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调查西北咖啡馆是否在东南大街上的警员回来了吗？”


    叶茴闭眼揉着太阳穴，感受到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眼睛睁都没睁就猜到来人是莫曦玉。


    “昂……”原是好奇张振鑫究竟在何处露了馅，而前来问一问的警局队长说话卡了壳，不由对自己麾下警员的低效而报赧，“好像，好像还没……”


    说实话，她甚至已经忘了还有这件事。


    叶茴听着莫曦玉答不上来，便也大致估摸清了她此刻的想法，“罢了，有那位警员的联系方式吗？”


    “啊……嗯？”


    “打电话问问他啊。”


    生怕叶茴误会自己是智障的莫曦玉连忙答：“昂昂昂，我这就去！”一溜烟跑向大厅的公共电话机。


    目送莫曦玉急切离去，叶茴无奈宠溺地摇了摇头。


    这般鲜活的人物，怎么就其实是一堆数据呢？暗暗生出了些惋惜。


    莫曦玉跑到目的地，一把抓起听筒，手指悬空在水晶剔透的按键上，拨号的动作临门一脚，却忽然顿住。


    是哪个警员去做这件事的？


    真糟糕啊！


    双手捂住脸，觉得自己简直没脸再去见叶茴。


    “队长！我回来了！”懊恼的脑后突然响起男生开朗的声音，像扛了一树枝的猎物而过似的。


    莫曦玉没搭理他，一昧沉浸在悲伤中。


    “队长，我从东南大街上回来啦！”


    东南大街？


    回来！


    他就是那个去调查的警员！


    莫曦玉满血复活，目光炯炯地抓住少年警员，“是有什么进展吗？”


    “嗯嗯，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警员激动雀跃地回答莫曦玉，也双手一同拍上平时可望不可即的队长肩膀。


    远远看去，感觉两个人的下一步仿佛是要结拜为异姓兄弟。


    叶茴默默收回目光，静悄悄走回原来的房间，等待莫曦玉兴高采烈地上门汇报。


    “叶茴！警员带着消息回来了！”嗯，没几分钟后，不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说吧。”她异常平静，拍拍旁边的椅子，向前推去凉白开。


    莫曦玉眼疾手快拿走了茶杯，仰头畅快地一饮而尽，“谢谢啊叶茴，你真贴心。”


    “……”此时三人中有两个人沉默。


    叶茴又重新倒了杯水，等到警员落座后特意递到他的手掌心里。


    莫曦玉：防谁呢！


    “谢谢。”警员拘谨道，隐隐有要转为叶茴唯粉的趋势。


    “东南大街和西北咖啡馆，有什么关系？说说吧。”叶茴说道。


    “嗯……”警员连忙饮尽杯中茶水，擦擦嘴角，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两道讶异的男女声音一惊一乍地在叶茴耳边炸开，她面不改色地闭了闭眼睛。


    响亮嗓门之一的莫曦玉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陡然出现在叶茴身后的段斐，意识到方才是他与自己一起喊叫的，瞬间不忿，“你怎么在那！想偷听是不是？”


    “笑话。我本来就在这，只是你没发现我而已。”段斐神气。


    “谁说的，我看你就是欲行不轨之事。”


    眼瞧着这两位又要一言不合地互呛起来，叶茴在他们的口水战中伸手抚了抚同样受到惊吓的警员，“没事吧？你继续说，没有关系是指西北咖啡馆并不在东南大街上吗？”


    “对。”警员特别感念叶茴的关爱，化身叶茴唯粉的进度已经将近一半。


    “我实地走访过，东南大街上一共有三家咖啡馆，但均无一家叫做西北咖啡馆。”


    “原来如此。”


    莫曦玉和段斐的争吵逐渐止息。


    难道是我认错了吗？叶茴不免怀疑想道。


    可警员的下一句话又很快令她重燃起希望，“而且我调查搜索了整个山外市的咖啡馆，居然没有一家是叫西北咖啡馆的！”


    没有一家是叫西北咖啡馆，莫不是这店还是一家黑店？


    叶茴想起一开始他们认为余卿婉所在的咖啡馆叫做西北咖啡馆的原因——监控画面中有一块写字的招牌，上面的字是“西北咖啡馆”。


    仅此而已。


    万一这是障眼法呢？


    可这个障眼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既不能混淆时间，也不能混淆地点。


    无论换不换，都照旧可以证明余卿婉的清白。


    所以，这个举动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叶茴当机立断，“走，我们去走访走访东南大街上的那三家咖啡馆。”


    她还是觉得东南大街和消失的西北咖啡馆有关联。


    “你还是怀疑？”段斐拉住叶茴的手臂。


    “对，没错。”


    莫曦玉不甘示弱，挽住叶茴另一只手，“我支持你，这就走吧！”


    “好。”叶茴笑了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由于左右各挟持她一只手臂的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较劲，互不相让，最后叶茴仿佛是被架起似的抬出了警局。


    警员注视他们离去，一脸的懂了明白。


    ＊


    汽车轰轰隆隆地到达东南大街，与山外市其他的街道没几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这里被炸毁的废墟特别多些。


