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妈妈店里的事情结束啦！这次给你发消息是因为我没有他们警察的联系方式，但是我妈妈说一定要感谢一下他们，所以只能麻烦你来传达了，当然当然，我们也很感谢你。”


    枝南的气象局发布出台风预警，即使学校再想延长大家的学习时间，也总归不敢拿学生的安全开玩笑。


    于是辛白有幸获得一天额外的假期，在早上睡到自然醒。


    她几乎是靠着肌肉记忆就完成洗漱工作，又好像没骨头似的往后一倒。


    床垫很软——辛白从不在这种事上亏待自己——她几乎被弹起来又落下。


    她弹出手，在一边盲人摸象似的随便抓抓，终于找到手机的位置把它拿到面前来。


    第一条信息来自田梓欣，自从那天后她们再也没在微信说过话。


    辛白忽然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啊，人家住校又手机怎么和你发消息。


    于是手机被放下，她扭过头去看窗边，那里窗帘紧闭，却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外面风和日丽的现状。


    台风路径推算失误是常有的事，辛白睡醒便发现它违背人们的猜想到另一个城市登陆。


    她对此几乎快要见怪不怪了。


    厕所的水龙头出了点问题，即使拧到最紧，还是不可避免地有水漏下来，她干脆拿了个盆子去接住。


    水滴落在盆底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辛白抬眼去面对天花板，只有旁边一盏小小的窗让她能够分清楚白天和黑夜。


    陆时熠说的的确没错，那时候的案件肯定已经到达收尾阶段，否则也不会在今天就告破。


    她的能力好像没发挥多大作用，也就当然没办法理所应当地接受来自田梓欣的感谢。


    毕竟她所有的贡献加起来也只是一顿没什么意义的烧烤钱而已。


    痛。


    兴许是烧烤两个字戳动了她的某根神经，辛白难得在这个时间感到一阵恶意。


    也同样难得地突发奇想决定把早饭交给外面搞定。


    **


    即使外面指的是便利店。


    出于某种薛定谔的健康，辛白不爱吃关东煮，她总觉得这些五颜六色的丸子都是科技产物。


    可她能吃魔芋结。


    因为它是白色的。


    于是辛白接过售货员递给她的纸杯，往里面眼睛都不眨地放了六串魔芋结，而后直接扫码付款。


    便利店的售货员很难不对这样一位算得上奇艺的顾客留下印象，便也没在看到她的举动时流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


    辛白端着关东煮去到窗边坐下，将魔芋结一个一个从签子上拆出来泡进汤里，再把空签子扔掉。


    关东煮被她弄的像是面条。


    忽然有水珠落在面前的玻璃上，辛白抬起头看，天上忽然下起雨。


    阵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辛白只草草看一眼便低头继续吃。


    她想得很简单，大不了淋回去就是了。


    十几岁的高中生受够了枯燥乏味的课堂，也因此很容易被一些风吹草动吸引去注意力。


    譬如此刻，门口忽然传来“欢迎光临”的机械音，辛白条件反射似的便抬头去张望。


    门感应到来人而自动大开，无法避免地带进来细小的雨。


    她抬头看见陆时熠。


    他好像也成为这场阵雨的受害者，沉重的云四散为雨滴，终于在衣服上成为深色的一点一点。


    可雨好像并没让他变得狼狈，相反，他照常一副自在的样子，甚至颇顺手地拍了拍肩膀的雨。


    “这么巧。”


    便利店这么小，他当然也能看到她。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补充的话好像在自言自语：“也是，你家就在这里。”


    这时候的辛白已经不会去装没看见似的飞速移开视线，她歪歪头：


    “那你怎么在这。”


    听到她的话后，原准备继续走进去的陆时熠转个弯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随便出来逛逛？”


    “你这么闲吗，那我以后也要当警察。”


    两根签子被她拿在手上便作为筷子，她说这话时头也没抬，只专心把面前的东西弄得更像面条。


    偏偏一边的陆时熠倒是难得正儿八经地回答她，好像真的在考虑她的话。


    “那恐怕不太行，近视眼是不能当警察的。”


    当然不是——他说完便颇随意地向后一倒——他当然知道她在乱说话。


    可这次轮到辛白诧异：“我没戴眼镜啊？”


    陆时熠感到好笑：“谁说近视眼就得一直戴眼镜。”


    “那你怎么知道我近视，我根本没眼镜。”


    这次的阵雨好像不太一样，它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甚至还有点愈演愈烈的意思。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好像有些不穿透进来不罢休的意思。


    “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你看红绿灯都要眯眼睛。”


    辛白正低头专心把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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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魔芋结吃掉，而后拍拍手敷衍一样：“啊，那我的警察梦破碎咯。”


    原先放在一边的签子被她一齐放进纸杯，力道刚好不至于让汤洒落出来。


    “所以你真的是来随便转转的？警察也休台风假吗？”


    “对啊，我们还放双休日。”


    陆时熠总爱在无关紧要的时候满嘴跑火车，可能是把她当小孩，辛白想。


    “我路过这里刚好下雨，就顺便进来买把伞了。”


    辛白一顿，对啊，这里有伞来着。


    “哦。”


    人们被大雨困在家里，不大的便利店在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顾客。


    他们当然也算得上被困住。


    辛白被困在便利店，困在停不下的潮湿里。


    雨就是水，砸在玻璃上后分为更小的部分飞溅起，教人看着就能想象出它汩汩流淌的样子。


    可血不一样。


    辛白亲眼见到过血攀附在手臂上，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血是黏稠的，它会凝固，会落不下。


    辛白自己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在看到田梓欣的消息后便摁灭手机不去回复。


    一如她现在同样不理解，明明陆时熠现在就在旁边，她却没办法按照田梓欣的意思说出感谢他的话。


    “杀死仇时瑛的人找到了，对不对？”


    这话好突兀，不比感谢自然到哪里去。


    “你消息这么快。”


    陆时熠忽然站起身，辛白以为他要走，连忙丢掉纸杯跟上去。


    “一般，所以凶手到底是谁？”


    出乎意料地，陆时熠向货架里面走，在一排雨伞前面停下。


    “你要雨伞还是雨衣？”


    陆时熠并不马上回答她，这已经算是常有的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辛白随手一指，陆时熠也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把雨衣拿下来。


    “你觉得是谁？”


    他又随手拿了把伞，转个身便到收银台去结账。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认识吴明彪。”


    “谁说你不认识。”


    收银员手中的机器对准他手机上的二维码便算是付款完毕，门在感应到人后自动打开，辛白跟在陆时熠身后一齐走出去。


    没有能再听到他们说话，陆时熠再开口。


    “楼耀。”


    辛白听到这样一个名字，这个当然算不上熟悉——


    却又不算完全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