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沉寂了很久的乒乓球敲打拍子的声音、小珩大笑着的声音也传入了楚葵的耳朵。


    这一趟回家，小珩在广城的时候感冒了，昨晚夜间乘船也晕晕沉沉的，若不是李遇在，小珩估计都回不来了。


    这会哑着嗓子在跟淼淼埋怨：“你的乒乓球打得越来越不行了，明明在信里答应我会好好练球的，又在敷衍我。”


    淼淼心虚地扯了扯嘴角，岛上也进了冬天，虽然不是很冷，但是风也是很大的，谁有事没事儿出来打球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看两页书。


    不过淼淼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没有坦诚到要跟小珩说这些让他不高兴的大实话。


    “哪里就我的技术退步了，明明就是你又进步了。”


    小珩皱了皱眉，“是这么回事儿吗？”


    鑫鑫听着小珩跟萍姨家里养的几个小鸭子似的声音，忍不住嫌弃地拧了拧眉头，说道：“是的，是你进步太大了，便觉得我们退步了。”


    “明明感冒了还在外头吹风，又出汗的，赶紧进屋里，让我们看看你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学习。”


    小珩是听说了鑫鑫现在对家里兄弟姐妹们的学习抓得很紧，就连两岁的小满都被他丧心病狂地按着学习。


    磨磨蹭蹭地收拾着球拍和乒乓球的小珩，听见了门外的自行车声，眼睛一亮：“妈妈回来了！”


    楚葵其实已经在门口待了会儿了，这会才出声的原因正是因为鑫鑫说的话，“感冒了还急着在风里出汗，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在面对比鑫鑫还要严肃几分的妈妈，小珩反倒没有任何心虚，冲过来抱着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楚葵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不过确实微微带着汗，叮嘱道：“回来了，赶紧穿外套进屋里。”


    小珩乖乖听话。


    正好王淑兰做了姜汤，召唤小珩：“快过来，把这喝了祛祛寒。”


    一闻到浓郁的姜味，小珩就皱起了眉头，抗拒道：“不用吧，姨奶奶，我这会已经比上岛的时候好多了。”


    王淑兰板着脸：“好什么好，赶紧喝，不然我就跟你妈妈说你中午喝生水的事儿。”


    说完这话，王淑兰已经看到了楚葵的衣角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深藏功与名，继续回厨房做晚饭。


    小珩一脸震惊。


    楚葵确实也已经听见了，瞬间提高了音量：“周自珩？”


    小珩背对着妈妈，一脸惊恐，完了完了。


    昊哥说过，他妈妈生气的时候，也是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莫说小珩，就是家里几个孩子，楚葵都极少连名带姓叫他们的名字。


    这会听到妈妈这么严厉的声音，早就知道真相的小野和鑫鑫淼淼都过来看戏了。


    小野：“妈妈，我今天发现小珩身上的坏毛病越来越多了，他不仅仅喝生水，就连吃饭也不洗手了。”


    鑫鑫：“还有，他躲学习的借口也越来越五花八门了，为了不学习，愣是在外头打了一下午的球，把刘康刘健都给打跑了。”


    淼淼：“对，感觉小珩越来越不乖了！”


    小满鹦鹉学舌：“不乖！”


    小珩莫名理解了一个词——“毛骨悚然”.


    他明明没有面对妈妈，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把他扫射了一遍，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楚葵听了儿子女儿们对小珩的评价，气乐了，道：“给我转过来，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小珩缩着脑袋回了头，这个动作，莫名就像是家里几个孩子同时获得的技能一样，每次谁心虚的时候，都爱缩着脑袋。


    看到妈妈眼里平静，脸上也不像是生气，小珩心里的不安轻了几分。


    “醒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太干了，杯子里的水太热了，便没忍住喝了生水。”


    说着，还偷偷瞥了一眼妈妈，看看妈妈有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楚葵还是在静静地看着他，小珩只好继续交代：“中午饭前没有洗手，是因为太饿了，昨晚就没能吃晚饭直接赶了船，早上晕沉沉的也没有吃早餐，醒来的时候，发现姨奶奶做的饭太香了，我也好馋家里的饭菜，就没忍住。”


    声音越来越低，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


    “至于鑫鑫说的没有好好学习。”小珩耷拉在裤缝旁的手捏了捏外衣的衣角，低着头说道，“一是觉得精神好了，想练球，二来确实是...是不太想学习。”


    “我高兴着呢，鑫鑫就提学习的事儿。”小珩反而埋怨起鑫鑫了，“好扫兴的啊。”


    前面两个解释，楚葵还能接受，听到‘扫兴’两字的时候，也真的是气乐了。


    “什么叫扫兴？让你学习是扫兴了？”


    楚葵皱着眉说道：“你哥哥姐姐们为了尽快去广城跟你团聚，一个比一个辛苦认真，你居然说他们这种行为是扫兴的？”


    “这训练基地的老师们到底都教了你什么啊？”


    楚葵也不满了，小珩小时候确实没有像小野鑫鑫淼淼那样爱学习，但是也从来不会在学习这件事上敷衍。


    怎么自从去了训练基地之后，反而越来越不重视学习了？


    小珩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葵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没事，你这会不愿意说，过了年之后，我们家大部队也要去广城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问问江教练，训练基地到底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如果一直不能正视学习和训练的关系，那这个乒乓球不打也罢了。”


    小珩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妈妈，心里莫名带了几分慌张。


    要知道小珩一直刻苦练球，还有个原因就是这是妈妈教他，也唯一教他的事情，所以他才想要做到最好，想要在乒乓球这件事情上为妈妈争光。


    可是，这会妈妈却说，他以后都有可能不用再打乒乓球了？


    周平川正好这会回到了家里，也正正好听见了楚葵的话，看着家里明显严肃的气氛，瞥了一眼小珩。


    “做错了什么，让你妈妈说出这么重的话？”


    小珩心虚又难过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