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好圣孙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一问“钱”,二问“路”,三问“人”,字字句句,皆是军国之要害!


    朱高煦那张狂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自己这大哥真是心眼子多啊,临出征之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更可气的是,他还暂时回答不上来。


    而朱棣,却是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自己这个长子一眼,竟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好!好一个高炽!


    虽然不怎么像我,但却实实在在的是个治国能臣。


    老二只知冲锋陷阵,却不知,打仗啊终究是要靠算盘珠子,一笔一笔算出来的!将后方交给他或许能保无虞。】


    他朗声道:


    “你也长大了,老大。”


    “虽然父王平日里不与你亲近,但与你的关注是一点都不少的。”


    “此事,你全权处置!父王,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儿臣,遵旨。”


    朱高炽再次一拜,缓缓退下。


    那看似臃肿的身影,在这一刻,却莫名让台下所有知兵的将领,都感到心里稳稳的。


    有世子殿下监国,后方可保安宁。


    他们可以放放心心的打下兖州了。


    朱高煦心理不是个滋味。


    老大真是阴险,算账算到这时候了,等回来了自己也要当这个监国。


    吉时已到,号角长鸣。


    朱棣翻身上马,那股属于马上皇帝的雄主之气,展露无遗!


    他回头,对着同样一身戎装的少年,伸出了手。


    “瞻基,上来。”


    皇太孙朱瞻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亲卫的帮助下,被朱棣一把拉上了马背,置于身前。


    朱棣圈着自己的爱孙,马鞭遥指南方,声音中充满慈爱的教诲:


    “瞻基,看好了。


    为君者,当有雷霆之怒,亦有菩萨心肠。


    今日,朕便教你,何为雷霆!”


    千军万马之前,祖孙二人,共乘一骑。


    壮年的的雄狮,与年幼的虎王,身影,在“燕”字大旗之下,定格成一幅充满了传承与霸道的画卷。


    “出征!”


    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流,带着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滚滚向南而去!


    千里之外,暗礁初现


    大军出发后第三日。


    淮安,运河之畔,中军大帐。


    一名负责粮草水运的将领,脸色惨白地冲入帐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


    大事不好!我军……我军运粮的船队,在清口……被拦下了!”


    “什么?!”


    朱高煦第一个拍案而起,


    “一群水匪,也敢拦我王师大军?派兵剿了便是!”


    “不是水匪!”


    那将领的声音都在发颤,


    “是……是两淮盐帮!他们……他们出动了上万艘盐船,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将整个运河河道,堵得水泄不通!


    我军船只,一艘也过不去!”


    “两淮盐帮?”


    朱棣眉头紧锁,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另一名锦衣卫探子,亦是来报:


    “殿下!据报,两淮盐帮帮主马三保,已于三日前,于苏州城下,向……向伪帝,宣誓效忠!”


    “轰!”


    朱棣的脑海中瞬间关联了所有信息。


    他猛地冲到舆图之前,看着那条从北至南,如同大动脉般的运河水道,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们这帮吃屎的。”


    “竟然真的被高炽给说中了。”


    “盐帮投靠陈玄的事儿,怎么直到今天才出来?是不是要等本王死了,你怎么才能把情报打听得清清楚楚?”


    出征以来,朱棣还是第一回发这么大的怒下来的中军大帐里无一个人敢发话。


    过了半晌,朱棣的气才慢慢消了。


    “好!好一个陈玄!”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是一丝……忌惮!


    “去往兖州的路途中间。”


    “他竟能顺便收服两淮盐帮!!”


    这不是简单的叛乱,这是战略。


    是陈玄,在他朱棣挥师南下之前,便早已布下的第一步棋。


    他要断自己的粮道。


    他那看似势不可挡的二十万大軍,在这一刻,竟被这千里之外的一招“釜底抽薪”,给狠狠地,绊住了手脚。


    那张他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棋盘,


    第一次,出现了……变数。


    “传本王的命令。”


    “不走水路,改走陆路,告诉这些盐帮的人。”


    “今日之事本王不怪他们,未来也不会追究,只是要让他们明辨是非,看清楚因果,不要误了自己。”


    就在此时,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父王!”


    开口的,正是朱棣第三子,赵王朱高燧。


    他性情耿直,作战勇猛,此刻脸上写满了不忿:


    “区区两淮盐帮,一群见不得光的河盗水匪,也敢阻我二十万王师?!父王为何要饶过他们?!”


    他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的运河水道,大声道:


    “我军水师战船坚固,兵甲精良,只需分出一支偏师,沿河而下,不出十日,必能将那盐帮搅得天翻地覆!


    何故要改走陆路,耗时费力,徒让天下人笑我等怯懦?!”


    这番话,说出了在扬不少武将的心声。


    他们皆是百战之将,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朱棣听完,却并未动怒。


    他那张如同万载玄冰的脸上,竟是缓缓地,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没有看自己的三儿子,


    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只有十来岁的少年。


    “瞻基。”


    “孙儿在。”


    皇太孙朱瞻基闻声,立刻上前。


    朱棣将他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竟是当着满堂文武的面,用一种考教的语气,笑着问道:


    “你来告诉你三叔,皇爷爷,为何不打?”


    满堂将领,皆是一愣。


    汉王朱高煦更是眉头紧锁,不知父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瞻基却毫不怯扬,他对着朱棣甜甜一笑,而后,竟真的从朱棣怀中跳下,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朱高燧面前。


    “三叔!”他声音清脆,


    “侄子若是您,也不打。”


    他学着朱棣的样子,小手一挥,指向巨大的舆图,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光芒。


    “三叔请看,这盐帮,如同运河里的鱼,滑不溜手。


    我军战船虽大,但要在这河网密布的两淮之地,将他们尽数剿灭,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不止。


    我军二十万大军南征,粮草日耗如山,等得起吗?”


    朱高燧被问得一滞,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那也不能任由他们嚣张!”


    “所以,这便是侄子想说的第二点了。”


    朱瞻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三叔,皇爷爷此番南下,打的是‘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要的是天下归心!


    若我等为区区盐帮,便在江南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那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们?


    他们会说,燕王之师,与那伪帝一般,皆是残忍暴虐之徒!


    届时,江南士族,人人自危,


    谁还敢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学着帐中谋士的模样,摇头晃脑地总结道:


    “故而,侄子以为,此乃攻心之策!


    皇爷爷方才那道命令,不与他们计较,看似是退让,实则是仁政!


    是做给全天下人看的!


    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师!”


    一番话说完,整个大帐,落针可闻。


    朱高燧目瞪口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竟被自己的亲侄儿,说得哑口无言。


    一旁的朱高煦,更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位“仁善”的大哥朱高炽的影子!


    这小子……这小子的心机城府,竟是随了大哥!


    阴险狡诈却要高过我大哥。


    若是被他长大,这还了得吧。


    一家子的蜂窝煤心眼多啊。


    御座之上,朱棣再也按捺不住,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欣慰与骄傲。


    “好!好!好一个‘攻心之策’!好一个我的皇孙!”


    他上前,一把将朱瞻基高高举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臂膀之上。


    环视着帐下神情各异的两个儿子,与一众心腹大将。


    他看着怀中的朱瞻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爱!


    “你们,都听到了吗?”


    “好圣孙!”


    “我朱家后继有人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心中同时一颤的话。


    “瞻基,你看好了,也记好了。”


    “这大明江山,将来,皇爷爷是要留给你来坐的!”


    …


    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