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吗？


    她是应该希望，还是应该不希望？


    还未回答，景岳又开口了：“这条街的宅子都是我的。”


    她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世子的身份，对他的财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男女有别。我去隔壁休息。”


    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着恪守礼教的话语。


    她忽然意识到，他询问的那句留下来有多么暧昧，瞬间有些心猿意马。


    抬眸，他已经离开了。


    还贴心的帮她关上了大门。


    她随意地在宅中溜达，发现许多布置都有小巧思，他的审美很好，看起来是很懂生活的人。


    隐约能听见临街还有追兵的叫嚷声，看样子还得个把时辰才能走。


    她寻了处客房，准备躺下小憩。


    床铺整洁，摆设雅致，桌上茶点一应俱全，甚至书架上还有一些话本杂书。


    这人还挺贴心的。


    这景大人是兼职算命吗，难道连她住哪间房都能算的到？


    她不由一笑，也太神了吧！


    不然为何布置的如此完美妥帖？


    离开时她心念一动，又推开了隔壁客房的门，想看看景岳是否真的是算到了她住哪间房。


    待看到房间内的陈设布置，她晃了晃神。


    难道走错了？


    怎的与她住那间完全一致？


    连书架上话本的名字都一模一样。


    她迈步出来，确信没走错。她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她又推开了一间新房。


    她将整个院子的房间都看了一遍。


    原来他不是算到她住哪间房，而是每一间，他都做了一样的布置。


    若是她没有好奇乱逛，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他用了心。


    她忽然很想见他。


    ……


    “怎么过来了？”景岳讶异地看着她，“追兵已经离开，我以为你走了。”


    “有件事想问问你。”她严肃道。


    “你说。”


    “我方才无聊小憩，去了你宅中的客房。”


    “嗯。”


    “你客房中布置的还挺贴心，茶饮话本一应俱全。”


    “……嗯。”


    “但是我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间？”她面带笑意看着他。


    他面不改色：“猜到的。”


    “那我住哪间？”她凑近了一步，想要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左起第一间。”他道。


    夏冉：？？？


    不是，他怎么还真的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脸上是藏不住的疑惑。


    他心中松了口气，神态自若：“那间离走廊最近。”


    这是在暗示她懒得多走两步吗？


    虽然倒也没说错，但是莫名觉得没有面子。


    “那你为什么在隔壁也布置了？”她道，“既然那么确信我会去第一间，只布置那间就好了呀！”


    “我没有。”他皱眉。


    “你有！”她道。


    “……”


    “而且竟然每一间房都布置了！我都看见了！”她步步紧逼。


    他沉默了两秒：“是下人布置的，我不知情。”


    她气笑了：“真的吗？”


    “嗯。”


    “哪个下人能一口气买了三十本《续玄怪录·定婚店》？这么大的单子，书肆老板一定有印象，要不我去问问？”她看着他。


    “好吧，是我。”他扶额，“……随便买的。”


    他的反应有些可爱。


    是被说中，所以害羞了吗？


    她大笑，打趣道：“话本不错，有眼光。”


    她方才翻了几页，话本讲的大概是是月老牵红线的故事，历经波折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他也笑起来，有些微微不自然：“你喜欢就好。”


    她很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自己，轻松又愉悦。


    若是他不曾喜欢原身就好了。


    也许他们会有很好的发展，她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哎！”她伸手喊他，“你为什么喜欢豹女？”


    她刻意的用豹女二字称呼，将自己与原身区分开来。


    “我？”他楞了一秒，“我其实不确定是怎样的情感。”


    氛围绝佳，他的话也多了起来：“那时年纪小，分开后，我以为豹女已经死在了坟场，更多的是悔恨与遗憾之情。若是我再努力一些，也许豹女不会死。”


    他眼神中带着哀伤。


    他没说的是，其实他不是偶然和豹女成为朋友的，是他故意为之。


    聪慧如他，刚进入坟场就已发觉了不对劲，为了自保，他刻意同最强的豹女交好。


    他一眼看穿了豹女的性格，顺势而为，借助豹女的赤子之心而离开。


    但他没想到的是，假戏久了也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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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将豹女当成了挚友，也是真的为豹女的死亡而感到痛苦。


    “说起来，你确实与豹女不同。”他关注着她的神态变化，“你之前的话不无道理。”


    “你相信我的话？”她生出了一丝希冀。


    她之前简略的提过自己并非豹女，那时他全然不懂。


    他点头：“嗯，我查过了。自坟场之后，豹女的性格大变，早已成了铁血无情的杀手。”


    “而我遇见的你——”他挂上了微笑，“虽然还是杀手，但太过心软了。豹女可不会为了别人而放弃证物。”


    他是在说她之前为了帮永娘，用画卷同他换人证的事。


    她还没被这个时代驯化，她当然会心软。


    她点头道：“所以？”


    他相信了她，所以之前的告白……还算数吗？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像是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他会说些什么呢？


    “阿冉。在我不知道你是豹女的日子里，我们已经较量过数次了，我对你印象深刻。”他道，“发现我们曾有羁绊，这是我抛下偏见的契机，但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景岳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


    这场谈话来得太突然，能看出他神情中带着些紧张。


    她望着他，他一字一句接着说：


    “你在我眼中一直很特殊。只有你，从我手中数次逃脱。只有你，我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无法狠心对付你。只有你，我愿意袒露伤痕，将心底的秘密说与你听。”


    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次和他的交集。


    他是可敬的对手，亦是很懂她的同伴。


    “景王派追兵的那次，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终于可以除掉你。而是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我不由自主担忧你的安危，不知从何时起，我眼中全部都是你。”


    想到了他从象腿下赶来的瞬间，她鼻头一酸。


    那时她也曾疑惑过，他为何来得这么快？


    原来，他早已对她上了心。


    他眼眸中蕴含着满天星河：“阿冉，我喜欢你。我不在意你之前来自哪里，但是以后，我想同你一起走下去。”


    “我——”她想要回应。


    怦、怦、怦！


    她的心脏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


    他制止了她，将一根红绳放在桌上：“你先别急着拒绝。阿冉，这根红绳给你。你若喜欢我就戴上，若是讨厌我——”


    他轻叹道，“扔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