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堂兄的“问候”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陈玄经过一上午的苦练,正在庭院的凉亭里休息。


    他耐心地陪着妹妹小妹,玩着他自己发明的、后世的翻花绳游戏。


    阳光透过亭檐,洒下斑驳的光影,小妹清脆的笑声,让他感觉自己紧绷的心神,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远处,新来的女侍卫陆鸢,如同一尊美丽的冰雕,抱着一柄佩刀,静静地立在廊柱的阴影下,与这温馨的扬面格格不入。


    然而,这份脆弱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嚣张的脚步声打破了。


    “哟,这不是咱们大明的‘万岁爷’吗?怎么,病好了?”


    汉王朱高煦——不,此时应该称之为燕王二公子的朱高煦,一身戎装,带着两名亲兵,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刚在军中被朱棣训斥了一番,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恰好“路过”此地。


    凉亭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妹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了陈玄的身后。


    陈玄立刻进入了“懦弱天子”的角色。


    他站起身,将妹妹护在身后,对着朱高煦,用一种略带紧张和恭敬的语气行礼:


    “二……二堂兄。”


    这个称谓,让朱高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论及辈分时,自己反而要矮上一头的屈辱感。


    他逼近一步,几乎贴着陈玄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威胁道:


    “别叫得这么亲热。


    以前你是皇帝啊,我们家高攀不起你,现在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父王护着你,你就能安稳地坐着。你那张脸,看着就让本公子恶心!识相的,就自己找根白绫吊死,也省得脏了别人的手!”


    陈玄被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杀气的味道,熏得有些作呕。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恰到好处”的恐惧。


    朱高煦见状,心中一阵快意,竟伸出手,想用手指去戳陈玄的肩膀,进行羞辱。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冰冷的香风闪过。


    一直站在远处的陆鸢,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陈玄身前。


    她没有看陈玄,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朱高煦。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柄狭长的绣春刀上。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贱婢,也敢拦本公子的路?”朱高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勃然大怒。


    陆鸢的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没有丝毫起伏:


    “回高煦公子。


    摄政王有令,护卫陛下周全,任何人不得擅自近前,惊扰圣驾。”


    她顿了顿,补充道: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她把“摄政王”这块大牌子,像一座山一样,直接压了下来。


    朱高煦再莽,也不敢公然违抗朱棣的明确命令。


    他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陆鸢“你、你”了半天,最终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一句狠话上:


    “废物!连身边的狗,都比你有胆色!”


    说完,他才狠狠地一甩袖子,带着亲兵,悻悻离去。


    凉亭里,又恢复了宁静。


    陈玄安抚着怀中受惊的妹妹,但他的目光,却第一次,带着审视和探究,落在了自己这位“忠心护主”的女侍卫身上。


    她是谁的人?


    锦衣卫?


    朱棣派来的人,竟敢为了“护我”,而公然得罪他最勇武、最宠爱的儿子?


    这不合常理。


    这种尽忠职守,已经超出了“监视”的范畴。


    陈玄在打量这个陆鸢,陆鸢的内心也同样波澜起伏。


    说起来她的身份还真是特殊,先是三日前因为容貌出众又会一些武艺被朱棣看中选做特殊任务。


    可朱棣却不知,陆鸢早年前就已被选中宫中作为细作培养。


    建文帝逃走,陆鸢来不及跟着撤退。


    也就只能继续留在宫里做个暗桩,不曾想阴差阳错成了三面间谍。


    建文帝给她的任务,是观察,是记录,是探明这个“冒牌货”的虚实,然后将一切情报,都传回给城外。


    她看着凉亭里。


    那个正笨拙地用翻花绳逗着小女孩开心的年轻男人,心中进行着最冷静的评估。


    像,实在是太像了。


    那张脸,那副五官,简直和她记忆中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气色”了。


    主人,真正的天子,哪怕是流亡在外,眉宇间也始终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淡淡的忧郁和书卷气。


    而眼前这个冒牌货,虽然极力在扮演,但在放松的瞬间,眼神深处,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属于市井的、坚韧而鲜活的“烟火气”。


    他的气色,


    也更像一个长期食不果腹的流民,带着一种底层的苍白。


    性格懦弱,也只知道委曲求全。


    完全没有半点天子气概,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傀儡。


    陆鸢的指尖,在冰冷的刀鞘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在她心中升起。


    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


    很简单。


    今夜,趁着月黑风高,自己可以如鬼魅般潜入他的寝殿。


    以自己的武功,要拧断他那脆弱的脖子,不比折断一根枯枝难多少。


    杀了他,这个被朱棣扶植起来的“赝品”就消失了。


    朱棣所有的图谋,都将化为泡影。


    对真正的建文帝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大功。


    但是……


    陆鸢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杀了之后呢?


    这里是皇宫,是朱棣的龙潭虎穴,是锦衣卫和亲军卫的大本营。


    自己就算能得手,又有多大的把握,能从这天罗地网中,活着走出去?


    自己的生死是小,可一旦自己失手被擒,甚至暴露了身份,那主人的存在,就有可能被朱棣察觉。


    这个风险,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建文帝的命令,是“观察”。


    建文帝需要知道,朱棣到底想用这个赝品,来下怎样一盘棋,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变数?


    或许他们甚至可以策反这个傀儡,让这个傀儡真正成为建文帝的替身。


    皇宫里内外联合,最终重新夺回皇权。


    一个活着的、充满未知数的棋子,远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更有价值。


    在完成任务之前,擅自行动,是死士的大忌。


    心中这般思虑过后,陆鸢终究还是放开了握刀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陈玄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与狼共枕”。


    陆鸢,成了他的影子。


    他吃饭时,她就抱着刀,站在三步之外。


    那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满桌的珍馐,都如同嚼蜡。


    他练字时,她就站在书房的角落。那沉静的气息,让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毛笔,而是一柄随时会脱手伤人的利刃。


    他陪妹妹玩耍时,她也静静地站在远处。


    陈玄甚至尝试过与她交流。


    “陆姑娘,家在何方?”


    “京城。”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


    “陆姑娘这身武艺,师从何人?”


    “军中。”


    陈玄要疯了,不是——


    多说一个字,要你命是吧?


    你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说相声当捧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