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青木没有回答白鸟凛的问题，反问道。


    虽然眼前的少年救了自己，但也不能就这样直接放松警惕。


    万一是敌人的阴谋呢？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不能因为概率小就忽略它。


    白鸟凛盯着眼前叫做青木的岩隐忍者，真诚地说道：“我叫白鸟凛，来自雨之国。”


    听到这个名字，青木的瞳孔缩了缩。


    白鸟凛！


    雨之国的白鸟凛？


    那个半神山椒鱼半藏的徒弟？


    拥有诅咒之力的天才忍者？


    眼前的白鸟凛跟青木得到的情报中描述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眼前的白鸟凛就像是和平时期邻居家的弟弟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意。


    青木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回答：“我叫青木，岩隐忍者。”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比刚刚醒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了。


    青木停下来喘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小队两天前遭遇袭击，只有我……”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的喉咙一哽，眼中闪过痛苦和恐惧。


    白鸟凛能从青木的回答之中猜出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青木刚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白鸟凛看着青木问道。


    “你可以自己回到你们岩隐村的营地吗？”


    不等青木回答，白鸟凛继续问道。


    青木的呼吸逐渐平稳。


    听到白鸟凛的问题，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恐惧。


    他的身体僵了僵，他看着白鸟凛，深棕色的眼眸里带着无助。


    “我……”


    “我不想回去……”


    青木声音颤抖。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脸色惨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低下头，没有去看白鸟凛。


    意料之外的回答。


    白鸟凛惊讶地盯着青木，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长门眉头皱了皱，盯着青木的轮回眼中警惕和排斥始终都没有消失。


    夏油杰饶有兴致地盯着青木，狭长的眼中闪过兴味。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瞧不起我……”


    “觉得我是逃兵……”


    “是叛忍……”


    青木的头越来越低，他不敢与白鸟凛他们对视，仿佛会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嘲讽和轻视。


    “可是我只是想活着！”


    青木带上了泣声。


    他的嗓子像是被劈开了一般，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越发嘶哑。


    “我只要一回去，就会再一次上战场……”


    青木的情绪缓缓地平静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透露出麻木的绝望。


    白鸟凛看着低着头的青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战争的确摧残身心。


    “可你毕竟是岩隐村的忍者，如果你这一次不回去的话，以后就不会有机会回去了。”


    白鸟凛实事求是地劝说，他的语气温和。


    像青木这样在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忍者，要么尽快回归，要么就忘记岩隐村的身份，当自己彻底死在了战场上，以浪忍的身份活下去。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将永远也无法以自己从前的身份回到故乡。


    青木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笑声里只有无尽的酸楚。


    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可是他已经无法在战斗下去了……


    同伴的鲜血和尸体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


    “我好累，如果回到岩隐村的营地，也许我下一次上战场就会永远地留在那里，我同样回不到故乡……”


    “离开战场，我虽然不能回到故乡，但是却可以看着故乡……”


    青木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坐起来。


    白鸟凛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青木愣了一下，朝着他露出笑容：“谢谢……”


    青木无力地靠在身后墙板上，他的呼吸沉重。


    “三个月前，我最好的朋友死在我面前。”


    青木的表情平静。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从那时候起，我就恨透了这个充满了战争的世界。”


    白鸟凛沉默地听着青木的讲述。


    他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儿耳熟呢？


    不过战争之中，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足为奇。


    青木的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然后是我的老师……”


    青木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废墟，“上个月，为了掩护情报部队撤离，她独自面对十个敌方忍者，最后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青木的声音又开始了颤抖：“现在我所有的队友都死了，只有我侥幸活下来。但我一点也不感到幸运。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伤口痊愈后……不！甚至等不到伤口痊愈，我就会继续参战，直到某一天我也变成统计数字中的一个。”


    青木突然抓住白鸟凛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盯着白鸟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不想回去！我厌恶战争！厌恶无止境的杀戮！厌恶今天还在身边的人明天就可能被杀死！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了！”


    这一番话，白鸟凛相信青木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


    青木的眼底爬满血丝，眼中带着憎恨和恐惧。


    白鸟凛没有挣脱，而是平静地问：“如果不回去的话，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