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将近。


    这一年，姜佳在学业之余一共拍摄了八部剧，自己拍了五部，跟平台特制三部网剧。虽然不能说部部爆火，但只要播出都有水花。短剧拍摄低成本高收益，这种以小博大的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事业春风得意之余，自从说开以后，跟慕嘉衡的感情也稳步增进，姜佳觉得自己生活顺得不行。


    感觉进入大三的这个学期过得格外快，这天姜佳难得在宿舍享受期末周结算后的悠闲，就见班上学委敲门进来。


    姜佳打了个招呼，就见学委一脸为难地看过来。


    糟糕，这是冲自己来的。


    姜佳收起笑容试探道，“来找我的吗？”


    “嗯。”学委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今天去龙老师那里交期末作业，就是那个纪录片。龙老师让我给你带话，说你可能需要重新拍一个。”


    学委说完都有些不好意思，姜佳可是她们专业数一数二的存在，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外面小有名气，结果学校里面一个期末作业还被打回来了。


    可能是怕姜佳难为情，学委传完话就跑了。


    姜佳打开电脑看自己拍的纪录片，看完一遍后又问旁边的秦文心，“你觉得哪有问题吗？”


    “没有啊，都很完美呀，你这样的都被打回来了，我们班上没人能过吧。”秦文心坚定摇头，又帮她分析，“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龙老师了？”


    姜佳无语，“那也要我有时间呀？除了上课，我私下里都没见过她。”


    这位龙老师是学校这学期学校特聘的，业内资历十分丰富。策划导演了多部优秀影视作品，还是一个什么影视公司的制片总监，都是抽空来给他们上课，平时忙着呢。


    姜佳百思不得其解，对着自己剪辑的纪录片看了三遍后，一拍桌子，“不看了，我直接去问她，她想我要怎么改？”


    “你要不再想想。”秦文心怕她冲动，劝了一嘴。


    姜佳却是是个行动派，想好就直接去办公室堵人，龙老师还在办公室看作业。


    姜佳站到龙老师面前，目光直视对方很是直接道，“龙老师，你好，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您的修改意见。”


    龙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脾气却很好，像聊家常一样道，“是不是觉得我故意为难你？我多少也听说了你的名气，你拍的那什么剧在外面都已经承受住市场的考验，结果回到学校还因为一个作业被打回来。觉得委屈是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姜佳面上当然不能承认，只能低头不语。


    龙老师见她这样，也没生气，而是笑道，“也对，像你这么年轻就能有点成绩的，难免有些傲气。我也看过你拍的剧，听说是以超过电视剧的质感画面著称的。”


    龙老师说到这突然面色一紧，“但是一部真正的好片，它的根本是讲好一个故事，而不是某两个炫技的画面。”


    “别人评价你的短剧画面拍的比电视剧还好，就真的好了。这么评价正是因为没把两者放在同一标准，正如当他们夸电视剧的某些画面好时，也是说其比得上电影质感。”


    “你拍的纪录片画面都很精美，但请你告诉我，它是讲了个什么故事，它的主题脉络是什么。”


    这个问题姜佳本来张嘴就能答，可在龙老师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之后，她也没有脸去说。


    自己的问题自己知道，短剧因为时长原因，只要画面过得去，重点情节突出也就没什么大问题。甚至中间很多逻辑都能省略，所以姜佳这个拍摄短板问题就没怎么暴露出来。


    这次龙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半小时左右的人物记录片，姜佳找了个民俗艺人做主角。因为不是专业演员，也为了省时省力，姜佳按照自己的拍剧习惯，直接是做好一个个脚本拍摄的。乍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其实就是几个孤立的片段凑到一起。


    龙老师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今天我也可以直接收下你的作业，并且可以给你打高分。”


    姜佳面色变化不断，最后心悦诚服道，“老师，我错了，我重新给您交一份作业。”


    有一个能跟你直言不讳的老师不容易，有一个能看出你问题并指导你的老师更不容易。


    见她明白了，龙老师也满意了，“我这里有一张优秀纪录片的单子，你可以回去好好看看。”


    从龙老师那里回来之后，姜佳开始琢磨着怎么拍，拍什么。


    说是人物纪录片，也不是谁都可以拍的，最好是要有点特色。


    而且时间这么紧急，去哪抓人呢？姜佳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慕嘉衡头上。


    他们学校音舞系还挺争气，出的节目年年都能上省里春晚。慕嘉衡作为乐团的一员，这段时间正为省里春晚排练呢，姜佳就想蹭一下这个台面。


    慕嘉衡当即答应了，还帮她去跟乐团老师沟通，让她能够拍摄到一些彩排的画面。


    就这样，姜佳就成了排练时的观众，除了她以外，还有顾知弈这个观众，他是来看盛语嫣的。


    姜佳一个是真忙，一个也是有意断开跟前世的联系，就连薛晨旭他们，在姜佳跟平台联系上之后，也拒绝了他们再加入。所以她就突然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竟然已经订婚，看着感情还挺好，姜佳也就默默恭喜他们提前修成正果。


