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和她的两个小伙伴当然是被袁涟希送回了家。


    左晓逸的帅气姿势也自然而然地没有被看到。


    不过沈知安回到家之后，还是选择隐着身又来到了商扬。


    她还是想去看看。


    那个诡异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根细刺扎在心里，不弄明白总觉得不踏实。


    等她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商扬附近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那团乌云状的诡异实力远不如预想中强悍，甚至被打了也不知道还手，苍梅带着队员们没费多少功夫就将其击溃，连左晓逸都没怎么轮到出手。


    但硝烟散尽后，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 地上没有核心。


    异科局的队员们脸上闪过一丝习以为常的倦怠。


    毕竟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可沈知安看得清楚，这次不一样。


    以往那些 “消失的核心”，是她悄悄取走的，诡异本身是有内核的；但眼前这团溃散的能量，是从根上就没有核心。


    人类或许分不清这细微的差别，可曾身为诡异的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空洞 —— 就像看到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若把正常诡异比作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意志，那这团东西就像个精致的 bjd 娃娃，徒有外形，内里空空，连最基本的 “存在” 都算不上，只是一堆无序堆砌的能量。


    果然是人造的。


    造得一般，弱得不堪，倒像是个没完成的残次品。


    正思忖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


    申子默站在不远处，手里的文件夹捏得死紧，望着能量消散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的探究藏都藏不住。


    看来注意到不对劲的，不止她一个。


    沈知安不动声色地往阴影里退了退。


    这个申子默，实在有些奇怪。


    异科局的 SSS 级异能者，身体多少都会出现异化特征，她能够感知得一清二楚——安泽铭的眼睛，苏言翎掌心的嘴，袁涟希脊椎处若隐若现的外骨骼，甚至左晓逸体内那大半已化作液态的骨骼……这些都是力量透支后的印记。


    可申子默没有。


    他就像个完全正常的人类，身上找不到半点异能者该有的异化痕迹。


    不是被什么手段隐藏了，而是实打实的、干干净净的 “无”。


    这本身，就足够诡异了。


    沈知安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探究。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


    晚上任务结束的时候，沈明祈本想跟着申子默一起去医院看望付谋某，却被对方笑着推了回去：“你刚结束任务，先回家休息，我带点东西过去就行。更何况安安刚刚在商扬遇见诡异，你回去陪陪她吧。”


    就这样把沈明祈劝走了。


    申子默提着沈明祈准备的果篮和一束向日葵，独自走进病房时，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


    他把花插进床头的玻璃瓶里，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付谋某，慢悠悠地说了自己的猜测。


    “…… 所以，我怀疑是明祈自己的力量出了问题。”


    “自己的力量？哈？”


    付谋某差点没被气笑，扯着氧气管，恨不得把脸上的氧气罩摘下来扣他头上，“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申子默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笑意依旧：“当然是明祈自己的力量。”


    他语气里的笃定太过清晰，付谋某反倒愣了愣，有些狼狈地转过头，不敢和他对视。


    申子默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笑容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又重复了一遍：“只能是沈明祈自己的力量。你想，他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异能等级从 A 级升到 SSS 级，这种速度在异科局历史上都找不出第二个。”


    “他体内囤积的能量有可能非常庞大。” 他指尖轻轻敲着椅面，“现在的他，可是局里重点关注的对象 —— 毕竟，谁也说不准，那股失控般疯长的力量，会不会某天突然反噬又或是变得更加强大。”


    病房里静了几秒，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


    付谋某避开他的视线，眼皮微眯，语气里带了几分审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赵局的意思？”


    “哈哈哈，付局这是说笑了。”申子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冷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跟任何人的想法都无关。”


    他往前倾了倾身，笑意里掺了点若有似无的试探：“您当初愿意屈尊来S市，我猜，早就料到可能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吧？”


    见付谋某没接话，他又慢悠悠地补充：“您要是在等傅大局长过来……怕是得多等些日子了。Z市那边现在热闹得很，一口气冒出来十四个SSS级诡异——说不准，是傅局这些年亏心事做多了，招来了报应呢？”


    “呵。”付谋某猛地阖上眼睛，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想让我保密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累不累？我现在躺在你的地盘上，难道还能说个‘不’字？”


    申子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越发轻柔，甚至带了点刻意装出来的怯懦：“您可别这么说，我胆子小，不经吓。”


    “毕竟万一哪天惹您不高兴了，您让我变得跟我父亲似的……人不人，诡不诡的，让我就变成个骨头架子，那我可就真活不成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却像冰锥似的扎进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