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贵妃娘娘宠冠六宫》 吴百盛久浸商场,在扬州地界向来是众星捧月、说一不二的存在,这种人,也自负。
旁边随侍倒了酒,他端起一盏,笑时脸上横肉都在颤抖:
“这杯酒,我干了,沈小兄弟你随意。”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珣遥遥相敬,也干了一杯,又将酒酌满:“某来扬州,能参加吴兄的宴会,是某之幸,再敬您一杯。”话落,杯中酒又是一饮而尽,杯盏悬倒,未落滴酒。
“哈哈哈哈,贤弟好酒量,爽快。”
吴百盛很快换了称呼,从沈三郎到沈小兄弟,再到贤弟,看似称呼一步步变近。
这时候,吴百盛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沈璃书身上,“这是弟妹?来了这,再戴帏帽是和用意?莫不是昨晚与贤弟争吵,哭红了眼?”
这话几乎就是明着告诉李珣,昨日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在扬州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的眼。
李珣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上位者总会用各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来彰显他的权威和控制力,于是抱了抱拳,恭维道:
“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昨日将夫人气的哭了整夜,眼肿不能见人,还望见谅。”
吴百盛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倒是贤弟你的不是,美人在怀,何舍垂泪?”
说起美人,吴百盛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对女子从门口走入,薄纱覆面,身姿婀娜,香气萦绕。
那些女子进来之后,便很自觉往那些男子身边凑过去,更是有男子即刻便说起了污言秽语。
李珣右边,也有一位穿着紫衣的女子坐了过来,主动给李珣酌酒。
沈璃书无声握了握拳,吴百盛这一行人,根本都未曾把女子当一回事,全当取乐的玩物罢了,且她看那些女子的年纪并不算大。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屋内气氛被烘托至一个小高潮。赵元宝觑了眼上座的吴百盛,终于切入了今日的正题:
“说起来,沈家在济州赫赫有名,可不只沈老弟为何来了我们扬州?”
他们已经查过沈家的背景,对沈三郎这个人并不存疑。
李珣正了正脸上的神色,又起身抱拳行礼,被吴百盛挥手制止,“不必如此多虚礼。”
但李珣还是坚持,“各位仁兄想必也知道,三郎家里,还有一位二哥。”
李珣口中的二哥,便是沈二郎,“二哥于经商一事上颇有天赋,沈家如今大半商业版图都由我二哥拓展,他在族中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见吴百盛等人听进去了,他声音沉了些,带着些许苦闷之意,“不怕各位仁兄笑话,某此次是与二哥生了嫌隙之后才南下的。”
俗语有言,一山不容二虎,于一个家中也是如此,既有了二郎这样的兄长在前,身为胞弟的三郎在家中的关注与话语度自然就少了很多。
人人都有劣根性,对于外界声音的在意程度会比想象中的大,沈三不是圣人,长此以往,对于兄长的嫉妒与恨意疯狂滋生,颇有中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当然,李珣这话,真真假假,“我便将家中属于我份额的财产与资源都拿了出来,想着南下碰碰机会,也证明一下,沈三也能不比沈二差。”
给了大家一些消化的空间,李珣原本语气中的踌躇不得志与愤慨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问询:“不知各位仁兄,可否能带小弟一起发财?”
好像生怕他们不同意一般,李珣很快便抛出了自己的底牌:“实不相瞒,我手里肯定能给到各位仁兄满意的资源交换。”
吴百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声问:“是何?”
“铁。”
李珣话音一落,场内人神色骤变,铁?
吴百盛伸手,丝竹声俱都停下,场内静得落针可闻,他目光如炬:
“可有虚言?”
“某不敢欺骗各位仁兄。”
吴百盛年过半百,吴家大半钱资都是在他手里攒的,他虽爱财,但也并不是无脑,“那你,想要什么?”
场内气氛紧张,沈璃书连呼吸都放缓了些,她与李珣今日算是孤身前来,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吴百盛的人手,他就这么直白的将底牌露出来,若是......
