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藤野雾搅拌着咖啡杯里的液体，抬手给自己叉了一块小蛋糕。


    “总之，现在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是这样没错吧？”她朝对面的少女眨了眨眼。


    坐在她对面的宫野志保扶了扶额。


    虽然藤野雾说的意思没错，让她这么一总结，自己先前那段详细的解说算是白说了。


    宫野志保咬了口蓝莓芝士蛋糕，瞥了眼对面明晃晃赞赏的藤野雾。


    怎么说呢？


    虽然这人在生物医学研究上是真的一窍不通，谈论相关话题时，总有种鸡同鸭讲的既视感。


    但作为倾诉对象，藤野雾情绪价值提供的还是非常充分的。


    “算了，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宫野志保沉默了几秒，干脆地认同了藤野雾的总结。


    被她这样笑意盈盈的看着，宫野志保心里再多的无语情绪，不多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研究的话题一时半会她是不想再和藤野雾提了。


    至于对方擅长的绘画和工科，宫野志保素来没什么兴趣。


    茶发少女一双蓝瞳紧紧盯着藤野雾，细看之下还带了点小哀怨。


    藤野雾抿了口咖啡，有种微妙的心虚。


    之前身体缩小的那段时间，为了避免被黑衣组织里的人盯上，藤野雾极力缩小着存在感。


    至于宫野志保这边，别说见面和电话视频了，她连邮件、短信都没发过一条。


    不明内情的宫野志保自然会觉得奇怪。


    “我还以为你是谈恋爱之后就见色忘义了，除了波本之外其他人都顾不上了。”宫野志保这话说得阴阳怪气。


    当然，阴阳怪气的对象针对的是波本，不是藤野雾。


    出于对藤野雾的偏爱，少女单方面的认定了是波本的错。


    眼下对藤野雾这样说话，也不过是有了小情绪想要让藤野雾哄而已。


    “啊，是我的错，没有多给志保发消息。”藤野雾听到“波本”二字时，握着咖啡勺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


    因为明美的事情，志保对于“卧底”这个词都快 PTSD 了，藤野雾自然不会把波本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再多添烦忧。


    尽管志保过了年就十八岁了，在藤野雾的眼里，她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小妹妹。


    让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妹妹担心自己的感情状况，藤野雾可做不出这种事。


    “我也是有想着志保的哦~”藤野雾朝少女比了个 Wink，“我之前不是去了意大利么？”


    “都到了意大利，顺便去趟米兰是很正常的吧？”


    藤野雾看着志保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下暗笑。


    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走过来的人，怎么会不清楚那个年龄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呢？


    志保常年待在实验室里，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白大褂套简单的基础款服装。


    这是工作需要，不代表志保不追求时尚。


    “我专门找人定做了衣服，算算时间，差不对多也要送过来了。”藤野雾噙着一抹笑，压低声音道，“是姐妹装。”


    志保看藤野雾伸手在桌面上拼了明美的名字，她话里的姐妹指的是谁就很清楚了。


    姐妹装么？宫野志保心神有些恍惚。


    她和明美一起去逛街买衣服的时光，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为了不引起黑衣组织的注意，后来重新联系上的两姐妹，至今仍是采用线上通讯工具联络，而不是线下实际见面。


    即便如此，为了保证志保的安全，明美甚至连线上联络的时候，用的都是易容后的面孔。


    志保都快忘记没有易容的明美长什么样子了。


    什么时候，她们两姐妹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走在阳光下呢？


    室内一时有些安静，藤野雾没有打扰志保的走神，目光转向窗外。


    她和志保会面的地点，是久违的黑蔷薇俱乐部。


    窗外的阳光倾斜，照在屋里，淡淡的温馨。


    藤野雾咽下杯中最后一滴咖啡，窗外的树丛间传来一串柔和的“ssree”鸟鸣声。


    她侧耳倾听了一会，注意到那有节奏的鸟鸣声时，眼底笑意加深。


    看样子，她今天还会有一位远客拜访。


    结束了和志保的会面后，藤野雾将人送回了组织，自己又折返回了黑蔷薇俱乐部。


    等她重新回到自己在黑蔷薇俱乐部里的专属房间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藤野雾放下手中的书本，不意外得看到门外站着的高大身影。


    全身裹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半低着头，兜帽间隐隐约约露出一缕银灰色的发丝。


    “我刚刚还在想，好端端的怎么接头暗号用上了乌鸫的叫声。现在看你这一身装扮，倒还挺写实的？”


    新进来的人没有理会她的调侃，黑袍下伸出一只手，朝她丢来了一个盒子。


    “嗯？”藤野雾抬手接过，黑色的盒子外表是个首饰盒。


    “能打开？”她挑眉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嗯。”来人依旧是言简意赅。


    藤野雾清楚对方的性格，没再多说什么，当即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一颗绿色的宝石静静地躺着。


