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可不是我的狗。”她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目光在林诗瑶那张写满了“惊恐”与“无辜”的脸上转了一圈。


    “不过，人是我带来的，自然也该由我带走。顾少，卖我个面子，如何？”


    阿决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似乎对这戛然而止的闹剧感到一丝无趣。


    顾明渊的视线从叶楠脸上刮过，最终还是落回了阿决身上。


    他抱着林诗瑶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在宣示着所有权。


    “你的面子？”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叶楠对上他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既没有恼怒，也没有半分退缩。


    她没有再看顾明渊，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惹是生非的始作俑者，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弟弟。


    “又淘气。”她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快跟顾少和林小姐道歉？”


    阿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视线在林诗瑶那张埋在顾明渊怀里、只露出惊惶眼角的脸上滑过，又扫了一眼顾明渊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表情。


    他慢吞吞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笑，然后微微躬了躬身，姿态轻浮，语气却是一本正经。


    “姐姐，大哥，对不起。”


    他顿了顿，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


    “是做弟弟的不懂事了，冲撞了你们。还请大哥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见识。”


    林诗瑶在顾明渊怀里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这个疯子！


    他嘴上说着道歉，每一个字却都在火上浇油。


    “姐姐”、“大哥”、“弟弟”，这些称呼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比直接骂人还要诛心。


    【??清月??LV1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清依LV15：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笑得在床上打滚！】


    【少年的云和月LV14：阿决：我愿意嫁给姐姐，哪怕是妾！】


    【人活着就是为了看小说LV20：老顾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救命，我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变身了。】


    顾明渊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一个临界点。


    宋维和那两个保镖站在不远处，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被这即将爆发的怒火波及。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顾明渊终于再次开口。


    他没有长篇大论的威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阿决，薄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


    “滚。”


    叶楠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些许。


    她知道，这已经是顾明渊最后的底线。


    再纠缠下去，就不是卖不卖面子的问题了。


    她朝着阿决递了个眼色。


    阿决无趣地撇了撇嘴，他直起身子，双手重新插回裤袋，转身前，视线又黏在了林诗瑶的身上。


    他的目光，像一条滑腻的蛇，贪婪地、缓慢地，从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到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再到她紧紧抓住顾明渊衣襟的手。


    最后，他冲着她，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等我。


    然后，他才吹着口哨，跟着叶楠，吊儿郎当地消失在了入口处。


    那股令人不安的、带着疯狂与侵略性的气息终于彻底消散。


    宋维和保镖们也重新隐身进身后的黑暗里。


    周围只剩下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交缠的呼吸。


    林诗瑶依旧维持着那个受惊过度的姿势，一动不动地靠在顾明渊怀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身体依旧是紧绷的。


    那股被触怒的、毁灭性的气息，并没有随着挑衅者的离开而散去，反而因为压抑，而变得更加浓稠，更加危险。


    过了许久，久到林诗瑶的腿都有些站麻了。


    顾明渊低沉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才在她头顶响起。


    “转账？大将军？”


    林诗瑶大脑飞速运转着。


    “明渊哥哥……你听我狡……解释……”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泪水和惊吓浸泡过的小脸。


    “他是个疯子啊，明渊哥哥，你没看出来吗？”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掉下来，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他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只能乱七八糟地回他，这种话，正常人会信吗？”


    她抓着顾明渊衣襟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我当时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他那种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我不想跟他争辩，也不想激怒他，只能顺着他的疯话往下说，想让他赶紧滚蛋……我没想到他会当真，更没想到他会跟出来……”


    顾明渊看着她满心依赖着自己的样子，周身的戾气像是被她眼中的泪水浇熄了几分。


    他的视线掠过她，投向远处那片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几个人咋咋呼呼的蠢样，最后定格在阿决那张带着劣质挑衅的、令人作呕的笑脸上。


    一帮嗡嗡作响的苍蝇。


    一窝肮脏腥臭的臭虫。


    全都觊觎着他的宝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不自量力、该被碾死的垃圾。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有些发哑。


    他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刚才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检查所属物的审视感。


    “宝宝，你很会招惹这些东西。”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那语气里，没有对她的责备，却有一种压抑的、针对全世界的暴躁。


    林诗瑶吸了吸鼻子，主动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柔软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嵌进他坚实的怀抱里。


    她仰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带着哭过后的鼻音。


    “明渊哥哥……他们都不能和你比。”


    顾明渊怔愣了片刻，深邃的双眼微微放大，看着紧贴着他的漂亮女孩。


    女孩环着他的肩膀，踮着脚尖，轻轻吻了上去。


    余光中出现了一道身影，顾明渊顿了顿，轻笑出声。


    心情愉悦地接受了怀中人的献吻。


    接着，斜睨着一旁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