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监控

作品:《浴火而生

    在班青和白杨到河阴村查案的同时,蔡小新和梁斌则联系了当日打电话认尸的人。


    耿登住处,三个人挤在这片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这是位于老城区的一栋楼房,耿登租住在楼房最顶层的阁楼。


    安城的夏天最是炎热,房屋的顶层更是热得难以呼吸,就算晚上十点也降不下来温度,寻常人忍受不了如此高温,因而房东租出的价格也很低廉。


    据知情人说,死者生前在阁楼里住了大半年,虽说住的时间长,屋内却并没有太多陈设。


    几件磨损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短袖,两三条换着穿、沾了许多灰尘的黑色短裤,两个劣质的塑料盆,还有些刮胡刀之类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就差不多是耿登生前全部的用品。


    屋子中间摆放着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简陋木床,床畔的木条脏污得发亮,一坐上去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大声响,并随着人的动作,时不时再咯吱上几声。


    床单油亮发黄,看不出本来面目,随意地铺在上面。下摆部分偶有几个烟头烫出来的洞口,靠近床头的部分被主人的头油蹭得更是油光发亮。


    床侧放着一个不知道倒了几手的破旧电风扇。


    耿登的同事周强看两人热得话都说不出来,忙扯来床底下的插线板,给电风扇通上电。


    电风扇咿咿呀呀地摆动,像是个缠绵在病榻、处在弥留之际的老人,喉咙中哼哼唧唧,声音随着费力抬起的手指飘忽不定,说不出半个字。


    终于,老人咽了气。


    屋子里的破旧电风扇转动了一阵叶片之后,也停止了摆动。


    周强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警官,条件就这样了,没办法,我找找看有没有扇子。”


    他局促地挠了挠头,正要在屋子里翻找,梁斌看见了,赶紧制止他:“周大哥,别别别,没关系,我们忍一忍就好,别翻乱了现场。”


    蔡小新粗略地往四下一看,别说是扇子,连张纸片都没有。


    他是个有话直说的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快给我热成热狗了。”


    梁斌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怕自己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巴偷偷乐。


    周强没仔细听他的话,他非常理解耿登的处境。


    “还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钱谁住这种破地方?我去年整个夏天都住阁楼,热得我背上都是痱子,还差点中暑进医院。


    “今年多挣了点钱,赶紧搬走了。但是登子不一样,他老婆跑了,他一个人养两个孩子,真是不容易,还得了病——”


    “得病?什么病?”梁斌笑不出来了,蔡小新也难得的正了脸色。


    “好像是胰腺上的毛病,反正登子说他没多少日子了,趁着还能干,给他两个孩子多攒点钱。”


    蔡小新突然想起耿登手中的戒指,跟周强打听道:“你注意过没,耿登手里戴没戴过婚戒?”


    “啧,乡下人戴什么婚戒嘛?而且都离婚了,就算有,肯定都不戴了噻。”


    良久之后,梁斌掏出个黑色胶皮笔记本,盯着周强问道:“周大哥,我看你挺熟悉这儿的,之前经常来吗?”


    “我熟啊,我之前也住在这儿的,就在隔壁。但是最近太热了,我这人不经热,实在受不了,就换了个地方住。”


    “你什么时候搬出去的?”


    “嗯……小半年了吧,我想想啊……对!五月份搬的,离这儿也近,之后耿登就一个人在这住。我们两个还在一块儿搬货,所以时不时也过来找他喝喝酒,但最近我换片区了,来得少了。”周强说完,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那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们发现他尸体前的几天,具体几天我记不清楚了。那天下了工,我想起好久没找他了,就约他出来喝啤酒。打他电话,他没接。我想着反正挺近,就过来叫他。刚到楼下就看见他走了,走得还挺急。我喊了他两声,估计他没听到。”


    “周大哥,你再仔细想想呢,具体是什么日子?”梁斌从黑色笔记本中抬起头,给他个期待的眼神。


    周强被他看得心慌:“哎呀,这个怎么记得住哦,都好久了,我记性不——”


    “不是要找他喝啤酒吗?后来喝了没?”蔡小新扯了一把湿乎乎黏在脖子上的衬衣,龇牙咧嘴地问道。


    “喝了的呀,我另外找人一起喝的。”


    “那问一下你的朋友,你们都想一想,帮帮忙啦。”


    周强连着打了四个电话后,终于有人想起来了。


    8月14日晚上。


    显示器前,四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


    视频中,8月14日晚上9点51分,身形瘦削的耿登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一条穿到发白的黑色短裤,从他租住的大楼里走了出来。


    隔着十几米的地方,周强在阶梯下面,看见了他,垫着脚跟他招手,好像在喊他。


    此时,视频右上角的大街上,一辆巨大的冷链车飞驰而过。


    应该是掩盖了周强的声音,加上耿登走得很急,没有听到有人喊他,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走下另一侧的阶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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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视线之中。


    梁斌切换到另一个视角。


    只见耿登走下阶梯之后,沿着脚下的利民路一直走。好像在散步,他在附近的几条街上来来回回,最后径直往关图县最大的商场走去。


    那是一个新开业的商场,当日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耿登挤进人流后,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个彻底。


    “商场这段我看了得有十遍了,真找不到,人流量太大了,就跟鱼儿进了河一样。这人可真狡猾。”蔡小新懊恼地说道。


    白杨沉默一会儿,看向明显更加靠谱的梁斌:“商场几个出口的监控都看了吗?”


    梁斌摇了摇头:“也都看了,当天人实在太多,耿登穿的又是件黑色T恤,虽说商场晚上也有灯光,但当时太晚,看得我眼珠子发酸也没看到他怎么走出商场的。”


    蔡小新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肯定不是当天晚上出去的,指定在商场某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第二天再找个机会走出去。或者……或者是凶手直接在商场杀了他!”


    班青撇了撇嘴,本想忽略他的话,却怎么也忍不住,反问蔡小新:“要是你,穿得这么低调,大晚上,人又那么多,你不趁机浑水摸鱼赶紧闪人,难道要等到第二天,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地离开?”


    “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的语气已经不自信起来。


    “再说,凶手直接在商场杀了他的话,怎么搬运尸体?得多嚣张、多自信才敢在商场杀人?这是符合常理的吗,你觉得?”


    “嗯……倒也是哈。”


    “哈什么哈,跟个二哈似的。”白杨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最后笑着补了一刀。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班青和白杨等四人还没理清楚头绪,上面规定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领导办公室里,四人并排站着。


    头发再也不能稀疏的领导,板着脸坐在四人面前,眼中盈满怒火,口中唾沫横飞,时不时怒而起身,又猛地拍几下桌子,吵得四人脑袋嗡嗡响。


    他突然一起身,“怀胎十月”的肚子便撞在猪肝色的桌子上,硕大的肚子像掉落在地上duang duang翻腾的果冻,乐得蔡小新“噗嗤”一声笑出来,连累其余三个人跟着他又多挨一顿骂。


    虽说挨骂的时间略长了一些,骂人的嗓门略大了一些,却像是多天来绷紧的皮筋瞬间断开,虽然是断了,却有着无比的放松。


    好歹能够喘上一口气了。


    不过没喘上几口,事情又来了:火场的DNA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