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王月一脸探究的样子，陈知非笑了笑，“老大让我安排大家一起吃饭，彼此熟悉，好配合后续工作。”


    听到陈知非的话，王月心中了然，说：“老大还挺看重的啊。”


    “学校优秀，博导名气不小，又是我们需要的人才，老大指望着他带团队做出成绩。那人，看着挺好相处的。”


    王月还想套信息，眼珠子一转，“老大最近有透露什么消息吗？”


    陈知非给对方递过去一颗糖，那是公司行政买的休闲小零食，一般有点小职位在身上的员工都不会过多去拿，但是陈知非不一样。她爱吃零食，公司准备的小零食，行政都会给她放一些在办公室里。


    “月姐，你们是技术部门，离老大更近。”陈知非拆开一包小零食，“老大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技术部门，我这里通常都是最后知道的。你们那边没有接到什么消息吗？”


    “哎……”王月长叹一口气，开始倒苦水，硬控陈知非一个小时，听来听去就那几个内容，听得陈知非耳朵生茧子。


    可王月比陈知非年长十来岁，又比陈知非先进公司，是老大创业时第一批拉来的人，元老级人物，得罪不了，只好赔着吐槽。


    门外负责培训的人事敲了敲陈知非办公室的门，她抱歉地对王月笑了下，说：“陈总，陆总又来了。”


    “陆总？”陈知非还没有反应过来。


    “陆云相。”


    陈知非歉意十足看着王月，“抱歉啊，我这有事要忙。”


    “你先忙，我也刚好去实验室看看他们。”王月很识趣地离开。


    陆云相这次过来，手里还提着包装精美的东西。看见陈知非姣好的面容，笑得有些好看，他把东西放到桌面上，说：“这是给你带的小东西，上回吃了你的饭，左思右想觉得很不合适。”


    “陆总真是客气，”陈知非把礼物放到身后桌面上，“你我之间，吃顿饭倒也不用那么客气。”


    修长的腿依旧不自在地抵在桌子上，陆云相把手机微信二维码打开放在桌面上，“要不是因为没加你微信，我也不用那么辛苦来一趟。陈总，要不我们把微信加上，融资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个联系方式也好及时沟通。”


    陈知非心底犯嘀咕：我也不是主管融资的人，这理由找得也太……


    想归那么想，陈知非手上的动作很实诚，直接扫上二维码加了好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哪天换工作说不定可以给自己介绍。


    王欣拿着两瓶矿泉水站在门外，陈知非点头示意她进来。王欣把水放在桌面上，陆云相微笑对王欣说：“谢谢。”


    “不客气。”王欣小声回答。


    陆云相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你周末有空吗？”


    陈知非挑眉，问：“周末私人时间，陆总因公因私询问？”


    “因私。”陆云相眉眼好看，高挺的鼻梁微侧看着陈知非，显得整个面容轮廓立体流畅，“周末有一场画展，我想去看。刚回国没多久，身边没有适合的人可以约，又不想一个人去看画展，想到了你。”


    “陆总真会开玩笑。你是安市本地人，直到大学才出国留学，朋友定然不少。”陈知非总觉得陆云相不安好心，“为什么约我？”


    “凡是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陆云相笑着说出这话，心底的紧张只有自己知道。


    他害怕陈知非拒绝。


    “抱歉，周末我有事。”陈知非拒绝。


    她是真有事。


    她的好友举办画展，早在半年前她就答应好友，一定要去参加好友的画展。


    失落席卷陆云相，被他掩饰很好。他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耸了耸肩，“太可惜了，那个画展蛮有意思的。”


    “是蛮有意思的。新星画家朵若联合特殊儿童教育举办的画展，里面主要展示的不是那位画家的画作，而是特殊儿童们的画作和手工作品，主要以时间机械为主题，展现未来赛博朋克感。”


    “你，你知道啊？”


    “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陈知非打开手机随便搜索一下，界面出现宣传，“听说展出作品一旦卖出，费用百分之五十全部归特殊儿童家庭，百分之四十给特殊儿童教育基地，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付这次展览的费用。”


    “听起来你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有事。”陈知非拒绝得简单，让陆云相有些不死心，还想再说下去，却被陈知非打断，“我一会儿有个会，先忙了。”


    ————


    为了周五聚餐，陈知非特意没有骑小电驴，早上是打车去公司。


    下班时，陈知非去敲了王月办公室的门，“月姐，今晚我蹭你的车去餐厅。”


    聚餐的地方选在日料店，店内生意不错。服务员把他们带到早已定好的包间，陈知非发现自己和月姐不是最早的那个。


    技术部门其他六人已经来了。


    包间内一张长桌子，靠墙那边早已被人坐了，剩下的是外面两个位置。王月自然地入坐到熟悉人的位置边上，留下了晏觉身边的位置。


    晏觉抬头看向陈知非，嘴角挂着淡笑。陈知非明白扭捏下去，就会被人说做作，她硬着头皮坐在晏觉旁边。


    大家性格都是不错的人，吃得开心，聊得也开心。


    陈知非伸手去夹菜时，不小心碰到晏觉的手臂，两人的衣服轻轻摩擦，肌肤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到两人身上。


