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嫌疑人

作品:《浴火而生

    白杨提笔,打算在周凯的名字上打个叉,笔尖停在纸张上,又停下:“秦乐乐和秦晓峰呢,又是怎么个事儿?”


    梁斌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了翻。


    “秦乐乐是汪明远上一届的学生,汪明远带了他们班三年。这个女孩虽说资质一般,但踏实、能吃苦,考个一本不成问题,但在高考前几个月,她跳楼了。


    “听秦家邻居讲,她父母关系不好,好像双方都有婚外情。高考前几个月,情人节的时候,四个人在街上碰到了,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派出所。”


    梁斌脸皮薄,说到此处稍微有点尴尬,他抬头一看,班青和白杨都认真听着,只有蔡小新飞了个打趣的眼神给他。


    梁斌也还他个白眼,继续回到正题。


    “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很快就在咱们这小地方传开了。秦乐乐认识的亲戚、朋友还有同学都在传,他们猜测,估计是觉得抬不起头,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秦乐乐从教学楼顶楼跳了,当场死亡。”


    班青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这和汪明远有什么关系?”


    “按理来讲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家庭矛盾跳楼,能跟班主任扯上什么干系?但是秦晓峰就这一个女儿,他又认死理,认定是秦乐乐学业压力大,所以才跳了楼。”


    “从教学楼跳下……难道为了跟学校要钱?”白杨插了一句。


    梁斌摇摇头:“事后,校领导对秦晓峰轮番劝说,一通商量,结果他什么都没要。坚持让汪明远进监狱,给她闺女偿命。后来,他还经常往学校还有汪明远家里寄东西,有刀片、恐吓信、死掉的青蛙和老鼠……寄了整整一年,两年前才消停。”


    “依据呢,他为什么就认定是汪明远,总得有个由头吧?”班青更疑惑了。


    “依据?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了解秦晓峰哦。他这人,做事从不管依据,就是个混不吝!”老陈端着他发黄的白瓷杯,正巧从旁边经过。


    “这个秦晓峰,上了年纪的人哪个不知道?”他一只手做了个上抬的动作,冲蔡小新努努嘴,后者就乖乖地站起来给他让了个座位。


    老陈做作地吹了吹茶杯,再不经意地抬头、叹气。


    四个人都盯着他,就是没人问。


    他又等了等,见四人还是沉默,好像笃定自己憋不住话一样。


    行吧,他确实憋不住,半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回忆起过去。


    “咱们县的码头知道吧,虽说现在用不上了,十几二十年前可繁华得很。秦晓峰最开始在码头上混,痞里痞气,不安分,干活的时间少,大多时候都跟人吃酒打闹。后来越发厉害,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被关了几次,也不收敛。”


    “那老陈,你觉得,他有没有胆量杀人?”蔡小新抱臂,斜倚着老陈的座位问道。


    “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后来他的秉性改了不少,还改了行,进了厂。前几年厂子倒闭,就做了出租车司机。脾气倒是一点儿不改,总跟乘客起冲突,是局里的常客了。”


    说完,他下意识地将杯子放到嘴边,突然想到什么,作势要踢蔡小新:“老陈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蔡小新嘿嘿一笑,扭头就躲到了梁斌身后,还冲老陈做了个鬼脸。


    班青突然抬起头:“工厂……哪个工厂?”


    “南郊的水泥厂,不过早就倒闭了,那一片都荒了。”


    班青和白杨进入病房的时候,一个腿上打了石膏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不时还发出几声痴痴的笑声。


    “秦晓峰,有人找!”护士双手插兜,站在门外大喊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秦晓峰满脸yin荡的笑容,闻言,擦了擦流淌到嘴边的口水,不情不愿地看向门口,眼里全是不耐烦。


    “谁啊?”


    白杨凭借他5.2的视力,站在几步开外,就看到那屏幕上衣着清凉的女人。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将班青挡在他身后。


    “大白天的,兴致挺高啊?”


    “你管我!你谁啊你,找我干什么!”