思及最坏的结果,沈璃书不由得轻握拳头,手心里俱是指甲掐出的红印。
李珣抬头,与吴百盛对视,缓慢启唇:“盐。”
赵元宝心里一咯噔,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本朝盐虽是官营,但基本扬州的盐都被几大家揽在手里,谁都知道盐是个赚钱的,但还没有谁,说的这么直白的,想着还搁在李珣马车上的金元宝,他清了清嗓子:
“沈老弟果然有头脑,是个聪明人,知晓什么能赚到钱,不过,想要贩盐,光跟我们说不够啊,那得是朝廷的意思。”
这便是在试探李珣,回答的好了,大家疑虑自可消了。
李珣心里暗自掐算着进来的时间,面上还是回道:
“赵兄所言极是,我本意是来扬州游玩数日,再去苏州谋个财路,还多亏徐自山徐兄为我指明了财路,也幸好与赵兄投缘,得了指点。”
说着,便掏出来一个锦盒,“这是诚意。”
吴百盛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人前去将锦盒呈上,他打开,在看清上边的官印之后,脸色骤变。
济州沈家果然财大气粗,这沈三,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一座铁矿!
内心惊骇,同时也明白,沈三郎的实力肯定不止于此,近日朝廷要严查扬州的风声已经传了过来,正好这沈三撞上来,不如.......
吴百盛将锦盒收好,脸上早已经换了客气的笑意,“贤弟这诚意足,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来,我们干了这杯。”
这便是应了。
三杯酒下肚,李珣追问:“不过某还有一问,可需要某再去官府打点?”
吴百盛心里还装着那铁矿,有了这铁矿,他再私下里运作一番,可不比贩盐赚的少,“你明日带着你要入的钱财,来我府中,我自帮你都打点好。”
酒意有些上头,他哈哈哈哈笑,“在扬州,明面上,是官府为大,我已命人去请贵客,贤弟稍后就知道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李珣让人带他去了敬房,临走时,耳语沈璃书,说片刻便回。
侍者新上了酒与果盘,吴百盛笑说:“今日邀沈夫人来,倒是冷落了你,这杯酒算是赔罪。”
旁边一女子立马为沈璃书斟满了酒。
随女子动作,一股香气传来,沈璃书多看这女子一眼,随即婉拒:
“恐怕得扫兴了,这几日身子不大舒坦,大夫特意嘱咐说不能饮酒。”李珣先前嘱咐过,她不要碰这桌子上任何东西。
清喉娇啭,声声入耳。
吴百盛不明所以笑了笑。
倏而,沈璃书觉得头微微有些眩晕,很快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她敏锐意识到,方才那女子身上的香气有问题,往外瞧了瞧,还没有李珣的身影,她皱着眉,强迫自己冷静。
但意识涣散的很快,她毫无招架之力,拼着最后的意识将手上一枚戒指扔下,随即不省人事。
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
吴百盛抬手,便有人将沈璃书捞起,从侧门带了出去。
床慢行在河道之上。
敬房外,先前带李珣来的侍者被人拖进旁边的房间,黑暗中,李珣面前跪了个人影。
李珣沉声听他说完,很快做出决断,“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有,刺史府的人回来之后,立即来向我汇报。”
暗卫说是,给先前被迷晕的侍者服了解药,很快身影便消失不见。
那侍者醒来,毫无记忆,躬身说:“沈公子,奴才带您回去。”
回到宴会厅内,丝竹之声绵绵不绝,男子们推杯换盏,与身旁女子亲密无间,李珣并没看见沈璃书的身影,他眸色一暗。
他落座,询问侍女,回答说沈夫人也去了敬房,不过船上男女敬房并不在一处,请沈公子稍候。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吴百盛却在频繁敬酒,还玩笑道:沈三莫不真是个痴情种,夫人不在一会都不行。
当然不能不行,必须同流合污。
与此同时,“贵客”到了。
一张国字脸,一脸络腮胡,连吴百盛都称一句:杨兄。
李珣心里怒气冲冲,这人,正是圣上亲封的扬州刺史,杨佑安。
看他与吴百盛等人熟稔之态,俨然证明扬州官商就是蛇鼠一窝,有保护伞在,沆瀣一气,也难怪朝廷收的银子越来越少。
李珣扣了扣碧玉扳指,这人,原是太子的人。
杨佑安上座,酒过三盏,严肃道:“可靠消息,襄王不日便会来扬州,风声鹤唳的关头,大家都要猫着点,别太过,不然,上头也保不了诸位。”
这话,也包含着李珣。
杨佑安来时,便有吴百盛的人将事情都告诉了他,自然明白,拉李珣来救火恰好。
亲王亲巡,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账面上那些明着的亏空,由他补齐最好,怎么着,都算是给襄王一个交代。
却不知,襄王早已提前到了扬州,此刻就在他们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沈璃书迟迟不归,李珣心里的烦躁就快掩不住,忽而,在桌角瞥见一抹亮光。
他凝眸,那是沈璃书今日佩戴的戒指。
