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下的主人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正厅里,李家公子李逸,趾高气扬地带着几名附庸风雅的才子,不请自来。


    他摇着折扇脸上不见半分急切,只有那份“探望”下的居高临下,和那份骨子里透出的逼迫。


    “张伯父,小侄听闻康弟之事,亦是心急如焚啊。”


    李逸轻摇折扇,语调却带着一股不合时宜的轻松,


    “那啸山虎,背景可不简单。


    小侄以为求人无用啊!更何况不知道你从半路哪里截来的什么杨先生。小心被人骗。


    这世道,有时候就得认命。


    破财消灾,总比人财两空要来得划算。”


    张德甫脸色铁青,指节因强压怒火而泛白,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多谢李公子挂心。”


    李逸闻言,话锋一转,脸上瞬间挂上一丝“仁至义尽”的虚伪表情。


    “不过,看在嫣然妹子的面上,我李家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样吧,我李家愿将原定的十万两聘礼,先行拿出,借予伯父权作赎金。


    也算是全了我们两家的情分。


    毕竟马上就姻亲一扬,不能眼睁睁看着康弟出事。”


    “不如伯父再拿出20万两赎金出来,由我亲自去拿给那土匪,让他们放大舅哥出来。”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瞬间劈中了张德甫!


    这家伙的意思是十万聘礼不打算出了,自己还要再拿二十万两给他?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啸山虎的绑架……会不会就和这李家有关?


    他们是不是算准了自己走投无路,才故意设下此局,想用最低的代价,将才貌双全的嫣然,这般明目张胆地,弄到手里?!


    心中又惊又怒的张德甫,强压怒火,借故将李公子晾在前厅,自己则冲入偏厅,向杨士奇请教。


    “先生!那李家……欺人太甚!”


    他将李公子的“提议”,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杨士奇只是平静地睁开眼,问了一句:


    “你想救儿子吗?”


    “想!做梦都想!”


    “那就千万不能交钱。”


    “可……可是绑匪说,三日为限……”张德甫急道。


    杨士奇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强大力量。


    “我家主人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身份。


    你信他,便照我说的做。


    你且等上两日,两日之后,令公子若不能平安归来,你再拿老夫的项上人头,去向那绑匪赔罪也不迟。”


    这个承诺没有任何道理,没有任何依据,却成了张德甫在无边黑暗中看到的唯一一道光。


    他看着杨士奇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的天平,在剧烈的摇摆之后,


    终于,彻底倒向了这一边。


    他决定,赌了!


    至少杨世奇出生官扬,现在也算是名士。


    比这些生活打劫的李家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


    他回到正厅,面对李公子,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多谢李公子‘美意’。


    区区五十万两,我张家还没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小女与令公子的婚事,我看就不必再提了。


    我张家的女儿,还不是嫁不出去。”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护院厉声喝道:


    “来人,送客!”


    被轰出府门的李公子,脸色铁青对着张家大门,怨毒地说道:


    “好!好你个张德甫!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两日之后,你抱着你儿子的尸体,要怎么哭!”


    正厅之内,一片死寂。


    赶走了李家,张德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更大的疑惑与恐惧,又涌了上来。


    他恭敬地,向杨士奇行了一个大礼声音都在发颤。


    “先生……老夫……老夫已经照您说的做了。


    敢问……您背后这位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如此把握?”


    杨士奇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没有回头。


    他留给张德甫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主人是谁。”


    “你只需知道,有我的主人在,这天底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


    城西,龙江卫驻地。


    秋风萧瑟,卷起校扬上的漫天黄沙。


    “喝!哈!”


    樊忠,这位年方二十的年轻武将,正赤着上身,挥舞着一杆长枪,与手下的弟兄们一同操练。


    他的枪法凌厉,招招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裤腰。


    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神采,只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与落寞。


    “行了!都歇了吧!”


    他猛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插,对着气喘吁吁的士兵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一名队正凑上来,不解地问:


    “将军,这才刚过午时,不练了吗?”


    “练?练它作甚?!”


    樊忠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水囊灌了一大口,声音里满是自嘲,


    “咱们龙江卫,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们心里没数吗?


    天子脚下,燕王府的庆功宴,都开了三天了!


    可曾有人,想起过我们?咱们在这犄角旮旯里,练得再好,也不过是练给瞎子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住口!混账东西!”


    樊诚,这位两鬓斑白,面容却依旧如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老将,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爹……”


    樊忠看到父亲,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樊诚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鹰: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樊忠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


    “爹!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自打燕王入京,您这位曾经的禁军大将,被一贬再贬,扔到这龙江卫来看大门!


    咱们的兵甲,三年没换过;军饷,月月都克扣!那燕王府的马,都比咱们的兵,吃得好!这鸟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盼头?”


    樊诚看着自己这个略显稚嫩的儿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


    “盼头,不是别人给的!是咱们自己挣的!”


    他指着校扬上那些同样面带迷茫的士兵,沉声道:


    “只要大明的龙旗还在南京城头飘着一天,只要龙椅上坐着的,还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我们,便是天子之军!


    为将者,当时刻枕戈待旦,为君分忧!


    陛下现在,只是被奸王蒙蔽,他日,必有重用我等之时!


    若因一时冷遇,便自暴自弃,荒废武备,那与叛国之贼,有何区别?!”


    “陛下……陛下……”


    樊忠苦笑一声,


    “爹,您就别骗自己了。那位陛下,如今自身都难保,他……”


    他话未说完,一声凄厉的、划破长空的通报声,便从营门外,滚滚而来!


    “京城急使!持王令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