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商业联姻之破碎小狗[先婚后爱gb]

    他垂下眸,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


    “我没事。”他抽回手,狼狈地避开她,轮椅在几步之遥,他不想在她面前毫无尊严地爬过去,“你不用管我。”


    赵琼阑静默地看着他。


    一向挺拔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凸显出中间单薄的脊柱,他低垂着头,脸庞隐匿在黑暗中。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你在闹什么脾气?”她问。


    沉砚舟紧紧攥住膝上的裤腿,心口瑟缩了一下。


    “先起来。”


    地上的人没动。


    赵琼阑深吸了口气,缓和语调:“是不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外面那些人?”


    从晚饭开始,他就一直默不作声,她也并不是全无察觉。


    “是我不该跟来。”他开口道,声音压抑,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她以前不带他见她的朋友是对的,残缺的自己只会把她也带入淤泥中。


    那些带着蔑视,同情的目光,也会落在她身上。


    赵琼阑皱眉:“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握紧拳,满身带刺,“没人跟我说什么。”


    谁又屑来跟他说话。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请你出去吗?”


    赵琼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耐心告罄,转身就走。


    房门合上,世界好像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喂。”


    赵琼阑拨通莫淮之的电话,进了次卧。


    “让这里的人都走,尤其是那个纪行云。”


    莫淮之抬头,掀起唇角:“怎么,你老公找你闹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


    “这么凶?行行行,这里你是股东,你说让谁走就让谁走。半个小时,保证一个不留,全部帮您送走。”


    赵琼阑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


    第二日清晨,山间的虫鸣鸟叫清脆,薄雾缭绕在山顶。


    “沉先生,早餐在这边。需要我为您取餐吗?”


    “不用,我自己来。”


    “好的,那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私人管家退到一边。


    “阿阑还没起?”洛芸雨走到沉砚舟身边。


    “嗯。”他驱动轮椅向前,早上经过她房间时,里面一片安静。


    洛芸雨看了眼那张冷峻的脸,挑挑拣拣拿了早餐在他对面坐下。


    “你喜欢阿阑?”


    沉砚舟愣了一下,看向洛芸雨。


    “很明显好不好,昨天你们一出现,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


    是吗?沉砚舟低头,沉默地吃早饭。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格外安静?”洛芸雨示意他看周围,除了他们这桌,几乎没人。


    “阿阑昨晚让人全部将他们赶走了。”


    沉砚舟诧异。


    “她对你有些特别哦~”洛芸雨冲他眨眨眼睛,随即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她要能真的喜欢你,谈场甜甜的恋爱也挺好的。”


    “这两年她是活得越来越没人气了,自从进了他们家那破公司,玩乐的心思也淡了,每天活得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洛芸雨发出感概,她们曾经有那么无忧无虑的肆意时光。


    可越长大,活得就越没意思。


    “在说我什么坏话?”


    洛芸雨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边的餐盘。


    赵琼阑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服务员为她送上早餐。


    “看来真的在说我坏话。”


    “才没有,我是在跟你老公细数你过往的情史。”


    沉砚舟捏紧手中的餐具,悄悄看了她一眼,昨晚不欢而散后,他们就没有过交集,她还是睡了次卧,没有回房间。


    他动了动唇,想为昨晚的态度道歉。


    赵琼阑听着洛芸雨的话不以为意,端起服务员送上来的咖啡抿了一口:“那你数到哪了?要不要我跟淮之数数,你偷偷交的那些男朋友?”


    “跟他有什么关系?别提这个神经病,他越来越有毛病了,动不动就跟我冷战,给他惯的!”


    赵琼阑放下咖啡杯,她有时候真不知道洛芸雨是真的不知道莫淮之对她的心思,还是装的。


    不过莫淮之也是活该,每次在洛芸雨面前装模作样的泡妞,一边企图证明什么好刷存在感,一边自己又怄得要死。


    她无奈地摇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屏幕。


    “喂,妈。”


    “你在哪?现在立刻马上回来。”


    “怎么了?”


    “回来再说。”


    电话挂断,赵琼阑放下手机。


    “阿阑,怎么了?”洛芸雨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我妈让我立刻回家一趟,我们得走了。”


    洛芸雨垮下脸:“才没玩多久。”


    “下次再聚,我们又不是离得多远。”


    “也是。”洛芸雨鼓鼓嘴,“我帮你们安排直升机。”


    “谢了。”


    1个小时后,赵琼阑和沉砚舟落地。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管家匆匆迎上去。


    赵琼阑没有说话,径直往家里走。


    刚进屋,里面便传来乒铃乓啷瓷器碎裂的声音,瓷器的碎块溅落在她脚边。


    “赵齐宏,姜家倒了,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对我了,是吗!”


    赵琼阑绕开碎片,走进客厅。


    “妈。”


    姜禾听到声音,回过头,往日保养得宜的脸只剩憔悴和歇斯底里。


    记忆里母亲一贯优雅端庄,一丝不苟,跟面前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的妇人判若两人。


    “正好,女儿来了,你好好跟阿阑说说,他是谁!”


