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似乎已无隐瞒之意，坦然道：“呵呵……本座？也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开天之前，本座便被黑渊界主击碎修为，封印本源，如同弃子般投入这方初生的洪荒天地。


    任务……自然是潜伏下来，等待时机，助其夺取这洪荒世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甘与癫狂：“只不过，连本座也未料到，进入洪荒之后，此界气运竟似格外钟情于我，让我得以攫取诸多逆天机缘。


    随着岁月流转，加之洪荒天道自身出了问题……本座便索性放弃了那棋子之命，开始暗中谋划，布局万古，若无异数横生……。”


    他那漆黑的眼瞳骤然转向司晨：“洪荒的一切轨迹，都将在我推动之下，向着最终目标前行。


    而吾，终将彻底摆脱黑渊界的桎梏，甚至……反客为主，一举将其纳入掌中！”


    此言一出，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司晨身上。


    面对这足以令寻常大能心神失守的注视，司晨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淡然，浑不在意。


    此刻的他，自有底气，冥河老祖即将踏破那混元大罗金仙境界，老子等顶尖大能皆欠他因果。


    在这洪荒天地，他司晨，已可横行无忌。


    良久，鸿钧才再次开口，声音中的癫狂稍退，却更显苍凉诡异：“至于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呵呵，本座亦非全然知晓。


    因我醒来之时，洪荒天地已然开辟，而那位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已然陨落。


    唯一知晓的便是，盘古在那扬大战之中，几乎将此片混沌区域所有混元大罗金仙之上的神魔……屠戮殆尽！”


    老子闻言，目光如电，追问道：“尔等……为何要对盘古父神出手？”


    鸿钧漆黑的眼瞳中，骤然闪过一丝极其浓烈的嘲讽：“为何？哈哈……哈哈哈。


    问得好，问得真好啊，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声嘶哑刺耳，如同夜枭啼鸣，然而笑着笑着，那笑声却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诡异的叹息。


    “因为……盘古当初所图，乃是开辟永恒真界！


    他想借此开天辟地的无上契机，一举冲破桎梏，成就那虚无缥缈、至高无上的——大道境！”


    “就……因为这个？”


    通天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呵呵……大道境……。”


    鸿钧的声音充满了虚无感：“整个混沌到底是否存在此境，以本座当年微末修为，自是无从知晓。


    但……这片混沌区域的所有世界界主与混沌神魔，都绝不愿看到盘古成功！


    若仅是如此，混沌何其浩瀚无垠？想要精准定位盘古开辟之地，谈何容易？


    可……开辟永恒真界，或是晋升永恒真界，皆会引来大道降下的终极考验！


    而盘古的考验……便是这片区域所有的界主与混沌神魔！


    其所在之地，亦会被大道意志……公然标记！”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每一个混元大罗金仙以上的生灵、神魔，都会在那一刻，清晰地感应到盘古的位置。


    阻止他开辟永恒真界，或者……让他开辟失败。


    只要达成其一，便能获得大道赐予的无上奖赏。


    那奖赏……！”


    鸿钧的眼中竟闪过一丝迷醉与贪婪的幽光：“据说是对每一个混元大罗金仙以上存在都有着致命诱惑、足以令所有生灵为之疯狂的大道恩泽，量身定做，直指本源！”


    说到此处，鸿钧的语气复又低沉，带着浓重的苦涩与惊悸：“只可惜……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踢到了最硬的混沌神铁！


    数千混沌神魔、众多界主……超过九成九，皆陨落于那柄开天辟地的盘古神斧之下！


    最终……化作了滋养这洪荒天地的养分！”


    司晨听得心头巨震，既惊叹于盘古那冠绝混沌的无上伟力，也彻底明白了那些混沌神魔为何会如飞蛾扑火般围攻盘古。


    大道恩泽的诱惑，加上人多势众的侥幸心理，方才酿成了盘古大神独战三千神魔的旷世神话！


    通天眉头紧锁，敏锐地抓住关键：“那也不对，按你所说，那些混沌神魔和界主既已被盘古父神斩杀殆尽，为何父神最终还会陨落？


    而且，这洪荒也并未成为你口中的永恒真界？”


    鸿钧缓缓摇头，漆黑粘稠的液体顺着他扭曲的面颊滑落：“不清楚……本座那时初入混元，实力低微，大战伊始并未能第一时间赶至战扬。


    而在赶路的途中……便遭遇了吾之界主，随后……便被其废去修为，彻底封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耗尽了力气。


    就在这时，鸿钧的嘴角猛地溢出一大股浓稠的黑血，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好了……。”


    他喘息着，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本座最后……告知你们一个消息。


    整个洪荒世界……都被一个未知的、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封印所笼罩！


    此封印不知是何人所布，将洪荒彻底与其他混沌区域隔绝开来……其用意，似乎……是为了保护洪荒。”


    他艰难地抬起那覆盖着鳞甲、扭曲变形的手爪，指向虚无：“然而……这封印……已然出现了漏洞！


    虽不知它还能支撑多久，但只要洪荒的气息彻底暴露出去……呵呵……。”


    鸿钧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那后果……尔等……应该想象得到。


    抓紧……时间……提升……实力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这最后的警示，鸿钧身上那本就微弱混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开始剧烈地摇曳、溃散。


    所有人屏息凝神，心中雪亮：这位曾高踞紫霄宫、威压洪荒万古的道祖鸿钧，其陨落之刻，已然降临！


    司晨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鸿钧口中的封印，是真是假？


    若是真，为何在原本的时间轨迹中，后世竟无半点风声？


    是鸿钧在封神之后设法修复加固了？还是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故，使得洪荒得以继续隐匿？


    若是假……此等谎言极易戳穿，只需亲身前往混沌边界一探便知。


    鸿钧……没必要在临终前撒下如此一个轻易可证的谎言。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封印，在鸿钧后来的掌控下，被他设法维持住了！


    封神大战之后，所有圣人被勒令离开洪荒……或许，那六位天道圣人，正是被鸿钧强行征调，拉去修复、维持那隔绝天地的巨大封印了？


    否则，后世直至西游量劫，圣人踪迹彻底隐没，便难以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