻璃壁——


    “哐当！”


    手腕和脖子上传来的沉重冰凉感让她动作一滞。低头看去，粗大、闪烁着奇特暗哑光泽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脖颈和双腕，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在鱼缸底部的金属底座上。


    这是什么材质？好像比铁要坚固沉重的多。伯瑞娅好奇地用手指捻了捻脖子上的锁链环，触感坚硬冰冷。恍惚间，一个源自血骨血的念头闪过，海楼石？好像她十分熟悉这种金属，就像大海一样。


    “10亿贝利！这条红发蓝尾的人鱼奴隶，归我了！”一个体型臃肿、穿着华丽、泡泡头罩下眼神满是占有欲的天龙人站了起来，傲慢地宣布，声音盖过了全场。他身旁的护卫立刻挺直腰板，威慑地扫视着其他竞争者。10亿的天价让整个拍卖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叹和议论。


    10亿？买我？奴隶？！


    伯瑞娅湛蓝的瞳孔猛地收缩，那点天然呆带来的迷糊彻底被怒火烧成了灰烬。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对自由最原始的渴望和傲气轰然爆发！她眼中仿佛有风暴在凝聚，蓝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开什么玩笑！”


    就在天龙人得意洋洋，拍卖师准备落槌的千钧一发之际——


    伯瑞娅再次握住了脖子上的海楼石锁链。这一次，不再是好奇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一股奇异的、只有她自己能感知到的“流动感”从掌心传递到冰冷的锁链上。


    变软……塑形……


    在她强大的、与生俱来的权柄意志下，那号称能禁锢一切恶魔果实能力者、坚不可摧的海楼石锁链，竟真的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柔软黏土，随着她的心意开始变形！


    脖子上的沉重环扣无声无息地融化、重塑，手腕上的镣铐也迅速软化、分离。所有束缚在零点几秒内消失，凝聚在她右手之中，变成了一把通体漆黑、线条流畅、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西洋刺剑！剑尖直指前方的透明壁垒。


    “什么？！”


    “锁链……锁链消失了？！”


    “她手里的是什么？！”


    台下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天龙人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大海……可不是你们的鱼缸！”伯瑞娅的声音清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重获自由的畅快。她腰肢一拧，那条力量惊人的蓝色鱼尾猛地拍击缸底，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突刺！


    漆黑的西洋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刺向厚实的强化玻璃壁。剑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爆发开来！


    咔嚓——轰隆！！！


    坚固得足以承受炮击的特制玻璃，如同脆弱的薄冰般轰然炸裂！巨大的水压裹挟着成千上万的玻璃碎片，如同失控的海啸般狂暴地冲向拍卖台的前排！冰冷的海水混合着营养液，劈头盖脸地浇了猝不及防的天龙人和护卫们一身。


    “啊啊啊——！！！”


    “我的衣服！！”


    “护卫！护卫！抓住她！杀了这个贱民！！”刚才还趾高气扬的10亿天龙人此刻浑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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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泡头罩歪斜，惊恐又愤怒地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


    ---


    “喂喂，雷利，这里吵得我耳朵都要聋了，拍卖好无聊啊，我想去喝酒了！”一个戴着草帽、还没有长出两撇标志性翘胡子的黑发少年——哥尔·D·罗杰，正无聊地用小指掏着耳朵，一脸嫌弃地看着前方疯狂的竞价。


    他身边，金发、戴着眼镜、气质沉稳的西尔巴兹·雷利，目光却锐利地穿透人群，牢牢锁定了舞台中央那个巨大的鱼缸，以及缸内那抹耀眼的红发和惊心动魄的蓝色鱼尾。


    少女好像有些茫然，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台下。她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觉，脸上全无害怕的神色。


    突然，蓝尾人鱼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利觉得自己与她隔空对上了视线。


    在这一刻，隔着整个拍卖场，隔着疯狂的世界贵族，那双和大海一样颜色的纯净眼眸，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雷利的世界。


    在这一刻，他觉得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那些恶意的、癫狂的声音好像都静止了，会场变成了灰白色，只余那跃动的火红卷发，和宝石般的眼睛依旧熠熠生辉，璀璨如北星。


    仅仅一瞬，少女移开了视线，世界又再次恢复喧闹。


    雷利微愣了一下，感觉心中一阵悸动，砰砰的跳动。


    是因为太吵的缘故吧，他想。


    “人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耶。呐，雷利，等我们到鱼人岛找一位鱼人伙伴吧！”草帽少年偏头对雷利说道，手却悄悄抓紧了刀柄。


    雷利微微皱眉，按住罗杰的手：“别乱来，罗杰，我们的船还没镀好膜。情况……有点不对劲。那个人鱼，她的眼神变了。”


    “嗯？”罗杰顺着雷利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伯瑞娅握住锁链，眼中风暴凝聚的那一刻。“嚯？生气了？有意思！”


    就在罗杰话音落下的瞬间，变故陡生！他们清晰地看到那锁链在伯瑞娅手中如同活物般软化变形，凝聚成剑！紧接着，便是那石破天惊的一刺和鱼缸的爆裂！


    “哇哦！！！”罗杰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兴奋地跳了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好厉害啊！是果实能力吗？哈哈哈！雷利你看到了吗！”


    海水和碎片四溅，整个拍卖场乱成一锅粥。天龙人的尖叫，护卫的怒吼，人群的惊恐奔逃，混杂在一起。


    雷利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凝重，他低语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看到了……她不仅挣脱了海楼石束缚，还将其……塑形了？！这怎么可能？！海楼石对能力者的压制是绝对的！除非……” 他盯着那个在漫天水花和玻璃碎片中傲然挺立、手持漆黑西洋剑、蓝色鱼尾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身影，“……除非她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恶魔果实！”


    突然，拍卖场的帐篷顶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外面忽暗的天光。


    一声嘹亮的啼叫刹那响彻：“Harvey！”竟然是一只绿色的鹦鹉。


    “哈维！这里！”伯瑞娅眼神一亮，脸上的表情也转为纯粹的喜悦，高兴的朝鹦鹉招手。


    混乱的舞台上，湿漉漉的伯瑞娅甩了甩火红的短发，水珠四溅。她湛蓝的眼眸扫过下方惊恐的天龙人和正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手持武器的凶悍护卫，一抬手臂接住哈维，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怒火和兴奋的弧度。


    “想抓我？那就来试试看吧！”她手腕一抖，那柄由禁锢她的锁链化成的漆黑西洋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