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道上。


    东厂厂卫刚从尚书府中出来没多久。


    凡平常百姓见到东厂的番子，无一避之不及。


    可偏偏在这宽广大道上，一队人马将东厂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东厂厂卫刚想上前动手，可当他们看到来人竟是千户的时候，惶恐跪拜道：“属下见过群主！”


    张飞雪面如寒霜，孰若无闻道：“曹正淳在哪，叫他前来见我！”


    “这……”


    在厂卫们万般犹豫之际，千户冷声喝道：“大胆！没听到本群主的话吗？”


    “遵命。”


    厂卫惶恐跑向后面的马车，曹正淳闻声而来，笑着说道：“臣，见过张飞雪。”


    “不知千户有何要事？”


    张飞雪语调有些讥讽的说道：“曹督主可别行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了。”


    曹正淳面色一愣，不记得自己在哪些事上得罪了飞雪千户。


    “千户，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哦？！曹督主难道不是刚带人从尚书府搜查回来吗？”


    “这……”


    曹正淳诧异的望着张飞雪，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扇门在缉拿逃犯，与理来说，跟此事也有些关系。


    更何况，当时千户也在场，难脱此干系！


    自己带人去查尚书府，间接绕过了六扇门，同样也暗中含指了千户。


    这一茬，曹正淳的的确确是忘记了。


    “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您啊！”曹正淳赔笑着说道。


    千户，深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他得罪不起。


    “杂家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去考虑，还请千户见谅。”


    “哼！”


    “既然曹督主说不会怀疑本千户，那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当由六扇门来负责！”


    “千户，这……”


    曹正淳犹豫万分，本想着皆此一事，趁机打压礼部尚书和西厂。


    可要是将千户搅和进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但，千户可没打算跟他多废话，转身冷哼一声道：“话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件事，六扇门必须插手！”


    “你要是怀疑六扇门的话，大可带着你东厂的人来查！”


    “到时候刀剑无眼，我可不能保证有人受伤！”


    说罢！张飞雪直接转身离去。


    曹正淳望着千户离去的身影，心中是一百个憋屈。


    先不说敢不敢去六扇门调查，就是去了，他也不敢跟千户动手啊！


    刀剑无眼，若是自己不小心伤了千户，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的！


    ……


    御花园。


    朱厚照独坐在石亭内处理着政务。


    近侍太监缓缓走上前来，躬身轻声道：“皇上，昭仪娘娘派人送来一封密信，请皇上过目。”


    “嗯？！”


    “呈上。”


    “遵旨。”


    近侍太监小心翼翼的将密信放在石桌上，暂退到一侧恭候着。


    朱厚照将密信打开，本以为是关于天阁一事的进展。


    可当他看清楚密信中的内容时，似笑非笑道：“朕这个表妹，还真是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传朕旨意，宣飞雪、曹正淳前来见朕。”


    “遵旨。”


    ……


    一个时辰左右。


    曹正淳率先赶来石亭内。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待曹正淳站起身来，朱厚照却是迟迟不曾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奏本上。


    曹正淳犹豫万分后，开口说道：“不知皇上宣召微臣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皇帝不曾回应，曹正淳也只好乖乖的候在一旁。


    直至张飞雪前来。


    “飞雪见过皇兄。”


    “免礼。”


    “谢皇兄。”


    在张飞雪平身站起时，目光还不忘瞥一眼曹正淳。


    这时候，朱厚照将奏本暂放到一旁，目光向他们二人同时望去。


    “今日，表妹和曹爱卿在京城中的事，可谓闹得是满城风雨啊！”


    朱厚照语气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可在曹正淳听来却像是天塌了一般。


    “皇上息怒。”


    朱厚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正淳，开口说道：“东厂督主亲自带人搜查礼部尚书的府邸！”


    “你可是找到了什么罪证了吗？”


    曹正淳面色惶恐道：“皇上息怒，臣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不想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朱厚照双眼微凝，不怒自威道：“朕问你，你可有何证据是刘爱卿所为！”


    曹正淳身形一颤，没有底气的说道：“回…回陛下，没有。”


    朱厚照豁然起身，负手而立道：“一个是东厂的督主，一个是朕的表妹，在京城中闹得是满城风雨，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这时候，张飞雪也没了先前的脾气，委屈的说道：“皇兄，您就别生气了，飞雪知道错了。”


    “飞雪也是希望帮皇兄调查真相嘛！”


    朱厚照稍稍平息了些心中的火气，开口说道：“如今，这天下出了这么多的乱子，朕也懒得说你们了。”


    “飞雪，你先回去吧！以后，不可再这样胡闹。”


    “是，皇兄。”


    张飞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正淳，转身从石亭内离去。


    “曹爱卿。”


    曹正淳身形一颤，回应道：“微臣在。”


    “你心里的想法，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既然要做，手段也要做的高明一些，别拿这些事来蒙蔽朕！”


    “朕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朱厚照徘徊走到曹正淳身旁，威严说道：“既然要查，就给朕认认真真的查！”


    “这谁是忠的，谁是奸的，朕还没糊涂，别拿这些事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皇帝话虽然说得有些隐晦，可曹正淳却是一清二楚。


    他想要借机扳倒刘大夏和西厂的打算，皇帝看的明明白白。


    之所以没有处理他，是他还没有对皇帝不忠的心，对皇帝有些用！


    “皇上，臣一定全心去调查此事，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朱厚照闻言，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开口说道：“飞雪那边，朕自会安排。”


    “你与她共同调查此案，有些事情上谦让她一些，她毕竟是朕的表妹。”


    “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