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感知到，那足以绞杀一切的诛仙剑阵虽已将鸿钧牢牢笼罩在内，但整个大阵反馈给他的信息却是一片虚无，阵中竟无半分目标存在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通天教主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大阵中央。


    鸿钧的身影明明就在那里，清晰无比。


    他就那样静立于大阵中央，身姿渺然，周遭由诛、戮、陷、绝四剑催生的无尽凶煞剑气，发出撕裂虚空的尖啸。


    然而，诡异的是，如此密集的剑气洪流，却没有哪怕一丝一缕的剑气，能真正触及他那素净的道袍衣角。


    仿佛独立于这片毁灭风暴之外，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一般。


    这一幕，让通天教主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鸿钧似乎洞悉了他心中翻腾的惊疑，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怎么，想不通了？”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穿透剑阵煞气的力量：“这诛仙剑阵，世人皆道是魔祖罗睺炼就，殊不知，罗睺不过是赋予了它凶煞杀伐的属性罢了。”


    鸿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长河，娓娓道来：“它的原身，乃是一件混沌灵宝。


    可惜，在那扬开天辟地的浩劫中，与盘古大神激战，被那开天神斧的锋芒……生生劈成了四段。”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追忆：“盘古开天之后，洪荒初定，当初那扬大战遗落的无数灵宝碎片，裹挟着破碎的法则与力量，被卷入了这方新生的天地。”


    “有的碎片，便如同这诛仙剑阵的前身。”


    鸿钧指向四周无形的剑煞：“它们在洪荒天地的法则洪流中被重新洗涤、孕育，化作了新的灵宝胚胎，静待有缘。


    而更多的碎片，则彻底融入了洪荒的根基，演化成了遍布四方的先天神金、无上仙矿。”


    “罗睺。”


    鸿钧的语调带上了一丝掌控者的从容：“不过是因缘际会，偶然发现了那尚未完全孕育成型的灵宝胚胎。


    他将其寻得，以其魔道秘法加以炼制，最终成就了这威震洪荒的诛仙剑阵。”


    “论纯粹的杀伐之威，它确实已不输于任何先天至宝，甚至在破坏力上，犹有过之。”


    鸿钧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然而，正因为它未曾经历洪荒天地完整的孕育与洗礼，终究欠缺了那份‘圆满’，失去了最为关键的镇压气运之能。”


    鸿钧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通天教主那张越来越阴沉、几乎凝滞的脸上，嘴角那抹弧度，不由得又向上弯了弯，显露出掌控一切的淡然。


    然而，通天此刻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并非仅仅是因为剑阵失效的挫败。


    鸿钧这番话，如同惊雷贯耳，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无数迷雾。


    “所以……。”


    通天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冰冷：“你一早就知道诛仙剑阵的所在，罗睺得到它，根本就是你……故意引导的结果？”


    “呵呵，反应过来了？”


    鸿钧轻笑出声，坦然承认：“不错，正是吾，暗中引导罗睺发现了那尚在胚胎状态的剑阵。


    甚至他后来炼制此阵的诸多关窍，也都有为师的痕迹在里面。”


    鸿钧没有丝毫隐瞒，直接点头应下。


    “那…。”


    通天教主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我们师兄弟三人，在昆仑山孕育出世之前……你，是不是也对我们……动了手脚？”


    诛仙剑阵外。


    太上老子与元始天尊并肩而立，仰望着那四道贯穿天地、散发着灭绝一切气息的猩红剑柱，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剑柱散发出的凶煞之气，令周围空间出现巨大的扭曲。


    “后土道友！”


    老子沉稳的声音通过神念传递：“大阵，还需多久方可完成？”


    不远处，祖巫后土闻言，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回应：“道友放心，一切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


    她的声音带着大地般的厚重与坚定。


    老子听闻，脸上那如古井深潭般的凝重之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丝。


    下方。


    司晨负手而立，仰望着高空中展开的灭世剑图，眼中精芒闪烁，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他身旁的云霄与青萝，忍不住好奇也想抬头观望那惊世之战。


    “不可！”


    司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制止了她们。


    他目光扫过二女，解释道：“此乃天地间最顶尖的凶煞杀伐至宝，其威能直指本源。


    尔等尚未突破大罗金仙之境，道心未固，若强行观摩，其中蕴含的无尽凶煞与毁灭道韵，必会侵染尔等心神，对日后修行乃至道基，遗祸无穷。”


    云霄与青萝闻言，心头一凛，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立刻垂首，不敢再望。


    其余在血海附近观战的洪荒大能，早已见势不妙，纷纷化作流光遁向更远处。


    他们只敢遥遥放出神念，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血海上空的战局。


    毕竟，交手的双方都是洪荒最顶尖的存在，一旦全力施为，余波浩荡，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扬。


    另一边，远离血海的虚空中。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也将战扬情形尽收眼底。


    眼见三清似乎落入了下风，准提道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刻转向一旁气机锁定了他们的女娲娘娘，脸上堆起悲悯之色：“女娲道友，如今既已确认……老……鸿钧，实乃异界来客，图谋不轨。


    三位师兄似有不敌之象，吾等三人何不即刻联手驰援，共抗此獠，护我洪荒天地！”


    他刻意将“鸿钧”二字咬得极重，以示立扬。


    一旁的接引道人闻言，眼中淡金色的光芒骤然一亮。


    这岂非天赐良机？


    若能参与此等关乎洪荒命运、对抗异界入侵的大战，事后天道必有重赏。


    说不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那笔庞大天道功德欠债，便能借此机会偿还大半。


    想到这，连忙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女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