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阜贵举着体检单嚷嚷："白纸黑字写着呢！贰大爷您给瞧瞧！"


    刘海中眯着眼凑近灯泡："嗯，跟厂里体检单一个样式，还盖着红章——许大茂，不育症。"


    "放屁！老子压根没去过医院！”许大茂急得直跳脚。


    可满院子几十号人瞅着那张盖公章的纸，贰大爷又作了保，人群里噗嗤噗嗤的憋笑声跟放鞭炮似的。


    许大茂脑门青筋直蹦：“再说最后一遍！这破纸不是老子的！"


    大伙儿憋着笑应和：”是是是，我们信还不成么？"


    许大茂看着众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十分不快。


    他转向叁大爷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刚才有人扔进我屋里的。”叁大爷回答。


    许大茂立刻盯着何雨柱：“何雨柱，是不是你干的？"


    何雨柱冷笑道：”许大茂，我看你是欠收拾。


    我整晚都和壹大爷、贰大爷在屋里喝酒，你问问他们我出去过没有？"


    刘海中连忙帮腔："确实如此，柱子一直在这儿，不可能是他。"


    "多大点事，“何雨柱笑道，"既然是假报告，何必在意？除非是做贼心虚。


    花几块钱去医院检查不就清楚了？"


    许大茂憋了一肚子气，知道这钱是非花不可了。


    要是不去医院，指不定院里人会怎么传闲话。


    "好，我明天就去检查！等真报告出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许大茂怒气冲冲地摔门进屋。


    阎阜贵没能从许大茂那儿捞到好处，反而得罪了人。


    他转向易中海和刘海中：“壹大爷、贰大爷，你们喝酒怎么不叫我？商量什么呢？"


    何雨柱见势起身：”原来叁大爷是有空啊，我以为您忙着呢。


    你们聊，我喝多了先回去。"


    刘海中本想支开易中海提要求，现在只好招呼阎阜贵：“老阎，要不一起喝点？"


    阎阜贵立刻笑着跟进：”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了，哪还挑三拣四。"


    何雨柱走出院子，骑上自行车离开。


    第二天，蔡全无带着两个女孩在胡同外散步，突然又听到那个让他心头一紧的声音："姐夫。"


    蔡全无背着徐慧真偷偷接济徐慧芝家已久，他忐忑不安地走到徐慧芝身旁低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姐夫，实在活不下去了！"


    "孩子们都懂事了，让他们看见会告诉你姐的！"


    "顾不上这些了，人都要饿死了。"


    "上次好不容易给你们弄来二十斤小米，害得我家都断了粮，要不是我侄子救济，全家都得挨饿。"


    "姐夫，实在没粮食，给钱也行！我能买到！"


    见蔡全无迟疑，徐慧芝赶紧把两个孩子拉到跟前。


    望着两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孩子，蔡全无为难地说：“慧芝，我瞒着你姐帮了你一整年，遇到灾年接济你们也是应该的，帮谁不是帮呢，况且还是亲戚。


    只是......我这边也很为难，跟你姐说谎太多影响感情，你也不能光指望我一个人啊。”


    "姐夫，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当初跟贺永强在一起就被人戳脊梁骨，娘家也不敢回。


    大人饿着还能撑两天，可孩子饿得直哭，我......"


    看着孩子们可怜的模样，蔡全无叹了口气："行了，我去想办法。


    但你必须躲在屋里别出来，绝不能让你姐发现，否则非跟我急眼不可。"


    "我知道，和上次一样，我保证不出门。


    姐夫，最好能弄点干粮，两个孩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贺永强呢？一个大男人就靠你出来找粮食？"


    "在村里挖野菜根呢。


    可这东西大人都咽不下去，孩子更没法吃......"


    蔡全无彻底无奈了，只想赶快打发走徐慧芝："最后一次，下次自己想办法。


    总不能一直逮着我一个人吧？"


    "哎，谢谢姐夫。"


    送走孩子后，蔡全无径直来到片儿爷家，打算先借点钱周转，明天再找何雨柱借钱还给片儿爷。


    片儿爷的老伴正在拾掇野菜。"嫂子！"


    "哟，全无啊，老邱还没回来呢！"


    "没事，跟您说也一样。


    我手头紧，想借点钱，明天中午一定还！"


    “全无，我家还指望向老邱借点钱呢，你倒先开口了。


    这年头闹**，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有余钱啊！你看看我，家里粮食见底了，只能挖些野菜填肚子，省着点粮食过日子。"


    这话不假，家家户户都这样，人多粮少。


    片儿爷的媳妇正忙着收拾榆钱，不光翅果能吃，榆树皮也能充饥。


    洗净捣碎，做成榆皮粉，就是不能多吃，否则容易闹肚子。


    “嫂子，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了！”蔡全无转身要走。


    片儿爷的媳妇赶紧站起来：“全无，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能拿主意吗？”


    “你回去跟当家的商量呗！”


    “您说。"


    “瞅瞅我家这院子咋样？”


    “这不是片儿爷祖传的宅子吗？”


    “你跟慧真合计合计，卖给你们家咋样？别担心，我们有地方住，后院还有两间老屋。


    这院子太大，我们照看不过来，加上这灾年，孩子们都回东北了。


    我跟老邱商量过了，想把房子卖了。"


    见蔡全无四下打量，她又道：“大前门能买得起这宅子的人不少，陈雪茹也想要。


    可老邱跟她不对付，早不在她丝绸店干活了。


    所以想先问问你们家。"


    “这么大的事，我得回去跟当家的说一声。"


    “是该商量，你也做不了主。"


    “嫂子，等我回话吧，我先走了。"


    屋里还有三张嘴等着吃饭，蔡全无没法子，只好去找陈雪茹借了三十块钱，又跑到粮站，从马主任那儿买了十斤粮食。


    回到家，他先给孩子做了饭。


    徐慧芝叹气道：“去年秋收就没啥收成，今年麦子又绝收，村里人都投奔亲戚去了。


    要不是你帮衬，我们一家早讨饭去了。


    我让贺永强来找你，他死活不肯，我只好趁他挖野菜时搭马车过来。"


    “姐夫，我们一分钱没带，从天桥走来的！”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蔡全无掏出二十六块钱递过去：“钱是借的，你先拿着。


    下午我开拖拉机送你们回去，省点路费。"


    徐慧芝抹着泪：“谢谢姐夫！”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帮你们了。"


    "咦，为什么呢？"


    "你在孩子们面前喊我姐夫，暴露了你的身份，这下瞒不住你姐了！"


    "哎呀，都怪我这张嘴，一着急就说漏了！"


    "算了，迟早要穿帮的，你姐又不糊涂，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直瞒得住。


    我现在发愁回去怎么跟她解释。"


    果然，回到家时，徐慧真已经哄睡了两个孩子，正在客厅里等着他。


    "帮过他们多少次了？"


    蔡全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月一次。"


    "西屋抽屉里的钱，你为什么不拿去用？"


    沉默片刻后："我...我不敢。"


    "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事吗？"


    "不是，我是怕他们养成依赖，觉得我们欠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