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蛇结1

作品:《从老鼠A到国务卿

    第零章


    雷杰站在厨房,打开通向车库的木门,霎那间地板和墙面的血水一齐冲向他,空气里充满血液的尖叫。


    他被这场面震慑了几秒钟,望着黑暗中死不瞑目的尸体。


    新的受害者,与他意见不合的文森特来登,刚被认命的古树市警察局局长。


    此时,新局长的尸体歪倒在那里,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扭曲姿态瘫在水泥地上。他的头向后仰着,几乎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将整个脖颈和伤口完全暴露空气中。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了整个喉咙。


    喷溅出的粘稠液体像花束中的满天星,泼洒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而正中央温热的尸体是精心挑选的玫瑰。


    一位劣迹斑斑的爱慕者,献上了他的礼物,同时,又坏心眼的观察雷杰如何选择。


    当然,雷杰可以报警,只要他不在乎一周前已经被警局停职,并列入犯罪嫌疑人名单中的问题。


    第一章


    厄瑞波斯的十一月,像个脾气乖戾的刻薄商人,早早地把阴冷潮湿的寒气灌满了第六州的每一个角落。


    雷杰搬到了古树市,于十一月的第二周。


    原本是在纽廉港陪伴被暂时标记的温然,但温罗尔一句轻飘飘的“安全起见”,让他们回到厄瑞波斯。


    雷杰的生活,被彻底改变了。


    “雷杰!”


    温然提高声音喊到。


    这声音每天都会响起无数次,只要雷杰的身影在温然的视野里消失。


    循环三日,雷杰习惯了。


    雷杰正站在一楼门口抽烟,混合着冷风,口感冰冷又带着点苦涩。听到喊声,他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眺望远处的湖泊,用一种毫无起伏,如同报站名般的腔调快速回应:“大门。”


    几乎是“门”字尾音落下的瞬间,拖沓的脚步声,毛绒拖鞋啪嗒啪嗒地敲打着木质地板,温然快速跑下二楼。


    巴掌大小的脸庞上,漂亮的绿色杏眼紧紧黏着雷杰。


    温然一点点靠近,手掌痉挛般的伸开又握紧,想要触碰又怯于雷杰会生气。


    雷杰熄灭了烟蒂,瞥了一眼温然的小动作,没吭声。


    温然大概刚睡醒,身上是宽松的灰色丝质睡衣,衬得皮肤愈发缺乏血色,暴露出来的皮肤被刺眼的白色纱布包裹。


    脖颈处裹得尤其厚重,一圈又一圈,如同一个笨拙的白色颈托,牢牢覆盖着雷杰撕咬留下的伤口。


    一大块皮肉都被他咬了下来,如今被缝合线粗暴地拉扯在一起,底下是未来必将丑陋凸起的疤痕。家庭医生每晚都会准时出现,揭开纱布,涂抹上修复药膏,再小心翼翼地重新包扎,并反复对雷杰提及日后疤痕修复手术的必要性。


    而温然垂在身侧的右手腕,同样被绷带严密地保护着,只露出纤细苍白的指尖。


    雷杰的目光在那只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那是他入住第一天造成的。


    刚把行李箱拉入玄关,温然突然扑过来,雷杰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手臂几乎是本能地一抬,指尖触碰到温然的肩膀,施加了反方向的力量。


    然后,温然整个人飞摔出去。


    温然的后脑嗑在地板,手腕撞到桌角。好在地板上还铺有地毯。


    “你……”


    温然当时就蜷缩在地毯上,漂亮得如同绿宝石的眼睛蒙上厚重的水雾,难以置信地看着居高临下的雷杰,眼神里混杂着剧痛和一种被骤然遗弃的茫然。


    雷杰没有理会,再次见到温然又会让他想起盘山别墅,他拉着行李箱走上二楼,寻找属于他的卧室。


    等他在那间被安排好的卧室里草草收拾完,重新回到一楼时,看到的便是温然自己蜷缩在客厅米白色沙发角落里,用左手笨拙地按着一个冰袋,紧紧捂在已经高高肿起、呈现出大片骇人青紫色的右手腕上。


    冰袋边缘渗出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细瘦的手臂滑落,滴在昂贵的丝绒沙发面料上,雷杰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温然在哭。


    似乎感知到有人靠近,温然抬起眼睛望过来,但很快又低下头,看看自己那只惨不忍睹的手腕,再看看雷杰,再低头看看手腕。


    整个过程,他没有哭喊,没有抱怨,只是用这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展示着自己新添的伤痕。


    雷杰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omega少爷的脆弱程度,远远超出了他在界碑里接触过的任何一个omega。


    界碑的omega,有时候火爆如辣椒,比一些beta还直爽,而温然,大概像一块玻璃,轻微触碰都能让他布满裂痕。


    雷杰感到心烦,当时居然会让这样的人碰自己,只能说那麻醉药的剂量药性都太强了。


    没办法,雷杰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的光芒映亮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不情愿的表情。他翻出法切蒂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得很快。


    “法切蒂,温然手腕受伤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法切蒂压低的声音。


    “明白了,我立刻联系医生过去。雷杰先生……”


    法切蒂善意提醒道:“温然少爷的身体状况,温罗尔先生非常关切。他提出请您陪伴少爷一个月,是基于对您的信任,也是希望少爷能尽快从暂时标记中恢复。但频繁地让少爷受伤,即便每一次都是他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意外,恐怕也会让温罗尔先生感到困扰,甚至难以理解。”


