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诀别
作品:《舍不得》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开,都走开!陈澈呢,陈澈在哪?!”
床头柜上的药瓶物品全部被“乒啉当啷”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摔的四处都是,病房内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一把扯下身上的检测仪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屋内的医生护士瞬间乱成一团粥,手忙脚乱地拦下床上人:“闻先生,您冷静一点!”
“闻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闻先生!闻······”
齐最终于崩溃,一把甩开身上控制住他的手,怒吼道:“什么闻先生!我姓齐!我叫齐最!!!”
“放开,放开我!陈澈呢,陈澈怎么样了?我要去找陈澈?!”
“患者情绪激动,快控制住他!快!”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再次响起,护士甚至不得叫来安保人员,强行将狂躁的男人压制在床上。
“快!推注氯丙嗪!”
随着一针镇定剂推注入体内,床上挣扎不已的男人身子一颤,终于冷静了下来。
一个医生擦了擦额头狂冒不止的汗,推了推脸上险些被打掉的眼镜,快步走到病房外的男子跟前,惶恐道:“患者家属,患者目前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
“能办新闻发布会了吗?”身穿米色西服的男人浅笑问道。
“啊?”医生有点震惊,“这······患者虽然目前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但是应该是受到的刺激过大,记忆出现了混乱······”
听到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行。
闻叙适儒雅颌首,“没关系,身体最重要,其他事以后再说,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医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我听说······有一位跟他一起遇难的人,不知道他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刚迈出一步的医生,闻言瞬间顿住了脚步,忍不住取出手帕擦了擦汗。
不知为何,跟这位病患家属对话,虽然对方一直笑眯眯的,他却总是感受到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氛。
医生想了想,结巴道:“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那个人在送到医院来的路上就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好像······也姓闻······”
说到这,医生终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歉道:“哎呦,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那是您的······哎呦,真不好意思······”
闻言,男人的眸光暗了一瞬,却又立即恢复正常,眉头微皱,带了些悲伤道:“没关系,你也是无心之失······”
说着,目带悲切的看向病房内依然在苦苦挣扎的人,似有哽咽道:“我现在只求我这个弟弟······能够尽快痊愈,家中父亲还在等着见他······”
死了吗?
闻叙适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那位医生还在一旁劝他节哀,闻叙适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那个转角处飘来几片落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墙角后,闻叙白正缩在转角处,手不自觉地颤抖。
“看到了?”阮行不知何时出现,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闻叙白点了点头,却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别担心,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是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就这么在医院动手。”阮行掏出烟盒,递向闻叙白。
闻叙白没有接。
自讨没趣,阮行便自己抽了一根,点了起来。
“明天等记者稍微少一点,我送你从后门离开。”
如果不是闻叙白非要确定齐最的平安,事情也不会变的这么麻烦。
见闻叙白低着头,半天不吭声,阮行吐出一口烟雾,了然道:“怎么,还不愿意走?”
闻叙白沉默片刻,抬眸道:“让我再跟他见一面。”
“见一面?”阮行有点震惊,“你就不怕他拦着不让你走?”
“他拦不住我。”闻叙白淡淡道。
“也是,他现在这样,能拦得住谁?”阮行赞同道,猛吸一口烟,然后摔在脚下踩灭,余光间瞥见不远处的药房,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怕他寻死?”
闻叙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哈。”阮行有些好笑地摸了把自己头发,“你就那么确定他能爱你爱到连命都不要?”