    “这是什么？”藤野雾不觉得对方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送件普通的宝石。


    “太宰委托，从动物园组织的‘蜘蛛’身上拿到的东西。”黑袍下的人声音幽幽带着哑意。


    “怎么还有太宰的事情。”藤野雾将手上的东西收起，决定稍后再问问太宰。


    “辛苦了，你先坐下，喝杯水吧。”她朝来者推过去一杯茶，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眼下这个风尘仆仆的人。


    黑袍者没有拒绝，兜帽掀开，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上了年纪的面容。


    “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纪德。”


    藤野雾和纪德之间的认识，源于一场无妄之灾。


    说得就是纪德安排属下袭击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孩子的时候。


    袭击没有成功，是因为当时在场还有一个藤野雾。


    那是藤野雾十四岁的时候，贝尔摩德捡到她养了五个月。


    因为艺人行程繁忙，出于对藤野雾学业的考虑，贝尔摩德把人送回了日本读书，日常交由琴酒带着。


    回到日本后，组织把她塞进了帝丹中学读国一。


    藤野雾下午三点就放学了，加上琴酒当时经常出外勤，没空管她。


    于是她就时不时在放学后去并盛町和云雀打架，然后跑去横滨找太宰玩，顺便改善下伙食。


    织田作居住的那家咖喱店，老板的咖喱饭手艺一绝，物美价廉性价高，是藤野雾常去的店铺之一。


    当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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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下打上门来时，碰到的就是下单了，咖喱饭还没端上来的藤野雾。


    那一天，纪德的木头脑袋手下们，明白了一个人生道理：不要当着食客的面殴打厨师，特别是她还没吃上饭的时候。


    虽然后面纪德和织田作还是打了一架，但至少没造成不可饶恕的后果。因此两人伤得虽重，最后却没有性命之忧。


    尘埃落定之后，太宰和织田作还借着这个事情，双双脱离了港口 Mafia。


    至于纪德，藤野雾在当初听了他的故事后很是同情，但并不认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跟太宰和织田作吐槽了一番后，藤野雾就回了东京。


    再后来是听说纪德带领着 Mimic 成员去寻找新的意义了，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现在。


    “还没有。但，做了不少‘正确’的事情。”纪德将藤野雾推过来的杯子握在手中，闻言认真一字一顿道。


    “正确的事情？”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是正确的事情？不会又是为了找人决一生死，跑去其他地方搞事情了吧？


    藤野雾是不理解 Mimic 这种“寻求生存意义”理念的行为。在她眼里，人类求生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像纪德这种，连活下去都要找理由的人，在藤野雾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纪德扯了扯嘴角，满是风霜的面容里带了几分自得。


    “捣毁了几个邪教团体、贩卖成瘾物的，还有其他的一些非法机构，应该算是正确的事情吧？”


    “当然算了，怎么不算呢？”藤野雾朝他举起了杯子，对于这位曾经揭露军事腐败而遭受污名化，被迫流亡的军人真切的尊敬了起来。


    藤野雾在黑衣组织里见过的阴暗面不少。


    尽管她出于自保，并非秉持世俗意义上的“正义”的立场，但不代表她不厌恶里世界的某些黑暗面。


    比起纪德当初为了逼织田作生死一战，而罔顾人命的行为，藤野雾觉得现在 Mimic 组织的状态还算不错。


    “清道夫行为，很了不起的决定。”藤野雾和纪德碰了碰杯。


    “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你的同伴们呢？”藤野雾想起先前的乌鸫叫声信号。


    那是纪德底下一位异能力者，发动异能后，能通过鸟鸣声指定人员，定向传播讯息。


    这声音在非指定的人员听起来，就是普通的鸟鸣声。


    藤野雾曾经还和太宰吐槽过，要是鸟语说得不好，会不会被其他真正的鸟嫌弃，现在看来，那位异能者，是真的学了不少鸟叫声。


    “还没确定，后面还是在世界各国走走。他们去横滨了，这次过来我只带了两个人，你要见他们？”纪德问道。


    对于纪德来说，藤野雾是改变了他道路的人。


    尽管女孩子似乎没把当初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由此受益了的纪德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如果藤野雾有需要，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整体 Mimic 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不用了。”藤野雾摇了摇头，有意忽略了纪德话里提到的“横滨”。


    “东西已送到，那么，我就告辞了。”纪德喝完了杯中的水，重新戴上了兜帽。


    “慢走。”藤野雾目送着对方离开，边思索纪德去横滨的原因。


    嗯，应该不是去找港口 Mafia 算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