    王月部门的单身女性比较多，但最好事的是晏觉部门的领导刘博。刘博喝了几口酒，不知是室内温度高导致的脸红，还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他问晏觉：“晏博是单身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好奇地看着晏觉，包括陈知非。


    晏觉是个爱运动的人，笑得时候很是阳光，“没有。”


    听到这话，刘博兴趣来了，“我们公司单身女孩子多，你长得那么帅，说不定在我们公司能脱单。我们公司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说，只要好好把项目做好，和你说，我们公司已经有两对成了好事的同事……”


    “诶？咱们人力总监刚好也是单身啊！”王月说着对陈知非挤眉弄眼。


    陈知非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还要加菜吗？他们家的甜虾好吃，给你们点上些。”


    聚餐的人里，除了陈知非和晏觉，全都是有家室的人，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过去，大家吃得差不多，都想着回家。


    喝酒的人找了代驾，没喝酒的人和陈知非不顺路，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就剩下晏觉和陈知非。


    晏觉今日身穿浅蓝色衬衫，套了件针织背心，领口微敞，露出修长的脖子，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和这个身高婚恋市场里的确有优势。


    他看着落单的陈知非，问：“你怎么回去？”


    “我坐地铁，这商场楼下刚好有地铁。”陈知非抓着自己的小提包，指了指附近的电梯，“这儿下去就是地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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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走吧，我送你。”晏觉低着头看陈知非，忽然间觉得陈知非似乎长高了一点点。


    陈知非诧异问他：“你买车了？”


    “嗯。”


    “你不是读博毕业才一年吗？”


    “钱攒攒就有了。”


    陈知非白了眼晏觉，钱攒攒就有的话，那她工作六年几乎没攒到钱算什么？


    看见陈知非的小动作，晏觉宠溺地笑了下，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她的手，忽然想起两人已有六年没联系，早已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摸下去就是过界了。


    坐进车内，陈知非系上安全带，晏觉的眼底不禁划过一丝失落。以前他们一起开车出去玩的时候，陈知非总是忘记系安全带，都是他帮忙系上。没想到六年过去，她的习惯早已变了。


    “我觉得买车的事情，晏老师肯定替你出钱了。”陈知非笃定地说道。


    “那是肯定的，光凭我一人，想要全款买车怎么可能。”晏觉边说话边开车。


    陈知非没有搭话，车内安静极了。


    “你把你家定位发我，我导航。”


    “哦哦。”陈知非应下，打开手机搜索定位微信发给晏觉，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看着眼前的灯一盏一盏后移，陈知非心底有很多话，却说不出口。说出来，似乎也没有意义。


    “这六年来，你还好吗？”晏觉开口问。


    陈知非扭头看向认真开车的晏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微乎其微，“挺好的。”


    “啊？”


    “我说我挺好的。”陈知非心底没有怨恨晏觉，“只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居然同一家公司，世界真的太小了。”


    晏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两分，“是啊，世界真的小。当年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想到刚入学那么忙，忙得疏忽了你。”


    陈知非笑了笑不说话。


    六年前毕业即将来临，陈知非承认双方都很忙。如果真心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哪怕再忙，也会回消息。他们是生活在有网络的年代，回个消息不过顺手的事情。只是对方不愿意而已。


    不然，这么忙的时候，陈知非怎么会有时间给晏觉发消息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陈知非把头发往后拢了拢，“都六年了，长明灯都会有不着痕迹灭掉的时候。其实我很好奇，当年你真的那么忙吗？我第一条消息看见了忘了回能理解，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呢？我发得不勤，隔天问候一句。晏博，我们是真真切切分手了的，对吗？”


    车内安静下来，听到外面的声音极为吵闹。前方绿灯闪了几下，变成红灯，车子停了下来，晏觉微张的嘴巴发不出来声音。


    他不想承认分手，但——


    晏觉看向陈知非，黑夜霓虹灯下显得他的眼睛像深渊，深不见底。


    “分手是单方面的事情，你觉得分了，那就是分了。”


    陈知非笑了下，“这句话，我等了蛮久的。前面路口右拐就能看到小区大门，小区管理比较严，不是我们小区的车一律不给进，你到时候把车停在旁边，谢谢啦。”


    小区门口前面停下，晏觉看着陈知非离去的背影，眼底的落寞在黑夜里展现无遗。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六年来总是问好友陈知非的消息，折磨的都是自己的心。


    回到家里，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个可爱的手绘红包。这是陈知非在他升学宴时送来的，无时无刻在珍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