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洛斯用指尖轻轻拨弄着额前的一缕红发，将它别到耳后，绿眼睛里盛满难得的轻松。哥谭大学食堂的嘈杂声今天听起来竟有些悦耳，或许是因为她刚刚在期中考试中拿了A+，又或许只是因为窗外的阳光正好。


    "今天的特餐是香煎三文鱼配柠檬奶油酱，要试试吗？"食堂阿姨从窗口探出头，笑容可掬。


    欧洛斯点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听起来很棒，请给我一份，再加一杯冰红茶。"


    端着餐盘，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欧洛斯拆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金属餐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戳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奶油酱的醇厚和柠檬的清新在舌尖绽放，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食堂角落的电视正在播放哥谭午间新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成为用餐的背景音。欧洛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注意力更多放在窗外的校园景色上。几只麻雀在草坪上跳跃，远处钟楼的指针指向一点十五分。


    "接下来是财经新闻，韦恩企业今日股价..."


    听到那个名字，欧洛斯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韦恩企业每天都有新闻，没什么特别的。


    "而就在刚才，哥谭著名富豪布鲁斯·韦恩召开了一场出人意料的新闻发布会..."


    欧洛斯手中的餐叉在空中停了停。好吧，布鲁斯又做了什么？欧洛斯显得有些无奈，对父亲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整天做些不着调的事情。


    "韦恩先生公开承认，他有一个十岁的亲生儿子达米安，此前一直由母亲抚养，现在将正式回到哥谭生活..."


    餐叉从欧洛斯手中滑落，撞击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食堂里的所有声音似乎都在一瞬间远去了，只剩下电视里那个新闻主播平静的叙述声。


    "据韦恩先生透露，达米安的母亲是国际环保活动家塔利亚·奥·古，两人多年前有过一段恋情..."


    欧洛斯抬眸凝视着电视屏幕，她那双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深深的困惑。那里正在播放布鲁斯·韦恩搂着一个黑发男孩肩膀的画面。男孩表情严肃，与布鲁斯如出一辙的下巴线条彰显着他们的血缘关系。


    "达米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欧洛斯喃喃自语，“斯蒂芬妮说起过…”她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食堂里其他学生依旧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红发女孩的异常。


    欧洛斯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状态，她确实很期待父亲能认出她，但她并不是一定就需要父亲认出她来，这么多年，她其实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比起难过，欧洛斯感觉更多的是茫然。她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就如同她原本已达到了内心的和谐与平衡，却不料，意外的出现陡然撼动了这份宁静。


    "嗯……原来…我还是没放下啊…。"欧洛斯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炸开，像一颗手雷般将她的好心情炸得粉碎。


    欧洛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的脖颈。“这样不行啊…是时候放下了…”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说起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我的东风…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母亲虚弱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不要难过…想我了就闭上眼睛，我一直在…"


    再睁开眼，欧洛斯做了一个决定。她想，既然父亲不需要她了，那她也该回去陪妈妈了，她真的…想妈妈了…


    “欧洛斯，你在这呢？”提姆领着书包走了过来，“哦…我真的是受够了，布鲁斯什么时候能管管集团里的事情…？…你怎么了？”提姆有些疑惑的看着欧洛斯，“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他总觉得欧洛斯看起来…异常的…轻松？


    “想通了一下事情。”欧洛斯笑着“不算好事，我还是有些难过，但…”欧洛斯歪头看了看窗外问到“你觉得开普梅市怎么样？”


    “哈？”


    窗外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哥谭大学古老的拱窗斜斜地流淌进来。欧洛斯眯起眼睛，看着光线中跳舞的尘埃，它们像被施了魔法般轻盈旋转。


    提姆把书包甩到旁边的椅子上，"你这两个星期都在忙什么？"


    欧洛斯的手翻过书页，嘴角抿了抿。"就…我想告诉你和斯蒂芬妮一件事。"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提姆盯着欧洛斯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红发上镀了一层金边，却让她的绿眼睛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你不对劲。"他斩钉截铁地说，"从上周开始就不对劲。先是翘了我们的电影之夜，然后昨天斯蒂芬妮说你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欧洛斯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不知道…我…很抱歉。"


    "什么？"提姆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附近几桌学生纷纷侧目。他压低声音，"我们是朋友，对吧？有什么不能和我们说的？"