    随着今天最后一场结束，指挥老师终于宣布今天的排练结束，“停，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慕嘉衡当先走到姜佳旁边，拧开一瓶水给她，“拍得满意吗？”


    姜佳看着旁人双眼无神、十指微微抽搐、拖着脚步往外走，再看看还有力气过来瞧她拍摄的慕嘉衡。不禁感慨不管哪行哪业，身体真是革命的本钱。


    顾知弈热情地一边要帮盛语嫣拿琴，一边嘘寒问暖道，“语嫣，累不累，我给你带了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盛语嫣却避开顾知弈的殷勤，有些冷淡道，“不用，我不饿。”


    姜佳看着他们俩这气氛，拿手轻轻推了推慕嘉衡，用眼神示意问道，“他俩怎么了？”


    慕嘉衡帮她拿起机器，敲了她一下，“别老管别人的闲事。”


    姜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得她很八卦一样。


    就在这时，今天一个负责的老师迎面走过来对他们笑吟吟地说道，“今天辛苦了。”说着又感叹着，“还好你们两个还在，不然我都怕今年学校得在晚会丢人。晓静她们几个一窝蜂地出国做交换生去了，新生磨合又差点。”


    慕嘉衡和盛语嫣只笑笑不居功，“老师你也辛苦了。”


    一旁的姜佳却若有所思地拍了拍脑袋，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事给忘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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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嘉衡和盛语嫣大四一开学早就没人影，大三那个暑假就出国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等老师走了，姜佳急切地确认道，“你们俩不准备出国留学吗？”


    慕嘉衡被问有些意外，但也没多纠结，解释道，“他们这是通过交换生项目出去的，我准备申请学校，毕业之后再过去读研。”


    他话里有意模糊了另外一个人，但一向机灵的姜佳今天没能及时体悟到其中深意。


    姜佳又转向盛语嫣，“那你呢？”


    盛语嫣没有立刻回答，有些疲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知弈，摇摇头，颇有些消沉地说道，“我还不知道。”


    姜佳的视线就又移到顾知弈身上，“你是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感知到那刺人的眼神，顾知弈立刻摆手，“她想毕业后出国，我很支持她呀。我还说我愿意陪她一起去。”


    看着还一脸委屈的顾知弈，盛语嫣忍无可忍，突然爆发道，“我是出去读书，你出去干什么？你家里人都不同意，生怕你出去学坏。”


    “谁说的，我爸妈都答应我了。”顾知弈得意地反驳道。


    盛语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眼眶红红的，隐隐看到有泪珠在打转。


    顾知弈被吓得一下子话都不敢说，一脸无措地站在那打转。


    看着仍不明所以的顾知弈，别说盛语嫣，姜佳都替她生气，她冷哼道，“顾知弈，你是没断奶吗？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还在这大言不惭什么？”


    “你什么意思？”顾知弈生气地往前一站，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能忍盛语嫣，不代表他谁都会忍。


    “好了。”慕嘉衡在一旁打断了顾知弈的话，拉住顾知弈，“先出去。”又给了姜佳一个警告的眼神。


    看着前面走远的两人，姜佳落在后面拍了拍盛语嫣，“没事吧？”


    看着姜佳一脸的关心，盛语嫣更难受了。


    反正刚刚已经失态过了，姜佳又不是圈子里的人，不用担心被看笑话，盛语嫣就将心里压着的事跟姜佳倾诉出来，“我本来打算跟嘉衡哥一样，毕业之后出国的，但顾知弈非闹着要跟我一起。他家里不同意又闹不过他，我爸妈就说让我也别去了，免得到时候他爸妈对我有意见。”


    姜佳打断了盛语嫣的絮叨，“你想听我的建议吗？你去申请出国。你爸妈如果真的为你好，肯定也会支持你。”


    感受到姜佳话里的尖锐，盛语嫣下意识地维护道，“可是我爸在公司很不容易，他现在的项目如果没有顾家帮忙合作，肯定做不下来。”


    盛语嫣爸爸年轻的时候虽然爱玩，但年纪上来想要在公司争权之后，也开始学着维护形象那一套。没有姜佳的意外出现，对于那个对外表现完美的爸爸，盛语嫣还是很有感情的。


    “你听我说。”姜佳看着努力替自己父母找理由的盛语嫣，语气中甚至是带着一丝怜悯，“听你说两家合作的应该是个大项目，且已经合作有一段时间，那么大的两个公司，其中涉及的利益肯定不少。不可能因为你们两个孩子的关系就有变故，至少顾知弈爸妈都没有要求你不准出国。”


    而是你爸妈主动提出，姜佳最后还是把这残忍的一句话咽了下去。


    这个道理盛语嫣不是不明白，只是身在局中，被感情牵制住，就很难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