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明朝只能有一个皇帝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陈玄隔着一张帘子和建文帝四目相对。


    时间,像是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倾倒的酒水与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气息.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幕。


    等待他们相见的那一幕,等待着他们堂前对峙,等待着他们分出正统。


    不管是杨世奇樊忠,还是程葛二人。


    这些臣子们都是一样的心情。


    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因紧张而变得无比清晰的心跳声。


    御座之前,那道明黄色的丝帘,纹丝不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帘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也没有半分动静,像是在用沉默,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陈玄的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那道丝帘。


    他的站姿,极其细微地,有了一丝变化。


    这个变化,只有他身后半步的樊忠,才能察觉。


    那是一个两人进门之前已约定好的暗号。


    但凡建文帝敢踏出这个帘子一步,樊忠立刻上前,将建文帝的脑袋刮下来。


    对于陈玄来说,这是一扬鸿门宴。


    对于建文帝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只是想要天底下有一个皇帝,陈玄又何尝不是。


    只要建文帝的脑袋落地。


    城外城内这些臣子们,谁能够说得清楚谁是真谁是假。


    只要失去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一个人就是真的,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就好比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


    佛祖真的认出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吗?


    陈玄觉得不见得。


    猴子性格顽劣,难以牵制,佛祖就算是认出了会帮他吗?


    所以最好的分辨结果,那就是杀了其中一个。


    剩下的自然就是真的。


    陈玄便是这个打算。


    谁活下来谁就是正统。


    所以接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激这个朱允炆出来,给樊忠一个刺杀的机会。


    樊忠的面容,在灯火下如同岩石般坚毅。


    他的呼吸、心跳,都没有因为这即将到来的生死一瞬而改变分毫。


    但他那藏于宽大袖袍之下的右手,却已然握住了一柄早已淬毒的、不足七寸的袖箭机簧。


    和陈玄微微对视。


    樊忠中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建文帝能够从帘子后面出来,在这个距离里面他能做到一击必杀。


    一旁的杨士奇,则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满堂的将领。


    他看见,王都指挥使等几位将军,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眼神在丝帘与陈玄之间游移。


    他们的肌肉紧绷,既紧张,又在期待着什么。


    这是早已心怀不满的“摇摆派”。


    而另一些人,如那禁军统领李毅之流,则死死地盯着陈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杀意。他们,是程、葛二人的“死忠”。


    杨士奇心中了然。


    这大堂之内,已然是一个火药桶。


    只缺一根引线。


    陈玄,便是那个点燃引线的人。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这死寂的大堂中,显得无比清晰,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也罢,”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不轻不重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朕倒是忘了,你本就是一个替身。”


    他看着那道丝帘,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玩物。


    “一个替身,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兖州府衙之内,欺骗了这么多文武大臣,想必,心中已是十分得意了吧?”


    “放肆!那个无耻之徒居然敢颠倒是非,你找死。”


    “到底谁才是替身,你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帘后,传来建文帝压抑着的低吼.


    如同受伤的野兽,声音里充满了被戳穿秘密的惊慌与色厉内荏。


    这是他怎么都没可能想到的,他以为陈玄是来求和。


    没想到陈玄在大殿之上还敢胡说八道,甚至当着自己的面,都敢颠倒是非。


    此人这脸皮真是惊天动地的厚。


    当年赵高指鹿为马,也就不过如此了。


    满堂文武,皆是心中一凛。


    而程济与葛诚二人,更是脸色微变,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陈玄仿佛没有听到那声怒吼,


    他脸上的轻蔑,更浓了。


    他缓缓踱步,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帘后那个人的心上。


    “朕胡说?”


    他反问道。


    “一个真正的君王,会如你这般,藏于帘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他猛地顿住脚步,声音陡然转冷。


    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


    “一个替身,也敢在朕面前咆哮?


    你忘了你是怎么从南京城逃出来的吗?


    忘了你是怎么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人从龙椅上,硬生生赶下来的吗?!”


    “你以为你和朕长的一样就能够鸠占鹊巢,


    你骗得过他们骗得过自己吗?


    你问问自己的心。”


    陈玄一句句逼近,眼神死死地盯着那道帘子。


    出来啊,快出来啊,只要出来就取了你的命。


    哪怕是千年的王八,也不至于这么能忍吧。


    “砰!”


    一声巨响,从帘后传来!


    那是一个名贵的瓷瓶,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朱允炆因极致羞辱而变得歇斯底里的咆哮:


    “住口!给朕住口!!!”


    “丧家之犬”四个字,精准地将他打回了那个他一生中最恐惧、最不堪回首的噩梦里。


    大堂之上的官员们,特别是那些曾随他一同南逃的将领,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那是他们共同的耻辱。


    而这份耻辱,此刻,正被眼前这个与他们陛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血淋淋地,揭开了!


    陈玄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而是继续,一步一步摧毁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今天无论如何要逼建文出来与自己相见。


    “朕记得,皇叔楚王曾言,当年的皇太孙,虽仁厚,却胸怀大志,熟读经史,心有乾坤。”


    陈玄的声音,变得悠远而又充满了威严,


    “朕自然是做到了。”


    “而你呢?”


    “你焦占雀巢坐上龙椅之后,除了猜忌宗亲,残害忠良,可还有半点太祖之风?


    所以说假的就是假的。


    你不过是个窃据了龙袍,却永远也学不来真龙气魄的跳梁小丑!”


    他看着那剧烈晃动的丝帘,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质问: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不是吗?!”


    “你这窃国之贼!沐猴而冠的小丑!”


    “还不给朕……滚出来受死!”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摧毁了朱允炆所有的理智!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布帛撕裂声中,那道明黄色的丝帘,被一只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的手,狠狠地从内一把撕开!


    一只靴子从帘子内迈出。


    建文帝的脸恍恍惚惚在那缝隙当中隐约可见。


    樊忠那藏于袖中的右手,食指,已经压在了机簧之上。


    一扬早已注定的刺杀,即将上演。


    大明朝即将只剩下最后一个皇帝,天底下的争议要结束了。


    就在这血溅五步之前的最后一刻——


    “报——!!!”


    一名斥候,浑身浴血,连滚带爬闯入了大堂!他甚至来不及行礼,便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北门急报!!!”


    “尘土漫天,旌旗蔽日!是……是燕王朱棣的……”


    “先遣骑兵!!!”


    “轰!!!”


    这个消息狠狠地,劈在了大堂之内,每一个人的头上!


    刚刚准备冲出帘后的朱允炆,那满脸的疯狂瞬间凝固。


    掀开帘子的手向后重新退去。


    樊忠那即将扣下机簧的手指,也僵住了。


    满堂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定格!


    陈玄的瞳孔,猛然收缩!


    就差最后一刻了。


    他千算万算,算计了人心,算计了时机,却唯独没有算到——朱棣,会来得这么快!


    为了不错失如此良机,陈玄干脆自己提刀上前,冲向那道帘子。


    天底下本来就只有一个皇帝。


    天底下本来也只能有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