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突然发问。


    司晨微怔，旋即答道：“其余尚不清楚，但三清所持的鸿蒙紫气，皆被暗中做了手脚。


    若非及早察觉，此刻他们恐已身陷他人掌控。”


    后土再度陷入沉默。


    种种迹象皆指向一处：司晨的推测，十有八九为真。


    况且，当预感到自身将开辟六道轮回之时，她便冥冥中感应到一处所在对她产生着强烈的牵引。


    那方向，正是幽冥血海。


    默然片刻，后土问道：“先前你曾问及吾巫族对洪荒天地的意义，那三清于天地间，又肩负何种职责？”


    “三清本就是天道注定的圣人，纵无鸿蒙紫气，亦可凭借开天功德证道成圣。


    只是其间横生变故，道祖率先证道，并凭此先机将三清收归门下，继而借讲道之机，得以身合天道。”


    司晨道出心中所想：“前辈亦知天道有缺，三清存在的根本意义，恐怕便是补全天道、协理天地运转。”


    后土微微颔首，续问道：“如此说来，吾巫族便是应在地道之上？”


    司晨先是点头，复又摇头：“巫族契合地道，此言不虚。


    然十二祖巫之能，又岂止于地道？


    诸位所执掌之法则，未必不能触及部分天道权柄。”


    言及此处，司晨眼中掠过一丝歆羡，看向后土道：“实则，尔等十二祖巫，方是这方天地真正的宠儿。”


    后土听罢，神色并未有太大波动，只是凝神细思司晨所言。


    越是深想，越觉其话中蕴藏着极大的可操作余地。


    良久，后土才以复杂难辨的目光注视着司晨。


    她万没料到，此番外出竟有如此巨大收获。


    司晨，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巫族的命运轨迹。


    自今而后，巫族或将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今日之事，巫族欠你一份因果。


    往后若有需要，可传信于吾。”


    后土神色肃然，话语掷地有声：“在这洪荒天地间，吾巫族，无惧任何存在！”


    接着目光锐利地补充道：“其中，亦包括鸿钧！”


    司晨点头，并未觉得后土耳语狂妄。


    盖因如今不周山盘古意志依旧磅礴，若当真唤出盘古真身，以鸿钧当下之能，确实难以抵挡。


    见司晨认同，后土方才展露温和笑意：“既如此，你不妨说说，吾巫族此后当如何行事，方能避免重蹈覆辙？


    吾心中总有预感，父神令吾等出世，必有深意。”


    司晨闻言，心下暗自腹诽：还能有何深意？他们这群祖巫，多半就是盘古大神为洪荒预留的后手。


    只要不周山的盘古意志不散，洪荒若遇倾天大祸，盘古真身一出，基本都能荡平。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不还有三清么？


    届时合力凝聚盘古真身，说不得真能短暂重现完整的盘古大神。


    那时，任凭什么强敌巨擘，顷刻间便要灰飞烟灭。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司晨的遐想。


    当下，还是回归巫族正题。


    “前辈。”


    司晨正色道：“巫族提升实力，倚仗的乃是煞气。


    而今洪荒大劫将至，天地间煞气、劫气日益升腾。


    何不令巫族儿郎梳理洪荒地脉，净化天地煞气？


    这些年，巫族为生存计，杀戮无数，身上必缠业力。


    日久天长，巫族气运定然大衰。


    失了气运庇护，巫族极可能终被煞气侵蚀，神智尽失，最终走向无法预知的深渊。


    而梳理地脉、净化煞气，能为巫族带来源源不断的功德之力。


    此举不仅可洗刷业障，更能增长巫族气运，同时亦能提升自身修为。


    待时机成熟，更可将巫族迁入幽冥界中，那方天地，或许才是巫族最终的归宿。”


    他稍作停顿，饮了一口杯中酒，继续道：“此外，十二祖巫之中，除前辈需执掌六道轮回之责，其余祖巫，皆可依据自身所掌法则，执持一部分天地权柄。


    若成此举，巫族便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了。”


    言毕，司晨放下酒杯，静待后土反应。


    此刻的后土，正沉浸于司晨所述方略之中，细细思量。


    司晨也不打扰，目光一转，却见后羿正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酒壶。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又取出一壶，径直抛给后羿。


    以巫族豪放性情，用杯盏反倒显得小气。


    后羿接过酒壶，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仰头便是一阵猛灌。


    “咕噜……咕噜……”的吞咽声顿时将后土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见后羿这般粗鲁行径，她神色一沉，玉手轻挥。


    “啪！”


    一声脆响，后羿竟被这一掌扇得倒飞出去数千米之遥。


    “丢人现眼的东西！”


    后土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司晨见状，唇角微扬，显然乐见后羿吃瘪。


    “你方才言道，你乃当今人族族长？”


    后土转回话题。


    “正是。”


    司晨应道。


    “现今人族，共有多少丁口了？”


    后土追问。


    “约莫……近千亿了吧？”


    司晨估算着。


    “多少？！”


    后土语气中难掩惊诧。


    “近千亿……哦不，如今怕是已逾千亿之数了。”


    司晨更正道，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


    后土盯着司晨，不知为何，心头竟涌起一股将他拍扁的冲动。


    同时，她亦暗自心惊于人族的繁衍之能，尚不及万年，人口竟已膨胀至此！


    蓦地，她心中一动。


    如今巫族不也正为人口繁衍艰难而发愁么？不如再问问这小子。


    反正今日欠他的因果已然不少，也不差这一桩了。


    “你可有良策，能提升吾巫族子嗣数量？”


    后土目光灼灼，带着期待看向司晨。


    司晨见状也是一愣，没料到堂堂祖巫竟会流露出这般神情。


    看来巫族的人口问题，确实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他凝神思索片刻，脸上浮现出些许迟疑之色。


    若不能借助盘古殿的造化血池“爆兵”，便唯有依靠自然结合繁衍子嗣。


    可巫族的生育率之低，懂的都懂，否则也不会令祖巫们束手无策了。


    司晨所能想到的，便是与人族通婚。


    此举，实则对双方皆有益处。


    若按原本轨迹发展，巫族依旧是那般模样，司晨虽不会阻止通婚，但也绝不会主动提倡。


    可如今情势已变，巫族停止了无节制的“爆兵”，后土知晓了未来大势，巫族必将改弦更张。


    倘若巫族真能依循他的建议前行，那么通婚之举，便是人族占了天大的便宜。


    届时，人族气运必将迎来一波暴涨。


    况且，随着两族通婚，人族内部的诸多物产，也能源源不断地从巫族手中换取珍稀资源。


    毕竟巫族手中好东西着实不少，尤其是他们没有元神，众多先天灵宝对其形同鸡肋。


    若能换来一些先天灵宝，人族的底蕴必将大大增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