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


    天地间浸透在一片沉滞的墨蓝之中。


    远方的天际线刚刚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肚白。


    微光落在廿碧之坞。


    万籁俱寂。


    一道漆黑的影子落在旅店的房顶。


    他的脚步悄无声息。


    呼吸绵长几近于无。


    白鸟凛……


    这个名字从他的心中掠过，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瞳孔之中掠过一道杀意。


    【叮！】


    【系统检测到浪忍甲杀意值+3000】


    【您的杀戮诅咒成长值上升至6.6%】


    忍者缓缓蹲下。


    指尖探出。


    一块瓦片从房梁上被揭下。


    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身下的房间昏暗。


    空气混合着陈旧木材的味道。


    忍者的目光如夜行动物般锐利。


    他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榻榻米上微微起伏的被子。


    乌黑的短发散在枕上，勾勒出沉睡脸庞的柔和轮廓。


    ——白鸟凛。


    忍者眯了眯眼。


    白鸟凛睡得很沉，且毫无防备。


    忍者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就算是天才又怎么样？


    天才也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忍者。


    忍者缓缓抽出身后背着的长刀。


    他肌肉绷紧，握紧长刀。


    死寂之中，只有房间里的几人平稳的呼吸声。


    利刃划破空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忍者的瞳孔紧缩成针尖。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恶意，如同海啸，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长门猛地睁开眼。


    他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眸子。


    房顶有人。


    不等长门起身，黑雾就已经充斥在他眼前。


    是里香。


    短促惊骇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忍者的喉咙里挤出。


    他看见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忍者在看到那个怪物的时候，还是被攫住了呼吸。


    一个扭曲的轮廓，从黑雾之中现身。


    它仿佛是杀意和恶意的凝结体。


    气息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窖。


    它的脸上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巨大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


    尽管它没有眼睛，但忍者仍然能够感觉到，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许……”


    “伤害忧太……”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蜈蚣，瞬间爬满了忍者的脊髓，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


    忍者想要尖叫，声带却被那沉重的恶意死死压住。


    他眼睁睁地看到，那怪物伸出了手。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手。


    如同野兽的利爪。


    翻滚着深深的杀意。


    那只利爪抬了起来，迎向了忍者凝固在空中的长刀。


    咔嚓——


    那柄精钢打造的杀人凶器，裂开了。


    忍者终于爆发出了求生的本能，拼命想要松手后撤。


    他终于意识到怪物的可怕。


    无论做多少的准备，在看到怪物的那刻，那种渗透灵魂的恶意依旧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这是人的本能。


    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不……”


    “不！”


    忍者从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求饶声。


    那只捏碎了长刀的利爪，再一次张开，朝着忍者捏去。


    忍者感到周身那无处不在的压迫力瞬间有了方向，从四面八方向他疯狂挤压而来。


    当那只冰冷的利爪触碰到他的身体，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是令人牙酸的密集的碎裂声。


    剧痛还未完全传递到大脑，他的意识就断开了。


    内脏、肌肉、血液，都被怪物的手攥在掌心。


    里香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捏。


    噗呲——


    鲜血在房顶流淌。


    里香将瓦片堵住。


    不能让血流下来。


    不能影响忧太休息。


    里香温柔地看了熟睡的白鸟凛片刻，确认他的安眠没有被彻底打扰。


    做完这一切，里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戒指之中。


    弥漫在房间里的恐怖恶意，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收敛回白鸟凛的戒指之中。


    房间里重归死寂。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长门的瞳孔盯着天花板。


    他闭上了眼睛。


    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白鸟凛翻了个身，再次陷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之中。


    窗外，天边的那一丝鱼肚白逐渐扩大，染上了淡淡的金边。


    天，快要亮了。


    房间一片安稳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闻到了吗？”


    “很明显吧。”


    “那个人死了。”


    一墙之隔，坐在榻榻米上的地藏村正与身边的忍者交谈。


    “真是可怕啊！”


    “上忍都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毕竟是那样的怪物……”


    “光是正面怪物都需要勇气……”


    “是啊！”


    “说不定我们真能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


    “我早在这里过不下去了，这种麻木的日子，我过够了！”


    “谁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