    法切蒂没有说的难听,但也让雷杰听懂了,这是在警告。


    雷杰握着手机,转身盯着沙发上那个把自己缩得更小,几乎要把受伤的手腕藏起来的温然,胃里像是塞进了铅块。


    他可以讨厌温然,但和温然之间微妙的平衡,与温罗尔那座看不见的冰山连接了起来。是的,问题确实出在温然扑过来的那一刻,但施加那一点力量的人,是他雷杰。


    尤其是现在委屈又畏惧他责怪的模样,像曾经为他去和一群人抢劫,从货车上偷回来一筐面包的金美莲。


    “知道了。”雷杰声音干涩的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妥协。


    温然是个omega,自己可以怪罪他之前的事情,但现在他处于被自己标记的时期,是不清醒,不理智的。


    他没必要迁怒标记期的温然。


    雷杰主动开口道:“要喝水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然的眼睛闪亮。他点头,等到雷杰把水杯放在他面前,又小说嗫嚅道:“可以喂喂我吗。”


    看着温然右手红肿青紫,左手按压着冰块,雷杰微微往前坐下,拿起水杯。


    “张嘴。”


    温然立刻抬头,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杰的脸庞,一口又一口把慢慢一整杯温水都喝光了。


    之后,雷杰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医生到来。


    从那天起,他也在房子里给自己划下了一条无形的警戒线,他把自己当成一块礁石,而温然,是朵必须被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的危险浪花。


    他尽量避免与温然产生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视线也刻意回避。


    只要熬过三十天,他不断对自己说道。


    然而,温然却像一只刚刚尝到鱼腥味的小猫。两个人共同居住在一起后,这只猫总会故意用头去蹭,用尾巴拨撩,示好性的喵喵叫几声,试图再次得到美味佳肴。


    雷杰那一次本能的推拒,一次意外制造的疼痛非但没有吓退他,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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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更加主动。


    雷杰坐在客厅落地窗旁的单人沙发里看书,窗外的庭院里凋零的橡树只剩下枯枝。温然也会抱着一本厚厚的硬壳书,慢吞吞地蹭过来,最终选择坐在雷杰脚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底座。


    这距离已经打破了雷杰划定的安全范围。


    温然开始翻书,动作很慢,但雷杰能感觉到,温然的目光几乎没有停留在书页上,而是像无形的丝线,若有若无地缠绕在他的小腿、膝盖,最后是拿着书的手指。


    那目光带着温度,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渴望,让雷杰感到皮肤下仿佛有细小的虫子在爬行。温然会假装不经意地调整坐姿,身体微微后仰,后背的睡衣布料便极其轻微地擦过雷杰垂在沙发边的小腿外侧,像一片羽毛拂过,稍纵即逝的接触,却足以让雷杰的肌肉瞬间绷紧。


    温然自己也会因为这微小的触碰而轻轻颤抖一下,仿佛被微弱的电流击中,随即又迅速低下头,把脸埋进书页里,只露出泛红的耳尖。雷杰不动声色地将腿收回来,身体往沙发另一侧挪了挪,明显的避开温然。


    这举动终于让温然安静了一会儿,可十几分钟后又抱着书,一点点地挪动身体,再次靠近那点微弱的热源。


    吃饭时,雷杰坐在长餐桌的一端,温然坐在他对面。温然会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握着叉子,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会把切得很小的食物送进嘴里,咀嚼得很慢,目光却越过餐桌中央那瓶昂贵的白玫瑰,长久地停留在雷杰握着餐刀的手上,或者他吞咽时喉结滚动的线条。


    有时,他会不小心把叉子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雷杰皱眉看过来时,温然会立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点窘迫的红晕,然后慢慢地,非常非常慢地弯下腰去捡。


    这个过程,他纤细的脖颈会完全暴露在雷杰的视线里,那厚厚的白色绷带刺眼无比,像一个无声的控诉和诱惑的标记。


    最让雷杰难以忍受的是深夜。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巨大的投影在墙壁上晃动。雷杰坐在沙发一角,试图观看电影消磨三十天的时间,屏幕摇摆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温然就蜷缩在沙发的另一端,身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他似乎也在看电影,但眼皮很快就沉重地合上。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无意识,极其缓慢地倾斜,像一个被风吹歪的稻草人。


    一点点,一点点地朝着雷杰的方向倒过来。


    先是肩膀轻轻挨到了雷杰的手臂,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铃兰花香味。


    雷杰立刻抽回手臂,身体往旁边挪开一大段距离。


    温然失去依靠,身体晃了晃,头歪在沙发靠背上,并没有醒来,只是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雷杰盯着温然沉睡的脸,试图分辨那到底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


    他努力压下胸腔里那股烦躁的火焰再次升腾起来,混杂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讨厌这种黏腻的试探,讨厌温然这种不顾一切的靠近。


    更讨厌温然是个omega,他不能动手将问题解决。


    而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今日。雷杰站在屋门口,背对着室内,望着外面的乌蒙阴雨,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烟雾缭绕,享受自己的一人世界。


    他需要这点尼古丁的刺激来压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雷杰!”


    温然跟着跑到门口,继续小心翼翼的靠近,带着那种熟悉,令人窒息的试探气息。


    “雷杰……”温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小猫伸出试探的爪子,“外面很冷,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