    叶茴一下车就一眼望见了几个。


    警车停在东南大街的第一家咖啡馆门前，叶茴瞧着其上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的招牌，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走吧叶茴。”莫曦玉停好了车子，下车问道。


    “好，这就来。”是啊，多想无益，她劝着自己，虽然莫曦玉对她并无这个意思。


    叮咚。门铃在他们推门而入时响起，一个不知道是服务员还是老板的人迎出，“三位老板，想点些什么饮品？”


    叶茴只顾着观赏咖啡馆的内景是否与余卿婉曾经待过的咖啡馆一致。


    莫曦玉只顾着留意着叶茴的一举一动。


    最后还是段斐友善地笑了笑，对老板说道：“来你们店里客人点的最多的就好，三杯。”他大人有大量的，也算上了莫曦玉的那一份。


    “好嘞，那三位坐着等会，招牌咖啡马上就来。”


    苍翠欲滴的绿植放在三人圆桌的中间，叶茴注视热情的老板端上咖啡，这家店里似乎只有这么一个人在忙活。


    “几位老板有所不知，这东南大街最近恶性事件频发，小店啊别说有顾客了，就连上班的人情愿不要工资都不愿意来了。”他解释着。


    “不过我就是咖啡师，所以口味还是老样子的。”絮絮叨叨的，似乎就怕他们不满意。


    叶茴当即示意莫曦玉付钱，表明了他们绝对友好的态度。


    老板受宠若惊，顷刻觉得自己遇上了大好人。


    “老板，我有个问题。”叶茴见老板已经完全对他们放下戒备，于是进一步问道。


    “您说您说。”作为商人的眼睛，他自是可以看出这位女子才是三个人中的主心骨，不好怠慢。


    “西北咖啡馆，老板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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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吗？”叶茴笑脸吟吟，仿佛只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寻常顾客。


    反倒是老板的情绪突然有了激烈起伏，但叶茴看得出来他还是在努力克制。


    “西北咖啡馆……我，我没听说过。”


    撒谎，叶茴想道。


    “哈哈好吧，我是慕名而来的，却死活找不到。对了老板，你店外的招牌上怎么没有写你的店名？”云淡风轻地继续瓦解老板的妨碍。


    “什么，没有店名？”老板惊讶一跳，跑出去一看又跑回来，“哎呀，大概又是被炸黑了。我家小店名叫春生咖啡。”


    “原来如此，嗯，咖啡很好喝。”


    ……


    “春生咖啡的老板在听到西北咖啡馆一词时，明显有鬼的样子，我们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不继续逼问吗？”二十分钟后，东南大街上段斐疑惑地问道。


    叶茴稍微吃惊于段斐观察力的提升，故意捉弄他似的，“明显有鬼的样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哎呀，你就别捉弄我了。”


    “哈哈哈，这是不打草惊蛇，何况总共就三家咖啡馆，先都走一走倒是无妨，看，第二家不就到了。”叶茴推门。


    第二家生意惨淡的情况跟第一家差不多，一看到三位顾客上门，连忙热情得不得了。


    在等待咖啡上桌的空隙，叶茴说了两家咖啡馆格局上的问题。


    ——都是一模一样的。


    完全无法比对监控画面里的咖啡馆。


    “来喽。”


    “谢谢老板。”叶茴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打算故技重施。


    可咖啡进入口腔后，她瞬间感受到了味道的糟糕，奶根本没有压住咖啡豆的酸与苦。


    很难让她违背良心夸奖。


    “呸！你这是什么咖啡，好难喝！”莫曦玉先做了这打头阵的人。


    “什么！？”可老板似乎十分震惊。


    “真的很难喝，老板你是不是不会做咖啡？”这个温和一点的声音是段斐。


    老板缓了几秒，“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这咖啡就是这个味道的啊！”


    很明显谁都不服谁，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


    老板忽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恍然，“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这店的特殊规矩啊？”


    “什么特殊规矩？”叶茴勾唇一笑，放下咖啡杯。


    冥冥之中，感觉这是一条关键线索。


    “本店是专门开给对纯牛奶过敏的人的咖啡馆，所有饮品不加纯牛奶，虽然口味会差很多，但是没办法，要过敏的人就是喝不得。”老板老老实实答道。


    啪！莫曦玉猛地亮出身份。


    “没有撒谎？”


    老板慌了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还招来了警察，“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知道西北咖啡馆吗？”叶茴趁机问。


    “西北咖啡馆？就是本店啊！因为前几年有很多不明情况的顾客来到店里买咖啡，结果口味不合，就戏称我是要让他们喝西北风，慢慢的这就成了这间咖啡馆的别名。”


    西北风，西北咖啡馆？有意思。


    “是不是有一块招牌上写了西北咖啡馆五个字的？”


    “对！因为生意不好做，我就把它收了起来。”老板急匆匆走开，忙表现似的抱出了那块招牌。


    叶茴看着上面的字点点头，“那贵店是不是还有二楼？”


    “还不快回答！”莫曦玉大喝。


    “对、对。”老板抹着额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