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数风流人物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如何呢?“
“敢不敢答应我这诗词之约?”
“如若不愿比试,那便算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只是公子还要学好诗词,不然文凭上总是差上一些。”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这王公子既将自己从“对联”的失败中解脱了出来,又将“评判”的权力,交给了徐氏,暗含讨好之意,更是将陈玄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应战的境地。
陈玄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那个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的王侍郎,心中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真正的目标——徐辉祖,尚在路上。
陪这位小公子玩玩,拖延一下时间,正合他意。
他欣然应允:
“公子雅兴,在下奉陪便是。”
王公子见他应战,心中稍定。
对对子,考的是学识的“广度”,自己或许不如。
但作诗填词,讲究的是“灵气”与“意境”,他自诩风流,浸淫此道多年,未必就会输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他当仁不让,踱步一番,
一篇描写秋景与美人相伴的《临江仙》,便已吟诵出口: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幸得佳人立身侧,不羡鸳鸯不羡仙。”
这首词,虽化用了前人名句,但也算辞藻华丽,情意绵绵,引得他身边的几个跟班,立刻大声叫好。
不过对于其他有些文学水平的却不怎么觉得有意思,只是勉强觉得普通。
本来就是千古名句,这随便续上去便是狗尾续貂。
怎么听来怎么奇怪?
徐知鱼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玄的身上。
陈玄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缓缓转身,遥望着远处那奔腾不息的长江,以及江北那片被云雾笼罩的、更加广阔的土地。
他身上的那股“儒生”之气,在这一刻,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在扬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悸的、难以言喻的“苍茫”与“孤高”。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能穿越千古的魔力。
他念的,是一首这个时代,绝不可能出现的词。
一首,来自数百年后,那位开国太祖的传世之作——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起句,便是一片雄浑壮阔的景象,让在扬所有习惯了南京烟雨的才子们,都是微微一怔。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一段,更是将山河大地写得活了过来!
王公子脸上的得意,已经开始消失。
而当陈玄念到下半阙时,整个亭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轰!”
这两句,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读书人的心头!
秦皇汉武!
唐宗宋祖!
这些被历代文人奉为神明一般的圣君,在他口中,竟只是“略输文采”、“稍逊风骚”?!
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是何等的……霸气!
当然陈玄也在吟诵这首词的时候想到了那位心头的热血,想到了那位的眼光和谋略。
自己是子任先生的学生。
那自己就要继承此任先生的志向,不管生在哪个朝代,这片雄心壮志总永远不会错。
或许十年二十年之后。
陈玄也能学先生,让这片江山再一次伟大,让大明再次伟大呢?
徐氏更是娇躯一颤,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有些十分的炽热。
她听到的,不再是一首词,而是一个男人,那吞吐宇宙、俯瞰千古、甚至敢于将历代帝王都不放在眼里的……志向!
躲在柱子后的王侍郎,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陛下的志向果然不简单是驱虎吞狼,陛下要做的是千古一帝啊。
这等豪迈,这等文采。
果然不愧是圣祖的孙儿,不愧是圣祖,跳过了诸多皇子选中的接班人。
王侍郎可不敢怠慢,赶紧将这首词全部抄写下来。
如此佳作,如何不让全大明的臣子跟着一起吟诵,让全大明的将士一起跟着激荡。
看来这几天皇帝陛下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小试牛刀。
未来。
未来还不知要做出如何惊天动地的事情。
陈玄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只是负手而立,看着远方,念出了那最后一句,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句: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还看今朝。”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千古绝对亭,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死寂。
不仅是因为这首词的才华风光无限,更是因为在寻常百姓的眼里,这首词能随便乱念吗?
随意批判前朝皇帝,更何况是如此的宏伟志向。
寻常家的这些要是说出这等言语来,恐怕早就被砍头了。
亭子周围的士子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后,此刻心中剩下的,只有惶恐。
他们不约而同地,悄悄地,向后退去,与这个胆大包天的“狂生”,拉开了距离。
生怕被他这首“反诗”,牵连到分毫。
王公子更是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多言半句,像是看疯子一样的,看了一眼陈玄,拉着他那早已呆若木鸡的兄长,便想溜之大吉。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争一个女人罢了。
你这疯子想要牵连我九族啊。
就在这人人自危,众人作鸟兽散的时刻。
一个清冷,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请留步。”
陈玄回头,只见徐氏,竟是唯一一个,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的人。
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内心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更多的,却是一种混杂着敬畏。
“公子的词,气魄之大,小女子生平未见。”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子……还请……多加珍重。”
她这番话,已不只是评判,更是一种善意的、冒着巨大风险的提醒!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寒梅的洁白丝帕,双手奉上。
“山风寒凉,公子赠我等惊世之作,小女子别无长物,唯有此帕,为公子……拭去风霜。”
这,已是那个时代,一个女子,所能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
陈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正要伸手去接。
“知鱼!你在做什么?!”
一声威严的怒喝,从山道上传来!
魏国公徐辉祖,正带着家将怒气冲冲地赶到了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