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可以吗

作品:《渐黄昏

    苏宵不说,付熠便不会多问,这个夜晚会是个神秘,但依然美丽的夜晚。


    摩托一路疾驰,三人很快到达餐厅楼下。


    祝宁西订的是一家临海的西餐厅,选的是靠窗的位置,这个点去能看到落日黄昏,到了晚上还会有烟火秀,夜景也很漂亮。


    三人到的时候,蒋寸正趴桌子上枕着右胳膊睡,祝宁西则托着腮看他,两人面前玻璃杯里的柠檬水已经降了一大半,看样子是等很久了。


    “来了来了!”


    付熠咋咋呼呼的动静惹得两人侧目,蒋寸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倦声道,“没掉沟里啊,正打算去救你。”


    “不麻烦,我自己能爬出来。”付熠话接得比他拉开椅子的动作还流畅,然后端起蒋寸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诚恳跟祝宁西致歉,“别介意,真不是故意来晚的。”


    蒋寸睨着沾了付熠哈喇子的水杯,眼神阴森,“以死谢罪就行。”


    祝宁西笑笑,“没事,不晚。”


    然后温声对还站着的付辛玥说,“你要跟你哥坐一起还是跟我坐一起呢?”


    小家伙呆呆地看她,一双大眼睛亮亮的,“西西姐姐,你今天穿得真漂亮。”


    闻言,苏宵看向身侧的祝宁西。


    的确很漂亮。


    她今天化了淡妆,是特意做过的发型,一改往日俏皮的双丸子,而是选择了披肩长发,一袭银白抹胸蓬蓬裙和落在发丝上的两只黛黑蝴蝶相辉映。


    “像公主一样。”付辛玥说。


    苏宵点头,觉得这形容很贴切。


    “你喜欢吗?”祝宁西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件哦。”


    “西西姐姐,其实,”小家伙努着唇,背在身后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包装纸的边缘,小声说,“我也有礼物送……”


    “她给你的生日礼物,”看她磨磨蹭蹭的,付熠长臂一伸,直接从小家伙手里把东西拿了过来,替她送出去,“提前一星期就准备了,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让看。”


    “反正呢,她对她哥没这么上心过,”付熠吸吸鼻子,“她这脑子,能记着我生日就算我命好了。”


    “我当然记得!”小家伙瞪他,气呼呼地锤了下付熠的脑袋,很大声地控诉,“我脑子比你好多了,我数学可没考过20分!”


    “是15,你哥最差考过15。”蒋寸慢悠悠纠正。


    “应该是初一期末考那次。”苏宵回忆。


    被揭老底付熠不能忍了,喊她大名,“付辛玥!”


    付辛玥才不想理这个笨哥哥,挪着碎步凑到祝宁西跟前,摇她胳膊,甜甜地说,“姐姐你拆开看看嘛。”


    “好。”祝宁西摸摸她圆鼓鼓的小脑袋。


    一看就是很用心的包装,祝宁西拆的动作也变得细致,打开盒子的时候,礼品纸都没有破裂的痕迹。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一起。


    里面是一件手绘涂鸦T恤裙,画的是一个扎着丸子,头戴皇冠的女生,和围在她旁边的三个小人,各自标了署名。


    最下面是一行用荧光笔写的字。


    “白雪公主与四个小矮人”


    立意不错,不过效果嘛,看几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操。”


    付熠脸绿得像龟壳,指着画上三个小人中的一个,质问他妹,“这啥?”


    小家伙看傻子一样看他,大眼睛提溜转,“不识字吗?”


    她都标名字了,怎么有人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


    “怎么了吗?”付辛玥问。


    怎么了,这小鬼居然问他怎么了。


    先是嘲她哥文盲,现在还装无辜问怎么了。


    快死了。


    付熠脸更绿了。


    “别跟我说边上这个黑不溜秋的玩意是你,”蒋寸噗嗤笑出声,拍着付熠大腿大肆狂笑,“小家伙画技渐长,特传神,真的,你别不信哈哈哈哈哈哈。”


    “滚,”付熠拿胳膊肘顶蒋寸前胸,嘲他,“脑袋上长一排葱你也没好到哪去。”


    蒋寸笑得痞里痞气,“起码有个人样,比你帅点。”


    苏宵没憋住,也笑出声。


    “阿宵你也别笑,”付熠气红了眼,无差别攻击,“你不比我强多少,脚比头还大两个尺寸。”


    苏宵立时抄起盘里的圣女果砸他脸,喊,“付熠!”


    哄笑和吵闹乱成一盘大杂烩,祝宁西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叫了出去,幸免于难。


    付熠跟蒋寸杠上了,俩人小孩子脾气上来,谁都不承认自己是最丑的那个。


    最后是苏宵叫停了这场低龄儿的战争。


    然后俩幼稚鬼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噘着嘴,眼泛着泪花的付辛玥。


    她比她哥脑子好,悟性高,听得出来他们是在嫌她画得不好,委屈巴巴地揉眼睛,“我很认真地画了很久的,有那么差吗?”


    见势不对,蒋寸收了笑。


    付熠则大度表示,“就算你把我画成鬼,哥也不会怪你的,不过教你画画那老师水平太差,哥得给你换一个。”


    付辛玥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呢,其实画得很不错。”付熠胡乱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蒋寸和苏宵也迭声附和,“你哥说得对。”


    “骗人!”


