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校运会·白桃冰椰

作品:《渐黄昏

    十点的骄阳携着热浪不断攀升,斗志昂扬。


    连续一周没下过雨了,这两天格外热。


    苏宵从座区小跑到跳高检录处时,胸脯和后背已经濡湿了一块。


    “哟,八百开始了。”林扰瞧着身后白里透红小口呼气的苏宵,揶揄她,“你拿第几?”


    苏宵没理,松松糊在大腿上黏答答的校服裤,又解了上衣领子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顺气。


    被无视的林扰“切”了声,背过身去,做了几个深蹲,又去喊贺子萱帮她压腿。


    “哎呀子萱你轻点,我腿要折了。”林扰尖声哀嚎。


    “这样呢?”贺子萱放轻了力道。


    “可以,帮我捏捏腿吧,我怕活动不开一会抽筋。”林扰说。


    “好。”


    苏宵听着,看着,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楚。


    是因为曾经贺子萱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还是因为此刻自己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她与另一个女生的亲密?


    她们什么时候这样亲近的。


    苏宵想,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一心扑在尘暮身上才没有注意到的。


    不奇怪。


    毕竟林扰学习很好,班级排名永远在前五,年级也是名列前茅,苏宵和她的差距,就像当年那扇被贺子萱亲手关掉的门,总也跨不过去。


    她选择这样一个女生,一点也不奇怪。


    “同学同学,前面走走。”身后传来阵阵催促。


    苏宵回过神,走向前,补上空出的一大截距离。


    走出林荫,裸露的日光洒下来,滚烫。


    苏宵没戴帽子,就用莹白的手背挡在额头上,遮阳。


    越往前走,排在前面的人就越少。


    到她了。


    苏宵放下悬在额前的手,仰头,半眯着眼,跟负责检录的人说:“27班,15……”


    停顿不是因为她忘记了自己的号码数,而是,尘暮。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尘暮。


    那个她以为坐在教室里写题的少年,此刻就清晰地站在她眼前。


    他怎么会在这?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见面苏宵显得有些无措,又或者是两人最近交流少了很多,让气氛蒙上一层阴霾。


    要说点什么?


    诸如“好巧啊你也在”“你是负责检录的吗”之类的?


    ……太傻,显而易见,纯没话找话。


    “1508。”苏宵垂眼,看脚尖,看地,看小石子,就是不看他。


    装看不见算了。


    她前几天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估计他也不想跟她说话。


    “同学。”


    尘暮似乎没有要被她无视的打算,喊她,“你名字忘记说了。”


    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生疏到这个地步有必要吗?


    少女咬咬唇,齿间挤出一声没好气的“苏宵”,然后学着他疏远的口吻,故意重复,“你好同学,我叫苏宵。”


    “原来没认错。”少年眉梢漾开笑意,嗓音清爽。


    苏宵却从他的笑里莫名读出另一层意思,自动补齐前半句:看你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原来没认错。


    啊……


    苏宵仰眸,呢喃道:“很明显吗。”


    话落,她才后觉音量没控低,忙不迭手动合上唇,摸了摸耳垂。


    靠。


    这算什么。


    更尴尬了。


    “呃,我不是,”苏宵欲盖弥彰地解释,心虚让她小脸红扑扑的,“我意思是说……”


    苏宵还没编出个合理的借口,下一秒眼前投下一扇阴影。


    因为运动后头发会变得松松垮垮,所以苏宵今天没绑高马尾,扎了很低很低的低马尾,这也方便尘暮轻松就把帽子给她戴上了。


    “晒红了。”苏宵听到少年低沉的磁声。


    轻刮耳廓,丝丝痒意。


    尘暮低眉前倾,修长的指骨掠过少女额前的细碎发丝,苏宵不自觉向后躲了一下。


    她有次趴在桌上睡觉不小心碰到过他的手。


    那是一种缺失了温度的冰凉,弥漫着寒气,令人心悸。


    她讨厌接触那股冰凉所以后来苏宵每次睡觉都背对他,保持朝右侧睡的姿势。


    可尘暮根本没碰到她。


    他的动作小心而有分寸。


    风把两人距离拉近的时候,苏宵只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青提香,很好闻的味道。


    那她为什么要躲?苏宵问自己。


    因为他离她太近了。


    他的呼吸,骨感的手背,喉结滚落的汗珠,都在她眼前晃,她不讨厌,但很怪异。


    真的,很怪异。


    周遭的欢笑热闹还在继续,这边的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僵。


    “哪里来的帽子?”问出口的一刹那苏宵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什么破问题。


    苏宵想跑了。


    尘暮没让她跑,向前靠近了点,给她微调帽檐的位置,回答她的问题,“我姐姐买的。”


    很顺手的举动。


    甚至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自然,以至于让苏宵忘了说拒绝。


    见她薄唇欲张,尘暮又补充,“是新的,没戴过。”


    像是怕她会嫌弃。


    尽管苏宵不是这个意思。


    “那边女生怎么回事,傻杵在那站桩啊,比赛马上开始了!”对面整队的老师吹了两下哨子。


    苏宵还未脱口的拒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


    “加油。”


