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城此时没用邹富贵的洒脱，他满脸忧心的叹气道：“牛海城虽是一武夫，可到底也知道此战的艰难。”


    “广南深处满是毒虫瘴气，广南土司大多依附赵氏，山林中的汉子本就极其善于山地作战且民风彪悍。”


    “大将军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出兵，广南又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


    “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陪着。”


    “叫我们如何不担心啊。”


    邹富贵则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牛海城道：“大将军用了天牢中的那位。”


    牛海城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就那么死死的看着邹富贵皱眉道：“你是说他用了天牢里的赵老黑？”


    邹富贵撇撇嘴不屑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大将军如今是油锅里滚过一回了。”


    “以前都是旁人说他是鬼。”


    “如今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鬼了。”


    牛海城则憨厚一笑道：“用了他吾等也能放心不少。”


    邹富贵则是嘿嘿一笑道：“我们是放心了。”


    “可赵氏就不能放心了。”


    此时的另外一边。


    万余人的精锐骑兵长驱直入。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像样的休整，人停马不停的奔袭。


    六日后傍晚。


    陈子义率领的万余人骑兵已经来到了距离广南境内的成果县外围不到百余里了。


    陈子义坐在篝火旁边，一边吃着一块烤过的面饼，一边看着手中的地图时不时的皱眉。


    他的旁边则坐着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虽然长时间奔袭让他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了。


    可还是抵挡不住他的一身正气。


    老人此时同样吃着一块面饼，时不时的瞄一眼陈子义！


    连续几次之后他无奈开口。


    “大将军。”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陈子义则是抬起头皱眉道：“斥候刚刚传来消息，广南境内的军队早就开始调集了。”


    “他们开始成批成批的将武器辎重和重兵都朝着成果县这边来。”


    “成果乃是广南的门户。”


    “虽然是县城可他城防完备，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镇。”


    “如今赵氏派遣了三四万人驻守成果。”


    “这是摆明了要把成果作为一颗钉子来用了，成果之后广南北部就是一片平川了，不到二百里就是柳州了。”


    “本来我是要绕开成果直接进入广南的。”


    “我们本来就多是骑兵。”


    “来去如风。”


    “进入广南之后便可四面开花，伺机打乱他们的部署，连夜奔袭他们的粮仓，伺机寻找他们的精锐骑兵决战。”


    “可是如今这颗钉子卡在这里。”


    “我们绕过去好说，可后面的军队上来便不可能绕过去了。”


    “赵氏这是好算盘。”


    “进可以出兵中原，哪怕事不可为也可以退回来以成果挡住追兵为他们争取时间。”


    赵老黑听着陈子义的话扭头一脸不以为然道：“大将军！”


    “老夫早就说过你小子哪里都好。”


    “就是太优柔寡断了。”


    “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这是打仗呢，打仗怎么能不死人呢？”


    陈子义微微皱眉道：“那你的意思呢？”


    赵老黑忍不住低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随后接过来地图后指着成果道；“大将军，赵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更加印证了你我的推测。”


    “他们大举屯兵，这座成果是用来做军事重镇的，所以这里面的百姓必定早早就迁移走了，整座县城留下的全部都是军队。”


    “四万人守一个县城肯定是固若金汤不假了。”


    “莫说我们是骑兵。”


    “就是将七万人的家底都砸在上面也不会有水花。”


    “十七万人也未必打的下来。”


    接着他将地图干脆就揉成了一团甩进篝火一脸正气道：“赵氏早年入主广南对付林中那些土著便就是靠着坚壁清野，高筑坚城才有的成果。”


    “老夫断定赵氏将他作为重镇想的便是一个固若金汤。”


    “既然如此。”


    “老夫建议明日全军不进攻，我们依托大山派出去三千人进入大山开始打猎，无论是飞禽走兽均可。”


    “将士们长途奔袭也累了，打回来之后将鲜嫩位置吃掉。”


    “五脏六腑皮毛全部留下！”


    “派遣剩余人不要用多，两千人进山打造投石机。”


    “将这些动物内脏皮毛全部都打进去。”


    “城外精锐骑兵列阵，但是不能太多，三四千人足够。”


    “城中守军必然要派遣骑兵追击。”


    “到时引出来最少能吃掉五六千人的骑兵。”


    “里面没了骑兵不过就是困兽罢了。”


    “只能任由我们不停袭扰。”


    “这些士兵的尸体收集起来烈日下曝晒两日”


    “尸体发臭之时配着腐烂动物的内脏，我们万余人大军茅厕里的污秽一起打进去。”


    “到时拿上我的方子配合。”


    “广南多疟疾无治，一旦有了疟疾便只有死。”


    “大军就在城外守着，出来的全部雷霆手段处置。”


    “另外还能从容在各处收割柳州来的援兵。”


    “到时候不用多。”


    “十日之内成果便是一座死城。”


    “十年之内成果不会有一只活物！”


    “如此广南便门户大开。”


    “广南以北就将任由大将军驰骋！”


    “广南的门户便被堵住了，他们不管是联络南越也好，还是自己出来也成，他们就必须要走柳州方山一带出来和我们决战。”


    陈子义此时满眼精光的看着赵老黑道：“还是你们赵家人对自己人狠。”


    赵老黑听到赵家人三个字脸色阴沉了片刻低头道：“我不是赵家人，我是赵家的生死仇人。”


    “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赵家亡族灭种！”


    陈子义站起来脸色阴沉道；“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来人！”


    “传令军中校尉以上来议事！”


    “等等！”


    远处的一个年轻人飞奔而来，他满脸着急的气喘吁吁道：“大将军，斥候来报，三十里外发现一支敌军的先头部队。”


    “看样子带着干粮和水，不过大多都是轻甲，指挥使大人说他们这是提前进入中原的先头斥候骑兵，人数大概在万余人上下！”


    陈子义扭头和急忙站起来的赵老黑对视一眼。


    赵老黑摸着胡子满意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


    陈子义也笑呵呵的开口。


    “进山打猎都剩了。”


    “正好打进去！”


    两人同时都笑了。


    陈子义则是指着眼前年轻人皱眉道：“传令全军，清点装备检查马匹。”


    “马裹蹄。”


    “上马笼头”


    “人含短木！”


    “半个时辰后出兵前往二十里外长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