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作品:《重生赐婚宴,渣男太子喊我小皇婶

    贺青词心中天人交战,挣扎不已。


    他才刚与薛婉歌签下和离书,若此刻就巴巴地求上门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可一想到锦娘,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锦娘对他一片深情,如今性命垂危,他若因顾及颜面而见死不救,岂非太过冷血?


    他枯坐了一夜。


    直到宁宁的啜泣声隔着墙传来,贺青词终于还是过不去良心这一关,毅然起身,赶往靖王府。


    贺青词求见靖王,却被引至一处他万万没想到的地方。


    小厨房。


    更令他惊愕的是,那位矜贵无双、杀伐果决的靖王爷,此刻正坐在轮椅上,手持菜刀,专注地切着一块猪肉。


    那双惯执利剑、批阅奏章的手,此刻握着菜刀竟也稳如磐石,每一刀落下都精准利落,肉片厚薄均匀。


    贺青词怔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渊头也不抬,声音冷淡:“有事?”


    贺青词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回王爷的话,锦娘病情愈发沉重,大夫束手无策,说只有您的友人段神医才能救她一命。还望王爷垂怜,请段神医出手相救。”


    他刻意将姿态放得极低,“锦娘她丧夫失怙,实在可怜,如今又……宁宁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亲啊。”


    谢渊手中的动作未停,菜刀与砧板接触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依旧冰冷:“此事先去问过姨母。”


    贺青词心中一急,忍不住辩解:“王爷,段神医是您的好友,与婉歌并不相识。只要您点头,段神医便可直接前去诊脉,何必多此一举,定要问过婉歌呢?”


    他叹了声气,试图动之以情,“锦娘她丧夫失怙,实在可怜,如今又身染重病……宁宁年纪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亲啊。还望王爷发发善心……”


    “咚!”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谢渊将菜刀搁在案板上,终于抬起了头。


    乌眸深邃,尖锐冰冷,“本王与你这所谓的表妹毫无瓜葛,她过得苦,本王便要怜惜么?这世间孤苦困顿之人何其多,难不成本王个个都要去怜惜?”


    他向前略倾身体,眼神危险地眯起:“更何况,定襄侯,这个锦娘,三番五次惹得本王的姨母伤心气恼。这一桩桩,一件件,本王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贺青词被他看得脊背发凉,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锦娘故意气婉歌,分明是婉歌自己气量狭小,容不下人!


    可这话在谢渊冰冷的注视下,终究没能说出口。


    “王爷,王妃和薛夫人过来了。”


    门外丘山通传。


    谢渊眉眼间的戾气尚未完全消散,语气仍带着一丝不耐:“饭还没做好,来早了。”


    一阵轻快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张明媚娇俏的笑颜探进门来。


    是沈药。


    眉眼弯弯,笑吟吟说道:“王爷,我们不着急的,你慢慢做,慢慢来就好啦。”


    谢渊神色有如冰雪消融,轻轻颔首:“好。”


    沈药这时才注意到一旁面色灰败的贺青词,咦了一声:“定襄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灶台,“你来厨房帮忙的?”


    贺青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沈药恭敬行礼:“王妃。”


    他在心中盘算,靖王心肠冷硬,老练狠辣,但这位靖王妃年纪尚轻,看起来温柔心软。


    若是听闻锦娘的悲惨处境和宁宁的可怜模样,定会心生怜悯。


    思及此处,他配合地露出悲痛之色,“回王妃,是锦娘病情加重许多,此刻正昏迷不醒。大夫说,只有段神医才能救她。宁宁这两日哭得厉害,那么小的孩子,若是没了娘亲……”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沈药的神色。


    沈药听罢,果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同情:“是啊,这么小的孩子,爹爹已经没了,若是再没了母亲,那就太可怜了。”


    贺青词心中一喜。


    沈药接着又道:“问问姨母吧。姨母若是同意,我们便请段神医走一趟。”


    贺青词一愣,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急切道:“王妃,何必多此一举?段神医是王爷的友人,只要王爷王妃点头……”


    沈药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侯爷,比起怜惜宁宁,我更心疼我的姨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贺青词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年轻王妃,立场,话语,竟然与靖王如出一辙。


    沈药不再看他,转过身,扬声道:“姨母,定襄侯在这儿呢。他说想请段神医过去给锦娘诊脉,您觉得怎么样?我和王爷,都听您的。”


    贺青词不自觉地捏紧了袖中的手指。


    他刚与薛婉歌和离,那天更是几乎撕破了脸皮,此刻,薛婉歌心中必定恨极了他,连带对锦娘更是妒恨交加。


    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去救一个她眼中的“祸水”?


    她一定巴不得锦娘就这样死了……


    “行啊,去呗。”


    薛夫人漫不经心,回得简单。


    贺青词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


    薛婉歌正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因惊愕而有些变调:“婉歌,你……你同意?”


    薛婉歌反问:“为什么不同意?她是挺讨人厌的,但也罪不至死吧。说到底,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贺青词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薛婉歌,心中五味杂陈。


    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与他同床共枕数十年的发妻。


    “丘山,你去请段大夫过来一趟。”


    沈药吩咐下去,又对贺青词礼貌性地笑了笑,“侯爷,请稍等片刻。”


    丘山领命而去。


    等待段浪的间隙,谢渊做好了三菜一汤,叫人端进了旁边屋中。


    菜肴色香味俱全,显然费了不少心思。


    沈药笑容满面地走进小厨房,扶住谢渊的轮椅,推着他往外走。


    谢渊偏过脸,一把嗓音温柔似水:“饿不饿?”


    沈药笑盈盈的,“本来不饿的,可闻到香味还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