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豪门私生女
作品:《对照组的自我修养》 老爷子活都接了,姜佳也只能帮忙干。说着帮忙,其实也就是打打下手,真正上手的活老爷子是半点也不让她沾的。老一辈对传统有自己的坚持,觉得这些东西到底晦气,不愿意让小辈沾上。
姜佳插不上手也不离开,搬个凳子坐在旁边默默看着姜老爷子做活,主打一个陪伴。
老爷子手上那把剪刀就像他的第三只手一样灵活可靠,忠诚地将一张张白纸变换成他想要的模样,然后再被贴到竹篾弯成的空架上,赋予它立体的生命。
结扎、剪形、糊纸、贴花、描刻,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纸扎匠,对其中的每一步操作都熟稔于心。每每做好一件,他就会高高举起,就着大门口的光线仔细检查,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将其放到一边,继续下一件。
明明就是从小司空见惯的场景,姜佳这一次却看迷了眼。好半天回过神,立刻起身把自己的相机拿了过来,打开镜头对着老爷子。
老爷子看了满脸兴奋的姜佳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做着活。
但活总有做完的时候,这次做的这一家就是家附近的人。离得近,东西就干脆放在姜家,等要烧灵屋那天直接来拿就好。
姜老爷子不做活了,姜佳就把相机关了。她整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姜老爷子看了是欲言又止。
要烧灵屋这天,姜佳看着人把东西搬走后,就整理起堂屋。
正扫着地呢,姜老姑和姜老爷子一起进屋。一进来姜老姑就夺过她手里的扫把,拉着她要往外跑,“走,看烧灵屋去。”
姜佳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躲了一下,“不去,烧灵屋有什么好看的。”
姜老姑用力拍了拍她,“这自打回来就没出过屋,怎么你要守闺啊。你这到底是在外面犯什么毛病回来了?看把你爷爷给急的。”
一旁的姜老爷子也开口道,“这老歪脖子,你也是要喊声同爷爷的。给他烧灵屋,你替我过去送送。”
这次送灵屋的对象跟姜老爷子是同一辈人,因为脖子上长了个瘤,老是歪朝一边,所人送外号歪脖子。
姜老姑又推了一把姜佳,有些伤感道,“去吧,你现在去了尽一份心,以后你爷爷走的时候,人家才会来尽心。”
话说到这份上,姜佳也只能跟着走。
烧灵屋就是在镇外找了一片收割干净的稻田,将送给逝者的灵屋放到田中间,然后点起火把。老爷子辛苦好几天做出来的东西,很快被火蛇吞没。
烧完灵屋,孝子们在法师的指引下找到了一条方位合适的河流,将河灯放下。然后又在法师的指令下,成一排站在河边大声呼喊逝去亲人的魂过来收灵屋。等到快看不清脚下的路,才往回走。
姜佳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携老扶幼的一行人,又想起刚刚烧灵屋放河灯的画面,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动。她转头问旁边的姜老姑,“老姑,你说我可以拍他们家做丧事的场面吗?”
“没事拍这玩意干什么?”姜老姑奇怪道。
姜佳简单解释道,“就是记录一下,给别人人看。”
姜老姑把姜佳的话用自己的逻辑进行了理解,“是不是就跟结婚的那个跟拍摄像一样,上次建忠他家小儿子娶媳妇,就从城里叫了个摄像跟着拍,叫什么婚礼纪录片。”
“差不多。”姜佳点头,又期待地看着姜老姑,“您说,能成嘛?”
姜老姑想了想,“行,我帮你去跟人家说说,应该没问题。你又不收人家钱,白上门拍的有什么关系。”
走了几步,姜老姑想到什么,又有些嫌弃道,“不过人家拍婚礼纪录片听着多喜庆啊,你拍什么丧礼纪录片,要不我去给你打听打听最近谁结婚?”