    “大骗子!”小家伙显然是不信的,眼睑垮塌,努着嘴说,“我很努力地画了,我想给西西姐姐一个惊喜,你们骗我,明明就是嫌我画得难看,明明就是……”


    眼看小家伙的泪线就要崩,三个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谁说不好看了。”恬淡的女声响起,如丝绒般滑入付辛玥耳中。


    小家伙抹着泪抽泣,缓缓抬头,“西西姐姐……”


    一抬眼,小家伙愣了,闻声看过来的三人也全怔住。


    苏宵看见祝宁西不知道何时换下了那件漂亮的蓬蓬裙,穿着小家伙送的生日礼物,那件被几人戏笑的“丑衣服”,姗姗而来。


    “我觉得很好看啊,我很喜欢,”祝宁西笑着,轻轻柔柔的指尖拂过小家伙的眼睛,擦拭她未干的泪痕,说,“这是我收到过最漂亮的生日礼物。”


    小家伙咬着唇角,似乎还是有点怀疑态度,可又听到她说,“你看,我这不是穿上了嘛。”


    “姐姐……”难过一瞬间蒸发,心下又惊又喜,小家伙圈着祝宁西白皙的脖颈就要哭出来,却被突然的一句“您好”中断了酝酿好的情绪。


    女服务员拿着一个迷你平板走过来,温声道,“您好,我看您这桌一直没有下单,请问需要我来推荐吗?”


    “两杯青提柠檬茶,常温,谢谢。”尘暮说。


    “好的,”服务员收了平板,“如果您有需要再叫我。”


    “我呢,是为了上镜好看得节食,但你没必要也做这么大牺牲,”对座的女生看着服务员走远的身影,咬了咬手边的叉子,“我允许你宰我一顿,庆祝你月考拿了状元,算作给你的奖励。”


    “只是月考而已,”尘暮淡声,“姐姐以前拿过那么多第一,妈也会奖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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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尘黎放下手边的叉子,支着下颌像在思考,片刻后勾唇轻笑,“从来没有。”


    “即使一顿麦当劳,一本漂亮的本子就可以让我开心好久,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着尘黎望向窗外,指尖随树叶摇晃的节奏而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玻璃杯,发出“叮叮”的脆响,“或许在她看来这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所以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不过你不一样,”尘黎敛回视线,忽然弓身在少年额头弹了一下,用了力,在尘暮茫然吃痛的眸中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你比我幸运多了,妈妈不会做的,会由我替她做,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弟弟呢。”


    尘暮默不作声。


    “所以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尘黎抿了口刚送来的柠檬茶,入口微涩,蹙了下眉,问,“跟你的小同桌吵架了?”


    少年摇头,眸色颓丧。


    “她最近遇到了不好的事,我很担心她,我不想她难过,”尘暮哑声,“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那么要强,坚韧的女生,不需要别人,也不需要他的一个人。


    可她也不总是能独当一面,她也会悄悄流泪,然后偷偷难过。


    尘暮垂眸,思绪又回到那个下午,看见她一个人流泪却无能为力的下午,声音变得有些无措,“姐姐,我是不是很差劲?”


    “怎么会,”看见少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尘黎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弟弟多优秀啊,长得帅,学习好,还特别自律,老章总跟我夸你学习用功,休息时间都在做题,说没见过你这么喜欢……”


    “那是妈喜欢的。”尘暮低声打断,声音低不可闻


    可坐在少年对面的女生听得清楚。


    尘黎稍显意外。


    因教育理念的差异,父母离婚后,她和尘暮是分别由两方抚养的,但这也并未影响过姐弟俩的感情,即便后来母亲因她私自决定艺考,走演艺这条路而跟她断绝关系,她和尘暮的关系也从未因此疏远。


    作为姐姐,她以为自己是足够了解他的。


    在尘黎的印象里,尘暮一直是个懂事好学的弟弟,除了学习,尘姿甚至无法说出他的另一个兴趣爱好。


    “我以为,你是喜欢,感兴趣的。”尘黎错愕。


    “枯燥乏味的公式理论,不断累积的习题作业,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尘暮坦然。


    事实上,尘暮也不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有什么爱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跟在苏宵身后,看她在黄昏下发呆的背影,听她讲奇奇怪怪的话,做难题时紧皱的眉头,尴尬时摸耳垂的小动作,他也喜欢。


    如果这就是兴趣,那么尘暮可以告诉自己,他在遇见苏宵之后,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兴趣。


    尘暮仰眸,眸色随倒退的夕阳而沉落,“物理,数学,化学都很无趣。”


    他却只会做这些。


    正如苏宵所说的那样,他的确很没意思,他的世界也很无聊,所以她的一切都在吸引他。


    她是他的另一个极端。


    洒脱的,有趣的,未知的。


    “我很想靠近她。”尘暮声音闷闷的。


    “可是姐姐,她说她不需要我,我想,我应该离她远一点,我是不是应该离她远一点?”尘暮咽喉哑得厉害,尾音微微发颤,似乎很渴求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是眼前的人并没有给予他答复,而是问他,“你可以做到吗?”


    离她远一点,你可以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