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让，鸿钧不得不继续背负那沉重的西方因果。


    以西方灵脉损毁之严重，纵使他收接引、准提为记名弟子，赐下鸿蒙紫气作为证道机缘，恐怕也不足以彻底了结这番因果，日后必然还需对二人另作补偿。”


    红云说到这里，掌心微光一闪，那散发着玄奥大道韵律、紫气氤氲的鸿蒙紫气便被收回体内。


    “而吾所得的这缕鸿蒙紫气……或许，本就是鸿钧打算最后赐予接引、准提二人，用以彻底了结西方因果之物。


    毕竟，单凭吾与鲲鹏道友，如何承担得起毁损西方灵脉、断绝二人成圣之路这等泼天因果。


    吾等……不过是承接因果的媒介罢了。”


    红云抬头看向天穹，语气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失落与自嘲：“或许，无论吾如何殚精竭虑，穷尽心力，也根本不可能参透这鸿蒙紫气分毫了。”


    镇元子见状，心中亦是沉重，只能温言宽慰：“道友切莫如此灰心，如今鸿钧纵然未陨，也已远离洪荒。


    吾观洪荒的鸿蒙紫气，其道韵流转，并未显现受制于人的迹象，说明鸿钧应未在其上直接设下禁制手段。


    或许是你的参悟方法有所偏差，不如再尝试换一种思路，看看能否将其真正激活。”


    他顿了顿，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实在不行，你我同去拜访太清圣人，向其求教一番。


    如今洪荒正值用人之际，太清圣人作为天道圣人，肩负护持洪荒之责，想来应不会拒绝指点迷津。”


    红云闻言，黯淡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微光：“道友所言极是，或许真是吾钻了牛角尖，只缘身在此山中……多谢道友点醒！”


    说罢，便欲对镇元子躬身施礼。


    镇元子连忙伸手虚扶，阻止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不必拘礼。”


    接着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倒是另有一事，你需万分警惕。


    那日你亦亲眼所见，未来之景中，你是在围攻之下身死道消。


    这一点，细细想来有些细思极恐呀！”


    “以你如今谨慎之态，即便吾在观中闭关，你也绝无可能在各方势力眼线监视下独自离开五庄观。


    而吾，亦不可能在你离开后毫无感应。


    这说明，必有外力在影响你的神智判断，并且同时屏蔽了吾的感知。”


    镇元子目光如电，扫过虚空：“放眼洪荒，能在五庄观内，于吾眼皮底下做到这一步者，除却那几位至高无上的圣人，再无他人。


    三清圣人与女娲娘娘，其心性行事皆可排除嫌疑。


    那么，出手之人……便只剩下那两位了！”


    说到这，镇元子凝重的看向红云，一字一句道：“恰好，因为你当初的让座之举，于他们而言，乃是证道成圣的天大因果。


    此等因果之大，除非他们能助你证道成功，否则，他们二人倾尽所有也难以偿还干净。


    这种情况下，对你而言……身死债销，岂非是对他们而言，最简单、最有效、也最彻底的方法？”


    “这……！”


    红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内心本能地不愿相信堂堂圣人之尊会行此卑劣之事，但镇元子条分缕析、丝丝入扣的推论，却又让他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可能。


    再联想到那两位圣人过往的行事风格……此事，恐怕八九不离十，正是他们所谋。


    否则，即便自己真的犯傻独自外出，在遭遇围攻、生死一线之际，以自身与那两位之间如此重大的因果牵连，作为圣人的他们岂能毫无感应？


    然而直到自己最终被迫自爆，也未见丝毫援手……这只能说明，那两位，根本就没想过让自己活着。


    看着老友脸上交织的震惊、痛苦、难以置信与逐渐浮现的悲凉，镇元子心中亦是叹息。


    以红云这至诚至善、宁可人负我、我不负人的性子，骤然直面如此黑暗冰冷的算计与背叛，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


    “好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镇元子放缓语气，安慰道：“如今的洪荒，已非往昔。


    面对那可能降临的域外大敌，太清圣人作为天道圣人，绝不可能坐视洪荒内耗，尤其是损失你这等有望成圣的战力。


    况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并未再有任何动作，想来也是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再行此不智之举。


    毕竟，后续修补西方大地灵脉的浩大工程，还需众多大能合力方可完成。


    在此事未竟全功之前，他们若再对你下手，岂非自绝于洪荒众修，得不偿失。”


    红云缓缓摇头，神情复杂，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疲惫：“道友放心，吾只是一时心绪激荡，有所感慨罢了。


    或许……如你我这般性情，在这弱肉强食、步步算计的洪荒天地，本就不合时宜吧……！”


    一时间，五庄观内陷入了一片沉沉的寂静。


    唯有清风拂过庭院古松，发出沙沙轻响。


    远处侍立的两名道童——清风与明月，悄悄朝这边瞄了一眼，见气氛凝重，又连忙闭上双眼，装作专心打坐的模样，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们的杂乱的心绪。


    一缕清风，悄然拂过树下两人的鬓角发梢，带着草木的微凉气息，稍稍驱散了这方小天地中的沉闷，增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之意。


    良久，镇元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友你多虑了，如果你不是这般性情，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点头之交。


    那能成为如今这般情谊也根本不可能。


    至少，在没有发生紫霄宫之事前，道友的人缘可很是令人羡慕的，呵呵。”


    “哈哈！”


    红云轻笑一声，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是啊，当初吾在洪荒中也算是交友广阔，就算是后世吾被人围攻，虽然这些曾经交好之人没有出手帮忙，可不也没落井下石，前来分一杯羹，吾这老好人也算是没白叫，哈哈！”


    镇元子闻言也轻笑一声，见老友已经调整好心态，也为其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