姜佳立刻拒绝道,“不要,我就想拍这个。”
见她这执拗样,姜老姑无奈安慰自己,“算了,随你,总比你天天闷在家里强。”
姜老姑交际能力可以,第二天就通知姜佳可以过去拍。
姜佳背着相机去了有白事的那户人家,灵堂里烟雾缭绕,围着棺材点着一圈长明灯。
院子里挨着灵屋搭起的天棚里,只要法师们唢呐一吹起摇铃一响,孝子们就跟小鸡听到敲饭盆的声音一样快速地聚在法师面前,然后在法师的指令下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跪、哭、叫、喊。
围观的镇民就在一边看着孝子们尽孝,一边羡慕道,“歪脖子这后事办得真热闹,这法师请来唱足七天呢。”
姜佳以前总觉得人都死了,还搞这些仪式有什么意思,死去的人又看不到,不过是折腾活人罢了。
可踏踏实实跟完一场丧事下来,才有些明白,这些折腾的仪式给了活人莫大的慰藉。让他们慢慢接受失去的亲人已经不在的事实,让他们的痛苦得到释放。
姜佳一直跟到最后的入土为安,看着孝子们做了最后的告别后,纷纷解下身上的孝衣,将其随着逝去亲人的棺材一起被黄土掩埋,从此真正阴阳两隔。步入阴间的人在山上安睡,还在阳世的人们则下山安心过日子。
姜佳回到家,去杂屋转了一圈。自姜佳有记忆起,家里的杂屋就躺着一副棺材,是姜老爷子给自己准备的,甚至他连肖像也早就照好,就放在他屋子里。
这两样东西,从姜佳有记忆起,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姜佳从没觉得它们突兀,就好像他们就是这屋子的一部分。虽经常见,从来没有去深想它们所代表的含义。这次再看,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一时之间,姜佳甚至有些不敢动这些天拍的素材。难怪老人总说一山总比一山高,有了这更高的山,姜家宁愿去看之前束之高阁的慕嘉衡的素材。
再次看着出现在画面里那张熟悉的脸,姜佳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竟没有一丝负面情绪,那张脸还是那么英俊帅气,令人喜爱。
视频里的人们演奏出一首又一首优美曲子,视频外的姜佳用键盘和鼠标也敲击出一首悠扬的协奏曲。
这个纪录片剪得意外地顺利,姜佳给它取名为《挚爱》,然后交给了龙老师。
冬天,实在是许多老人迈不过去的坎。这天中午刚吃完饭,就见一个带着白布的人扑到家门口,一看就是来报丧的,老爷子扶起人安慰了几句。
他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情也越来越淡然。见人去下一家报丧,他回头看着姜佳,突然问道,“我要去他家看看,你那丧礼纪录片还拍不拍了?”
为了剪辑《挚爱》,姜佳又连着好几天没有出门,老爷子心里又开始发突。
“拍。”姜佳咬牙道,半途而废,不是她的性格。
“行,那你跟我一起去。”
姜佳跟着老爷子到丧主家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哭嚎一片,亲人刚刚摘来的新鲜柏树叶放在老人边上。
法师很快赶了过来,带着孝子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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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老人一圈又一圈,然后又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撒艾草水。最后,姜老爷子跟另外几个长辈帮着孝子将老人用石灰装裱,放进灵屋摆好的棺材里。
另外一间屋子里,请来的风水先生挨个问着逝者以及家中子女的生辰八字,帮忙算着适合安葬的日子和位置。
灵堂刚摆好,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吊唁帮忙。按照规矩,葬礼期间,家中的孝子只需要尽心守孝,其他事情都不用做的。
没有人去请,也没有人来安排,自发来帮忙的人自己就找到自己要做的事。彼此之间配合得十分默契,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不用多言就顺利接下了丧主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整个冬天,一场又一场葬礼上演,姜佳拿着相机追逐着它们在四乡七村奔跑,就连中间的开学都请了长假。
新学期,姜佳没在校园里出现,但校园里挂上了她的名字。
三月份,一年一度的大学生国际纪录片比赛结果公布。姜佳他们学校编导不算优势专业,在这种比赛上没多大竞争力,所以本来没有过多关注,直到姜佳荣获“优秀青年纪录片导演”的消息传来。
校园里很快挂上了祝贺获奖的横幅,学校广场的几块大屏也将获奖作品进行滚动展出,来往的同学避无可避。
雷鸣般的掌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大家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镜头已经从观众席跳到修长手指在琴键上舞动的画面。光是看着手和琴键的互动,就能感知到主人那快乐四溢的情绪。
顺着这个画面镜头上移,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青年露出一张俊美的脸。但大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那双眼睛,那眼睛中的专注,抑制不住迸发出的热情,感染力十足。镜头在此刻慢慢定格,然后纪录片的名字《挚爱》随之出来。
看到这个片名,站在大屏下方的人们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前方那个高大的男人。
纪录片继续往下,男人缓步走下了舞台,离开了星光。舞台下的男人更多的是被月色包裹,是一次次练习到深夜,是不自觉轻颤的双手,是汗水从光滑的脸庞滑落,再从下颌坠到衣服里。
是画外音在问,“累不累,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
“不累,我可以再坚持。”平淡的语气,坚定的回答,以及脸上甘之如饴的幸福。
到这个时候,观众已不再将挚爱这两个字跟那张俊脸的主人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导演对纪录片主角肤浅的告白,片名是纪录片主角对他钢琴事业的挚爱。
“难怪能拿奖,拍得真好,我一个对钢琴完全不了解的人都差点哭了。”
“就是,一个纪录片拍的那么感人干什么?”
“难怪说挚爱,我真的感受到了慕嘉衡对钢琴的爱。”
“慕嘉衡在里面也太有魅力了吧,我感觉比现实还要好看。”
“那是导演拍得好。”
有专业人士混在其中,洋洋得意地分析道,这种只有自己看透的感觉别提多爽,“看着片名是在说主角挚爱钢琴,其实这只是第一层,归根结底还是导演挚爱主角。我们都是跟着导演的视角看的,我们现在对主角有什么感情,导演对主角感情只会更深,毕竟我们和主角之间还隔着个导演。”
慕嘉衡从这些声音里穿过,心里像被一阵狂风暴雨打过,留下汹涌的洪水四处乱窜,无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