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愿者上钩

    凌晨三点半,酒店浴室里,陈聿站在镜子前,开始重新端详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挫。


    他之前的头发那是刚洗完没搞造型,眼下的乌青和胡渣是因为连开十来个小时的车累了而已。


    撇去这些,他这几年一直坚持健身,腹肌比以前明显比以前硬,脸部脸廓也完全褪去了十几岁的青涩,棱角分外分明。


    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轻狂,但成熟稳重总不是缺点吧。


    钟疏会被他吸引也不奇怪。


    而且她知道他还在关注她的动态,以为他还没放下她。


    她觉得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屁颠屁颠跑过去,所以这才故意说那些露骨的话刺激他。


    还朝他抛媚眼,还要求放她出黑名单。


    呵。


    真逗。


    他又不是灰太狼,感情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十年的时间,早就飞到外太空去了,回不来了。


    当然,约炮与一夜情也不行。


    他虽然是搞音乐的,唱起歌来放荡不羁,但他是好人家的儿子,是正经人。


    时代变得再开放,他都不会搞这些的,洁身自好是美德。


    想到这里,陈聿缓缓掰正浴袍领子,将自己的胸口遮得严严实实的。


    就知道不能信人工智障的回答,随便捣腾一下就把前女友馋住了。


    独自外出旅游的男人果然很危险。


    凌晨四点,陈聿躺在床上,双腿惬意地交叠着,大发慈悲,把钟疏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她还是十年前的网名与头像。


    陈聿给她打了个新备注——最馋的女人。


    改完,他给她消息。


    陈成程橙:看你微博是偶然,突然想起你二姨,你别误会。


    陈成程橙:而已。


    陈成程橙:先来沙湖是因为网上给的旅游路线就是这样,你也别误会。


    陈成程橙:一开始确实没认出来你,时间太久了,你的样子我早忘了。


    陈成程橙:看你也不容易,可以给你包车,不过哪天要去的地方开岔了,我不会跟着你走的,要么你跟我绕道走,要么咱们拜拜。


    陈成程橙:所以,市场价五倍的包车费用,日结。


    陈成程橙:对了,包车服务不包含深入寒暄,浅入寒暄也不行。十年过去,你已经不吸引我了,我对你没兴趣。


    凌晨四点半,像是又想起什么。


    陈聿拿起手机,补充说明。


    陈成程橙:我之前的话可能说的比较含蓄,咱们毕竟也有过一段感情,我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陈成程橙:我们那时候虽然发展得很快,但怎么说都是确认关系以后才发生的。所以……你懂吧?


    陈成程橙:算了,我再说得明白点,我是正经人,只会和我对象发生性行为,那种约炮啊,一夜情啊,我不搞,明白了吗?


    陈成程橙:你要是能接受这种正经的包车溢价行为,我们再联系。


    凌晨五点,陈聿心情很好地又看完一集静音版《喜羊羊与灰太狼》,还是那个结尾,还是那句台词。


    真逗。


    他发自肺腑地觉得。


    蓦地,他又想起一些想说的话。


    再次拿起手机,点进对话框,手指飞舞。


    陈成程橙:你是一个人包我车吧?如果还有其他姐妹、朋友、或者什么男性朋友,那是另外的价格。


    陈成程橙:睡醒了速回,别耽误我旅游进度。


    陈成程橙:不过我现在要睡了,可能不会及时回复你,反正,等我睡醒了再说。


    发完,陈聿滑动聊天记录,很满意地欣赏了一会。


    外头的天没那么黑了,东方天际有透亮的灰云浮动,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就要日出了。


    陈聿打了个哈欠,舒畅的心情让他犯困。


    他脱了浴袍,关了电视,裸趴在床上,彻底入睡前,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弯。


    那话怎么说来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已有段时间没熬夜的钟疏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醒来后躺在床上缓了许久。


    她一手揉着眉心一手去勾手机。


    她不喜欢在睡觉时被人打搅,习惯开飞行模式。


    这会儿,关闭飞行模式,网络信号转几圈,自动连上酒店的无线网。


    微信猛地跳出一连窜消息。


    钟疏蹙眉,眯着眼,不算很愉快地打开微信。


    那个熟悉的头像上红点数量显示14。


    她小臂撑着,支起身体,睡眼惺忪地半靠床头。


    打开床头灯,钟疏逐条浏览。


    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时让人看得有些吃力。


    钟疏看得一会挑眉一会皱眉,一会轻笑一会嗤笑。


    她只回复了一句。


    发完,她放下手机,起床,随意地扎起长发,拉开遮光窗帘,盯着窗外雪景看了会儿。


    在钟疏准备去洗漱时,微信消息再次响起。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的消息。


    钟疏没停下步伐,径直走进了浴室,有条不紊地刷牙,洗脸,护肤。


    隔壁。


    熬了大夜的陈聿听到消息提示音,一秒清醒。


    丝滑解锁后,他看着钟疏的回复陷入后知后觉的朦胧含混。


    最馋的女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玩。


    陈聿:“……”


    不是。


    他发了这么多,她就这一句?


