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了！


    印象还如此深刻！


    林晚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被问及“业余爱好”时的羞涩和紧张：“啊，那个，那是…是我外公以前留下的一点旧东西，我没事瞎看的……”


    她的话语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光或者难以启齿的爱好。


    “旧东西？”韩立军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专注，身体甚至微微前倾了几分，“是关于中医方面的？”


    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压迫感，让狭小的包厢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林晚像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手指绞得更紧，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算…算是吧……就是些…些土方子，上不得台面的……”


    “土方子？”韩立军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眼神却锐利得惊人，“拿出来我看看。”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林晚似乎极其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犹豫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极其珍惜地从行李包最里层，取出那本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古籍”（空间出品，基于《青囊拾遗》精粹内容伪装），双手微微颤抖着，递了过去。


    韩立军接过那本古籍，入手是粗糙牛皮纸的质感，边缘磨损严重，显得年代久远。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的纸张泛黄发脆，字迹是工整的毛笔小楷，间或配有绘制精细的草药图谱和解剖经络图，虽然有些模糊，但那股子古朴沉凝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容深奥晦涩，涉及大量失传的古方和独特的诊疗理念。


    韩立军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越来越亮，呼吸甚至都微微急促了一些！


    他看得极其专注，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些墨迹和图谱，仿佛在触摸什么易碎的珍宝。


    林晚紧张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韩老痛恨背叛国家民族利益之徒，而中医药瑰宝的流失，正是其中最令人痛心疾首的部分之一！


    【情绪引导放大器（微量）】在她意念的操控下，极其隐蔽地启动，将韩立军此刻心中因看到可能濒临失传的国粹而产生的惋惜、愤怒、以及保护欲，悄然放大了一丝。


    良久，韩立军才缓缓合上书页，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里面不再仅仅是审视和好奇，而是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沉甸甸的情绪——震惊、惋惜、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极其强烈的、如同发现稀世璞玉般的灼热！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林晚，声音低沉而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里面的东西，你看得懂多少？”


    林晚被他眼中骤然爆发的光芒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眼神躲闪，更加慌乱无措：“是……是我外公留下的……他……他以前好像跟人学过一点……我……我就认得几个字，看…看不懂多少……”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将一个意外拥有珍宝却不自知、甚至因其“不合时宜”而惶恐不安的年轻女孩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韩立军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怒其不争，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这里面记载的东西，你知道有多珍贵吗？！很多可能都已经失传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包厢里来回踱了两步，步伐沉稳健硕，完全不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晚，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林晚同志！你是个好苗子！心思细，字写得好，肯钻研，还能接触到这样的好东西！留在供销社当个小会计，太屈才了！简直是浪费！”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巨大的惊愕和茫然，仿佛完全跟不上这位首长跳跃的思维：“首…首长……我……”


    韩立军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样！我身边正好缺一个能写写画画、整理点老资料的助手！我看你就很合适！”


    “你回去之后，立刻办理手续！我这边会跟你们地方上打招呼！调你来给我当一段时间的临时助手，主要负责帮我整理一些过去的回忆资料！就这样定了！”


    突如其来的“调令”，以一种远超林晚预料的速度和方式，轰然降临！


    她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是彻底懵了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被这个巨大的馅饼砸晕了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啊？……助手？……整理资料？……首长……这……这怎么行……我……我什么都不懂……我……”


    “不懂可以学！”韩立军语气铿锵，带着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我看重的就是你这份踏实和灵气！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会让秘书跟你们单位联系！”


    他像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事，心情明显舒畅了许多，重新坐回椅子，看着林晚那依旧回不过神来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近乎慈祥的笑意：


    “好了，别愣着了。回去准备一下吧。跟着我，可能辛苦点，但绝不会埋没了你。说不定……还能让你外公留下的这些东西，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目光再次扫过那本“古籍”，眼神深邃。


    林晚似乎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脸上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红晕和不知所措，但眼底深处，却缓缓燃起一丝被巨大认可和机遇点燃的、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她站起身，双手依旧紧张地交握着，对着韩立军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谢谢……谢谢首长栽培！我……我一定努力学习，好好工作，绝不辜负首长的信任！”


    她的表演完美无缺，将一个突然被天大机遇砸中、惶恐又激动的年轻女工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