    尘暮在她的背影离开他的影子之前说。


    *


    苏宵是稀里糊涂报的跳高,她没跳过,选择的是最简单的跨越式。


    女生的起始高度是1米,不到苏宵的大腿根,目测垫个脚跟就能迈过去,但也就是这小小一米的高度,刷下去了近一半的女生。


    苏宵当然没被刷下去。


    她挺住了。


    挺到第二轮,然后。


    被刷下去了。


    这很正常,毕竟不是她所擅长的,而且有成绩,已经很好了,只是……


    只是落毯时苏宵脚被杆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呈大字型直直扑在毯子上,脸先着地,磕得有点疼。


    “狗吃屎。”有人笑话她。


    苏宵并不为此感到窘迫,前面有女生比她摔得惨时,她没嘲笑人家,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丢脸,但从毯子上爬起来时,她还是悄摸瞟了一眼尘暮所在的方向。


    他没看她,正帮一个老师在表格上统计着数据或是忙些别的什么,总之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这让苏宵莫名松了口气。


    “啊啊啊子萱你快扶我一下,我要倒了!”伴随着林扰的惨叫,身后传来Duang的倒地声。


    苏宵抿唇,将帽檐压低了些,轻轻笑出声。


    踌躇满志地上场,还不是跟她一样二轮游,苏宵摔倒时就数林扰笑得最大声了,所以她这不算落井下石,最多,叫照葫芦画瓢。


    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和煦暖阳映照在少女欣长纤细的背影,热浪也化作金光,为少女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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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副铠甲,疾步奔走的样子像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


    夸张了。


    一米二的成绩还不至于让她沾沾自喜,纯是因为口渴想喝水,以及,光秃秃的跑道一点阴凉都没有,多待一会人都快化了!


    *


    回班的时候,苏宵傻眼了。


    班牌边,在她走之前仅摆了几瓶水的桌子上,现在被各式各样的罐装饮料堆成了高突的小山丘,有可乐,雪碧,红牛,各种饮料品牌应有尽有,甚至不只有饮料,地上还摆了成箱的巧克力,香蕉……


    满汉全席。


    苏宵不知道这样形容算不算贴切。


    “谁把小卖部开咱班来了!”有男生叫嚷。


    “不是卖,送的。”坐在旁边桌子写题的白宜夏搭话。


    “哦,送的,”男生晃着脑袋,很趁手地开了瓶可乐,然后问,“谁这么大方?”


    白宜夏没立刻回答,男生就凑过去追问,“咱班啥时候出了个财神爷,谁啊谁啊?”


    “你管那么多——”白宜夏适才放下笔,抬眸,视线从某道生物遗传大题移走,却没落到男生身上,而是落在他身侧的位置。


    声转直下。


    “说是你娘家人。”


    “啊?”男生因她的这句一口红牛呛了不少在嗓子眼里,脖子咳得通红。


    话是白宜夏看着苏宵瞳仁说的。


    苏宵的反应跟男生差不多。


    娘家人?


    苏女士和小姨是不会来的。


    苏宵含着这三个字,在意识到某种可能的时候,心脏有朦胧的痛感,像是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不会的……


    “这就你说的见面礼?”


    可苏宵听到了蒋寸近在咫尺的慵声。


    “好像是少了点,果然该让大叔把东西都搬来的。”


    祝宁西懊恼的软音也轻扫苏宵耳阔。


    “阿宵!”


    银铃般清脆的男声撞过来,疏通了苏宵短暂麻痹的经络。


    苏宵是不会听错的,的的确确,是付熠在叫她。


    “阿宵啊~”独属于付熠的,贱嗖嗖的调子。


    苏宵像个机器人一般动作僵硬而迟钝地转过身,首先抱住了离她最近的蒋寸。


    是跑过去还是冲过去,又或者是弹跳过去的,苏宵不清楚,也许她此刻的表情和动作看起来很滑稽,但没关系,她最好的朋友不会嫌弃她的滑稽。


    “打游戏熬穿了实在起不来,”蒋寸单手拍了下苏宵的肩脊,哀声抱怨,“没赶上开幕式,付熠烦我一早晨,你得治他。”


    苏宵没应,先要逞个嘴强,“谁让你们来的。”


    “说要来就一定会来,什么时候骗过你?”付熠噙笑,上手要摸她脑袋的同时视线顺势落在她头上戴的这硬顶棒球帽上。


    男款。


    付熠收起笑。


    “宵宵,我可是专门翘课来看你比赛的,别太感动哦。”祝宁西说着,悄咪咪去撬苏宵环在蒋寸脊背的指尖,眉眼仍有笑意,动作却不算温柔。


    苏宵松开蒋寸。


    眼前的光线太过灼热,让苏宵没有办法直视他们,她只能低眉躲开这刺眼的阳光。


    “你也是翻墙进来的?”


    这话问的是祝宁西。


    祝宁西“喔”地低呼了一声,意思是苏宵也太瞧得起她了。


    “我不是,”祝宁西说,“他俩也不是。”


    苏宵抬眼,“那你们——”


    停顿。


    “……从哪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