不好的预感被坐实,他找了机会,再度询问沈璃书的下落。
吴百盛露出不悦的神色:
“贤弟放心,不过请沈夫人去别处逛逛,等咱们这边一应都弄好,沈夫人自然就能回来了。”
竟拿了沈璃书,做牵扯李珣的筹码。
另一边,沈璃书感觉到意识在渐渐恢复,只是身上还软弱无力,一阵一阵的颠簸让她恶心的想吐,睁眼发现自己应当是在马车里,手脚都被困住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上布巾。
她试着动了动手,却发现捆的太紧,不敢动静闹得太大,无声的尝试着。
马车前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老爷为何要交代好生对待这个女人,以往的女人不是绑了回来便送到老爷床上的么?”
另一人说:“这个可不一般,还有价值呢,等她夫君上了老爷的船,到时候......”响起两人默契的□□声。
沈璃书眼睛狠狠睁大着,带着些许慌乱和害怕,脑海中极快的梳理着情形。
第一,她被绑了,这人极可能是吴百盛。
第二,是冲着李珣来的,如果李珣很快便和他们达成了交易,那她也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第三,她现在来说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
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下,沈璃书猛地闭上了双眼,当做还未清醒的样子。
随即感觉被人抗上了肩头,男人肩膀的骨头顶得她肚子生疼,再加上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那两人应当是没发现她已经醒了,并排走着聊着小荤话,沈璃书睁眼,隐秘的打量沿路路线,还好,她自小方向感极强,很快便根据房屋朝向判断出他们是往西走。
可惜夜色漆黑,沈璃书只能勉强记住一个大概地形,只恨手脚都被绑住,无法做什么记号。
她被扔进了一个小房间里,手脚解绑,但她听见屋外落锁的声音,世界黑暗且寂静。
她不敢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已到半夜,沈璃书将桌上杯子扔到地上,发出声响,外面人没有反应。
门被锁,但发现窗户能打开,只不过外面便是湖,约莫是觉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法逃走。
她坐到床榻的边角上,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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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神经紧绷着,喉咙长时间未进水干涩的生疼,此时夜深人静,恐惧如蚂蚁一般啃噬着她,眼泪扑簌簌无声落下,她紧咬着嘴唇。
王爷知道她被绑走了么?
若是知晓,他那么聪慧,肯定能知道那人的真实用意,这件事他在外筹谋许久,定是不能为了她而有所改变的。
但她不可能坐以待毙,若真是那两人在马车上所说,成与不成,她的处境都不算好。
还好李珣不是真的沈三,只希望她能不坏他的事。
眼泪逐渐收住,她很快便行动起来。
半刻钟后,摘星台的窗户上,一条由被套床单裹成的绳子落下,一道娇小的身影顺着下来,随后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从湖中起身,方向不好辨别,十月的天气湖水湿冷,沈璃书脸色苍白嘴唇冻的打颤,只能凭借本能先离开此处。
天色却渐渐亮起来,人也变得多了起来,沈璃书心下焦急知晓若人再多些,她肯定跑不出去,误打误撞行至后山,她记起昨晚好似经过此处,心下一喜。
拔腿还未走几步,便看见前面有人过来,她闪身躲进一旁假山的空隙当中。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她熟悉,正是昨晚那两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
心脏普通噗通都快要跳出来。
她贴着假山,屏着呼吸,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缝隙中瞧见那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她缓了缓,准备继续往前走,却不小心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从昨晚至现在,她滴水滴米未进,身体与心里都是极度疲惫的状态,膝盖上传来的痛感使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扶住一旁的假树盆栽预备接力起身,却不想一旁的小假山竟让悄无声息往旁边移动,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来!