    不,不对。


    什么叫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玩。


    她果然想‘玩’他。


    玩在他们之间是通假字,通‘做’是吧。


    陈聿在对话框删删减减,最终抹去自己的长篇大论,端起一个包车司机不该有的高傲气性。


    他给她回:醒了?你出来一下,我们当面说清楚。


    钟疏那头没有动静,连‘正在输入’都没有。


    他了解她,她就是这样,很擅长放钩子。


    明明是她在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却喜欢等着别人主动上门。


    行吧。


    陈聿觉得,再上一次当也没什么。


    反正他现在是牛马,不是狗。


    再不济,也是即将遨游沙漠的骆驼。


    他摸到自己的裤衩子,穿上,在看不出痕迹的精心装扮与潦草的形象间平衡了一下。


    既然不能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也不能帅得让她春心荡漾。


    迅速刮胡子洗脸刷牙,拨了拨蓬松的发后,陈聿从行李箱里挑了一条最粗糙的起球灰色保暖裤,裹上羽绒服外套,长度正好能遮到大腿根。


    很好,很完美。


    一看就是一个刚睡醒的松弛帅哥。


    陈聿揣上手机出门。


    敲响钟疏房门时,他催眠自己要镇定。


    叩了十几下,房门终于被打开。


    钟疏敷着面膜,“有事?”


    “我们谈谈,关于——”


    陈聿视线随意地掠过,从钟疏的脸到脚趾,但还没来得及到脚趾,眸子像被使了定格术,直愣愣地停在钟疏的胸口。


    酝酿的长篇大论也随之哽在喉咙。


    她身上只有一件吊带真丝睡裙,黑色的,带蕾丝边。


    没有任何挤压,自然状态下,形状傲人,两点明显。


    钟疏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没有遮挡,无所谓地翘了下唇,揭下面膜往浴室走,让出一条道给他。


    她说:“外面冷,进来说吧。”


    陈聿脑子发懵,混混沌沌地进了房间,顺手关上门。


    两个房间明明是一样的装修和格局,但奇怪得要命,钟疏这间似乎有别样的风情和气味,像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长满了带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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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传来钟疏清水洗脸的声音。


    陈聿瞥一眼。


    就这一眼,更懵了。


    她弯腰时,裙子会上移,本来就不长的睡裙,往上一缩,黑色蕾丝边下是若隐若现的秘境。


    陈聿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拨后脑勺的发。


    靠,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头脑风暴着。


    钟疏洗完出来了,她走到电视柜那边捣腾自己的护肤品,边抹边问:“你想说什么?重复你微信上那些话?”


    经她提点,陈聿想起来了。


    他讶异地看向她,“你都看到我消息了,你就回我那一句?”


    钟疏:“那是我的真实感受。”


    “……”陈聿扫她几眼,实在是不忍直视,他看向手边入户柜上的茶杯,定了定神,说:“算了,我再说一遍,认真说一遍。我呢今天要逛一逛沙湖景区,明天要去下个地点,也确实要去银川市区。你要是能接受我微信上说的,我就载你一程,你要是对我有别的心思,那就不行了。”


    钟疏轻拍乳液吸收,“可以,我同意你所有的条件。”


    她爽快得让他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陈聿狐疑地再次看向她。


    她背对着他,脱了睡裙,在穿内衣与毛衣。


    噗——


    陈聿感觉有两行热热的东西正顺着鼻孔往下流。


    他下意识抹了一把,一看,满手的血。


    陈聿无言到极致,顾不上鼻血,恼怒道:“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拿我当外人?你能不能注重一点隐私?我是个陌生男人,你不怕吗?”


    钟疏在扎马尾,揶揄道:“我又不吸引你,而且你这样的正经人,怎么会随便和别人发生关系呢。”


    绑完最后一圈皮筋,她回头看他,想在调侃点别的,但陈聿两行鼻血让钟疏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钟疏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是怎么了,正经人。”


    “……”


    陈聿语塞,大拇指指腹快速蹭过,头偏向一遍,死鸭子嘴硬道:“我有点高反而已。”


    “这样啊,高反流鼻血的话是中度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


    陈聿说不过她,奔腾而下的鼻血让他更加烦乱,离开这间陷阱屋之前,他用尽最后一丝潇洒气质,说:“明天中午退房之后我就去市区,你自己把东西收拾好,我不等你的。”


    砰。


    他大步离开,大力关上门。


    随后像逃难一样飞奔进自己房间。


    洗完脸,卷好纸巾塞进鼻子里。


    等待止血的时间里,陈聿躺在床上仍然心烦意乱。


    他看着天花板,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她在外这么多年,难道对待看上的男人都这样?


    追求男人的方式就不能矜持点吗?


    万一碰上些不行的,那不是血亏?


    啧。


    他烦躁地闭上眼,试图不去想这些年钟疏可能发生的感情。


    但闭着眼,在黑暗的世界里,人所有的秘密都无处可藏。


    十指交叠,搁在腹部,大拇指上下磕碰,一下又一下。


    她这几年谈过几个啊?


    为什么分手?


    现在应该是单身吧,一定是单身,不然也不会来勾引他。


    勾引。


    对。


    她在勾引他。


    脑海里闪过刚刚钟疏的模样,白皙的皮肤,性感的长腿,饱满的双峰……


    啧……


    啧。


    怎么说呢,平心而论,她是比以前感觉更有味道了,身材也更好了。


    但!


    这些都是她勾引他的手段罢了,他不会上当的。


    千万别上当。


    陈聿滚着喉结,抖动腿,鼓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