    沉砚舟跟在赵琼阑身后进来,看到客厅站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少年,此刻正战战兢兢低着头。


    细看,眉眼竟然和赵琼阑有几分相似。


    “你别闹了好吗,姜禾,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会找到家里来,我现在就让他回去。”


    “你说什么?”姜禾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三十多年的枕边人,他有了这么大的私生子,他早早就背叛了她,结果却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让他回去?


    “阿阑,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父亲,还有他在外面养的好儿子!今天他能到家里来,下一次你是不是要带着外面的狐狸精登堂入室?”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赵齐宏低喝,耐心尽失,“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你……”姜禾捂住胸口,这竟然是她天真的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妈。”赵琼阑揽住姜禾颤抖的肩膀,“你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处理,好吗?”


    姜禾疲惫地闭上眼,无力地转身就走。


    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阿阑。”赵齐宏率先开口,“你都这么大了,大家族哪个没有点阴私,别说是私生子这种寻常事,你听过的见过的都不少。爸爸跟你保证,没人会撼动你跟你妈妈的地位。我还是一样会疼爱你的。”


    赵琼阑看了眼他身后的少年,听着他的话毫无波澜。


    “我以为,你会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赵齐宏皱了皱眉。


    “除了我妈,没有人会在乎你的爱有多少。”赵琼阑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一地的狼藉,“你应该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离婚,你手中赵氏一半的股权给我妈,你们还是外界眼中人人称赞的模范夫妻。”


    赵齐宏慢慢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打离婚官司,分夫妻财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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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人尽皆知,对谁都没有好处。”


    赵齐宏匪夷所思地看着从头至尾冷静到几乎冷血的女儿,心头微微发寒。正常人家的女儿遇上这种事,先不说慌了神,也总会表现得生气伤心,她却第一时间要他分割财产。


    “你妈妈说错了,她该看看她养的是什么好女儿!”


    “您考虑一下吧,三天后如果没有给我满意的答复,让你的律师准备好。”赵琼阑站起身,最后看了眼那个少年,“我手里掌握的比你想象的多,非要撕破脸,你失去的只会更多。”


    赵齐宏震惊地瞪着她,她早就知道?


    “你跟我闹得这么难看,就不怕便宜了你二叔。”


    “爸,有句话你说对了,我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依靠你的小女孩。我有我的打算,您还是操心自己吧。”


    “管家,送人回去,下次再敢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进来,就自己从赵家离开。”


    管家打了个寒战,恭敬地低头:“是。”


    “赵琼阑!”


    赵琼阑没有理会,上楼进了母亲的房间。


    隔了许久,她才从屋里出来,沉砚舟守在房间门口,看着雪白的墙面出神。


    “……阿阑这两年活得越来越没人气了,她自从进了他们家那破公司,玩乐的心思也淡了,每天活得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是因为这件事吗?


    她早就知道,却独自忍受了这么久。


    “呆在这里做什么?”


    思绪被打断,沉砚舟回过头。


    “阿阑……”


    书房内,赵齐宏毕恭毕敬地站在赵旭升面前。


    “爸,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可我对阿禾的感情是真的。阿阑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还威胁起我来了,您管管她。”


    “呵。”赵旭升冷笑,侧目看了他一眼,“你的女儿,你都管不了,还指望我帮你管?”


    “爸,我知道您生气。”


    “你不用在我这说这些没用的,原本以为老二是个糊涂的,没想到你也不遑多让,主次都分不清,也不怪阿阑对付你。”赵旭升打断他的话,“只能怪你自己蠢,要偷腥就把嘴巴擦干净,你以为姜家倒了,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赵齐宏疲惫地叹了口气:“我没这么想。我跟阿禾,还有阿阑始终是一家三口,我只认阿阑一个孩子。”


    “你就算想认,也要看看你女儿同不同意。姜禾最大的靠山,从来不是姜家,是阿阑。齐宏,你生了个好女儿,她发现得比我早,所以才主动愿意进了公司,开始布局,这也是我发现你外面那些污糟事没有发作的原因。”


    赵齐宏一时失语。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我,而是去安抚好你自己的妻子。”言尽于此,赵旭升懒得再跟他多说。


    生的两个儿子,没一个是省心的,倒是两个孙子孙女,出息得很。


    赵琼阑关上母亲卧室的房门,屋里隐隐传来呜咽。


    “妈没事吧?”


    “没事。”赵琼阑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拨通电话将手机举到耳边,边往卧室走,“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越快越好。”


    沉砚舟动作一顿。


    “不是我,是给我母亲的,还有,盯紧那边的动静,别给我爸留反应时间。三天,见不到股权转让书,你就准备走起诉流程。”


    赵琼阑挂下电话,察觉到沉砚舟的视线,回视过去:“觉得我冷血?只想利用父母的婚变好谋夺家产?”


    沉砚舟摇头:“你只是在帮妈争取最大程度的保障,先发制人才能掌握主动权。”


    赵琼阑有些小小的诧异,他看得倒是透。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沉砚舟苦笑了一下,那两个吻,那些温柔的逗弄,原来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