    声音挺大,但听起来底气不足,直到看了白杨和班青的证件之后,彻底歇了火。


    秦晓峰撇了撇嘴巴,又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哎哟哎哟直叫唤。


    一套卖惨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后边的班青扯着嘴角止不住的笑。


    白杨可不吃他这一套。


    “别跟我来这个,我刚才问了护士,你过两天就能拆石膏。”


    原来,这人二十天前就摔断了腿,在医院躺着,一直躺到现在。


    正如老陈所说,秦晓峰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不吝、老滑头。


    为了多挣几个子儿,载着外地旅游的乘客绕远路,结果被人家发现,两方人马站在马路中间吵了个天昏地暗。


    两边各自操着一口家乡方言,虽说彼此听不懂,倒也不妨碍骂爹骂娘。


    那乘客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文化人,虽然不动手,但是全程对着秦晓峰指指点点、吆五喝六。


    秦晓峰是个曾在码头混迹多年的混子,一身江湖气,众目睽睽之下,气势上落了下风,还被一些个无关之人看了场免费的笑话,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他几步上前,一把攥住对方指着自己的手,往后一拽,一个流畅的过肩摔就将乘客挥在他身后的柏油马路上,砸得对方哼哼唧唧直叫唤。


    嘴上也不饶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敢跟我横,跟我这儿指指点点,别想走出关图县!”


    乘客被他的威胁唬住了,怯懦着不敢还口,只躺在地上蜷缩着,一阵阵的痛呼。


    他害怕迟则生变,当晚就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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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家。


    但回到家又不乐意了,越想越气,洋洋洒洒写了篇文章放到网上,不知怎的,一下子发酵起来,矛盾直指绕远路的秦晓峰、关图县混乱的出租车管理,更甚者,剑指当地的治安管理问题和剽悍的民风。


    秦晓峰再也横不起来,出租车公司罚了他几百块钱还不算,说些什么“容不下他这尊大佛”的话,还勒令他“另谋高就”。


    不过最后,他求爹爹告奶奶,好说歹说才保住了工作。


    气得他借酒浇愁,可借酒浇愁,愁更愁。


    某天晚上,喝大了的秦晓峰走着“之”字,左右摇晃,一个不察晃下了楼梯,人事不省地倒载在草丛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遛狗的退休老阿姨发现。


    虽说他横是横爽快了,这二十多天的罪也实打实地受了。


    班青走到床边,看着他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不用太担心。”


    秦晓峰盯着班青的手,嘴角一撇,白眼一翻:“哦?原来是求我帮忙来了。你们就这样……空着手来啊?”


    “那要不我再送你几万块钱呗!”白杨忍不住一声暴喝,接着被班青使了个眼色,拉到一旁。


    班青严肃的目光锁住秦晓峰的脸,看得他不自觉地心虚。


    “听说你前些年在城南水泥厂上过班?”


    “啊?哦,上过,咋的了,上班又不犯法。”


    班青淡淡道:“也没怎么,就是城南水泥厂前几天起火了,死了个人,死的……正是你恨得咬牙切齿的汪明远。”


    “死得好!死得好!早就该死了!”秦晓峰情绪激动得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稍一动弹就扯着他受伤的那只脚,旋即疼得他嗷嗷叫唤。


    他突地一动作,枕头下的手机“咣当”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掉在班青的脚边。


    她弯腰伸手捡起,那屏幕正好是打开的状态。


    乍一看,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吊带和黑色短裤的女孩子靠着身后的墙壁,坐在地上。她双手抬起左脚,五个脚指头大大地张开,怼满了大半个屏幕,脸上有些窘迫和尴尬。


    班青楞在原地,尴尬得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白杨见状走到她身边,只看了一眼,眉头拧得紧紧的。


    嫌弃地看向秦晓峰,皱着眉头道:“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拿过来!要你管!”秦晓峰撑起上半身,从床沿探出身体,一把从班青手里夺回去。


    班青和白杨的眼神对视上,摇了摇头。


    走出病房后,两人又跟医生和护士了解他这段时间的行程,问了问来往的人员。


    很快地,秦晓峰的嫌疑被排除。


    班青和白杨再次碰壁。


    另一头,蔡小新和梁斌再去关图中学了解情况,而这一趟,总算有了点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