沈璃书心下骇然,吴府竟然胆大至此,府中暗含通道?她稍加思索,便走了进去。
人进去,假山又悄无声息回归原位。
沈璃书咽了咽口水,唇角干裂与膝盖上传来痛感,她顾不得,顺着楼梯下去,随即是长长的黑黑的地道。
只有她的脚步声,回响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将镯子取下来,紧紧握在手里,微躬着身子往前走,知道,前面忽而天光大量,一座金碧辉煌的厅房,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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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上,李珣只是象征性表达不满,最后答应,尽快筹措资金,也希望吴百盛一定保证夫人的安全。
吴百盛自然是连连应下。
回到宅子里,暗卫来汇报情况,“吴府所有地方属下都暗中搜查过,书房也并没有发现,初步来看,应当是有暗室,属下还需排查。”
李珣脸色冷肃,昨日带沈璃书同去,一则应吴百盛之邀,二来,他未必没有自己的私心。
只是,他并未想要沈璃书陷入险境,他缓缓旋转着碧玉扳指,“还需多久?”
“三日。”
他沉默,数秒后,“一日,必须给本王找出来。”
“柳声呢?让她去,找夫人的具体下落。”
暗卫领命而去。
李珣向来做事,利益至上,在朝中在府中皆是如此,他并不沉迷美色,后院中人都是各方利益平衡的结果,唯独沈璃书例外些。
是他自己带回来的姑娘。
他沉思良久,连京中来的急报都只匆匆看了一眼:圣上偶感风寒,身子状况愈下,太子与晋王明争暗斗升级。
他已无耐心,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必须尽快拿到以吴百盛为首的扬州商贾团体间的账目。
是不同于朝廷已知的明账。
寅时,柳声来报,在吴府一名叫摘星台的屋子内探到沈璃书的踪迹,以及窗边的绳子,并带回来一只簪子。
红宝石缀珠簪。
李珣把玩着簪子,顺着猜想,“所以,她极有可能先跳入了湖中。”
柳声说是。
“拿吴家的地图来。”
他沉声,指处出几条最有可能的线路,“这几个地方,先搜。”
王府最精锐的暗卫,尽管在戒备较为森严的吴家,也不过是小心即可。
他默了默,换了一身黑色劲衣,往城东方向去了。
天光乍亮,人声逐渐鼎沸,吴府众人各司其职,那两个小厮只敢沉默在府内寻找。
眼下时间尚早,老爷昨夜宿在游船上并未回府,这给他俩留了找人的时间,早在门房去问过,没有人出府。
那沈夫人定还在府内。
李珣听见这两人一路小声的对话,转身去了吴府后院花园。
沈璃书忐忑不安将拿到的东西收在胸前的衣襟当中,从书房出来,沿着原路返回,出了假山刚走没几步,被一股大力往旁边一拉,要惊呼出声但嘴被捂住。
“嘘。”
熟悉的声音与气息,沈璃书这才看清黑色面罩下的那双深泉般的眼,“爷?”
“嗯。”
“您怎么来了?”她问着,声音一瞬间带了哽咽,眼泪夺眶而出。
这才一日,昨夜那个华服加身的贵妇人,钗环不在,面色苍白,嘴唇上带了点点血迹,衣服多余的部分都被撕掉与劲装无二致。
李珣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柔声说:“别怕,来带你回家。”
沈璃书脚步却没有动,“他们说,吴百盛要拿我牵制您,我,我这样会不会坏您的事?”
坏事吗?总归是不在他的计划内了。
他摇头,“不过是恶心我罢了,放心,我有数。”
回到沈宅,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沈璃书累极,凭着最后一丝意识,将自己拿到的东西交给了李珣,而后便沉沉睡去。
那是一套账本。
每一笔,清清楚楚。
是扬州官商勾结中饱私囊,上瞒朝廷下欺百姓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