    欧洛斯沉默了片刻，从背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提姆面前。哥谭大学的校徽下方，"提前毕业申请"几个黑体字格外刺眼。


    "什么？！"提姆一把抓起文件，眼睛快速扫过内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你这么着急毕业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和导师谈过了。"欧洛斯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他同意我远程完成剩下的研究。"


    提姆的手紧紧攥着那份申请，指节发白。"什么时候决定的？"


    "上周。"欧洛斯避开他的目光，"机票订在后天。"


    "后天？！"提姆震惊，提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下，声音压得极低："斯蒂芬妮知道吗？"


    欧洛斯摇摇头，红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还没告诉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提姆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机场告别的时候？还是到了开普梅再发条短信？"


    欧洛斯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我本来打算今晚告诉你们..."


    "本来？"提姆冷笑一声，"所以如果不是我刚好撞见，你根本没打算当面告别？"


    欧洛斯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试试用''我要离开哥谭了''开头怎么样？"提姆讽刺地说，随即表情软化下来，"欧洛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周前你还和我们一起在咖啡馆讨论暑假计划，现在突然就要走？"


    欧洛斯望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她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呆在这…。"她轻声说。


    "我不明白？"提姆困惑的问，他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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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姆。"欧洛斯终于转过头，绿眼睛里带着平静，"我13岁来到哥谭，严格算起来我并不是哥谭人，而现在，我想回家了，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但你甚至没告诉我和斯蒂芬妮！"提姆激动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而你却想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我不敢说。"欧洛斯平静地打断他，"我不敢面对你们，我怕我一看到你和斯蒂芬妮就舍不得离开了。"


    提姆张嘴想反驳，却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


    "什么意思？！"


    斯蒂芬妮金发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蓝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大步走到他们桌前，一巴掌拍在欧洛斯的毕业申请上。


    "解释一下，欧洛斯卡利斯托。"她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我是从司法系的凯特那里听说你要提前毕业？"


    欧洛斯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正打算告诉你..."


    "放屁！"斯蒂芬妮粗鲁地打断她，"如果不是凯特看到你在教务处交材料，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们认识三年了，欧洛斯。三年！你就这么不把我当朋友？"


    欧洛斯的表情终于崩溃了，绿眼睛里盈满泪水。"对不起...我只是..."


    "她要去开普梅。"提姆干巴巴地插话，"后天。"


    斯蒂芬妮瞪大眼睛，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取代。"什么？为什么？"


    欧洛斯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我妈妈...她葬在那里。"她轻声说，"我想...是时候回去了。"


    斯蒂芬妮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心疼。她知道欧洛斯的母亲在她十三岁那年去世，那是欧洛斯很少提及的伤痛。"但你的学业...你的朋友...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只要你们需要我，我会回来的。"欧洛斯勉强笑了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斯蒂芬妮和提姆交换了一个眼神。某种无声的交流在他们之间进行着。最终，斯蒂芬妮长叹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


    "好吧。"她说，伸手握住欧洛斯的手，"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两件事。"


    欧洛斯疑惑地看着她。


    "第一，"斯蒂芬妮竖起一根手指，"今晚我们要办一个史上最棒的告别派对，不准拒绝。"


    欧洛斯忍不住微笑起来。"那第二呢？"


    "第二，"提姆接过话头，表情严肃，"你必须保持联系。每周至少一次视频通话，每天发信息，否则我就黑进航空系统把你的机票取消。"


    欧洛斯看着两个朋友坚定的表情，胸口涌起一阵暖流。也许离开是个错误，也许留下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但现在，她只想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成交。"她轻声说，紧紧回握住斯蒂芬妮的手。


    斯蒂芬妮突然跳起来，拽着欧洛斯的手臂。"那还等什么？派对筹备现在开始！"她朝提姆使了个眼色，"你去搞定饮料和食物，我带欧洛斯回宿舍收拾行李，顺便确保她不会偷偷溜走。"


    提姆敬了个滑稽的军礼。"遵命，长官。"


    欧洛斯被斯蒂芬妮拉着站起来，看着两个朋友为了她的告别派对忙前忙后的样子，突然觉得离开的决定没那么坚定了。也许...只是也许...哥谭还有值得她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