话音刚落,看着闻叙白坚定的眼睛,阮行忽然愣住了。
也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齐最现在也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好不容易出了icu,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澈”,医生们都说不知道,齐最就连药都不肯吃。
这不,又洒了一地。
闻叙适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还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不可能逗留太久。
而门外来回巡逻的保镖,一半是看闻家派来看着齐最的,还有一半,是阮行派来看着闻家那一半的。
阮行吐出最后一个眼圈,叹道:“行吧,可能真是我老了,搞不清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毕竟是我亲侄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法向我地下的妹妹交代。”
“见面的事我来安排,见完面之后,你就立马离开,不要再多逗留,免得多生什么事端。”
如画一般的男子靠在墙上,垂眸沉思许久,忽而看向阮行,认真道:“多谢。”
阮行被看的一愣,回过神来后,挑眉道:“谢什么,这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真要谢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带着些痞气,虽看的出年纪不小,但依然保养的很好的脸缓缓靠近,闻叙白却只是淡定地瞟他一眼,随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向走廊尽头走去。
阮行:“······”
夜晚,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其他人都已离开。随着医生查完最后一个病房,一个穿着皮靴的高挑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vip病房外,原本看守的保镖都被阮行想办法支走,此刻屋内寂静无声,只剩床上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闻叙白轻声关上门,缓缓走向床边。
病床上,男人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手指也紧紧攥在身上,似乎很是不安。
闻叙白小心将他的手指从被攥的发皱的被子上扯开,转而与自己十指相握。
男人抓的很紧,手心都冒出了汗。
闻叙白轻轻覆上他的脸庞,手指一点点从下巴滑到额头······那是他曾描摹过无数遍的容貌。
齐最脸上还贴着纱布,被刀刃划出的小口子已然结了痂,被打破的嘴角却还淤青着。
闻叙白想抚平齐最皱起的眉头,却不知是不是动作太大,竟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
齐最猛地睁开眼,甫一看见黑暗中的身影,本能地吓了一跳,身体戒备地弹起,相握的十指也瞬间松开!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就明显顿住了。
“阿澈······?”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受了伤,所以声音有些沙哑。
“是你吗?阿澈?”男人似是不可置信,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黑暗中,齐最看不清闻叙白的面容,可那道早已经铭刻在心底的身影,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是我。”熟悉的声音破空传来。
话音刚落,闻叙白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猛地被男人的手臂紧紧锢住!
闻叙白顾忌着齐最身上还有伤,不敢压在他身上。可男人此刻却是什么也不顾了,拼命往自己怀中带,像是要把闻叙白抱进自己身体里才好。
闻叙白也不知道齐最受着伤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挣扎不过,便干脆妥协。
许久,一滴温热滴落在闻叙白的脸上。
他猛然怔住,一把捧起眼前人的脸,借着月光,看清了他脸颊上的两道晶莹微光。
“你哭了?”闻叙白讶异道。
可男人却按住他的手,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笑道:“你没事就好······”
闻叙白哑然。
阮行用了闻叙远其中一个保镖的尸体做他的替身,那么船上的“陈澈”,自然也是葬身火海的三人之一了。
默默移开视线,正巧看到床边的药片。
除了止痛药,一个都没吃。
闻叙白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好好吃药?”
齐最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似是怕他责怪一般,立马把所有要吃的药片全部倒到掌心,然后一股脑地全部吞下。
闻叙白吓了一跳,赶紧把水端来,见齐最“咕咚咕咚”全部咽下去,没有被卡住,才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开口,齐最就抢先一步道:“我没事了!我全好了阿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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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男人还特意挥舞了一下手臂,言辞恳切:“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这里都是疯子,每天胡言乱语,还想给我洗脑,说一堆什么‘闻家’‘少爷’‘失踪’什么的,我才不信他们呢!”
“我们回家,阿澈,带我回家······”男人明亮的眼睛中都是泪光,嘴角的笑意都显得有些勉强。
闻叙白鸦睫轻垂,缓缓松开了手。
眼睁睁看着闻叙白退后,齐最的神情一下变的有些慌张,着急道:“是······是不是太着急了?那那那我再住几天!保证好好吃药,好好治疗,好好听医生的话!只要阿澈你一直陪着我就好,只要······”
“齐最。”闻叙白打断了他。
望着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睛,闻叙白一字一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齐最嘴角的笑容一下凝固,却立马笑的更灿烂,“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方式吗?别这样,阿澈,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齐最,哦不,现在该叫你‘闻叙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闻叙白’,是你的替身。”
“你在开什么玩笑?”齐最猛地掀开被子想站起来,却忘了腿上还有伤,膝盖一痛,一下跌倒在地!
望着靠墙看着他的人,细细密密的疼痛不断从腿上和身上传来,可齐最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将他给吞没,仿佛一切都在朝着一种不可控制地方向崩塌······
“阿澈,帮帮我······”齐最额头青筋暴起,费力的朝闻叙白伸出手。
可闻叙白却只是冷眼看着他,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像利针一般,狠狠扎向他的心脏。
“齐最,十八年前,你父亲闻庭屹的情人林溪,为报复闻庭屹将你从闻家偷走,你的亲生母亲阮清在外出找你的路上发生车祸,与我的父母相撞,当场身亡。闻庭屹以慈善名义收养我,暗地里却轻视我、利用我、折磨我······”
听到这里,齐最的瞳孔一滞,连爬的动作都停住了。
深吸一口气,闻叙白继续道,“后来,林溪选择带走你,改名齐溪,躲到槐花巷开始新的生活······可你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吗?”
“阿澈······”
“别叫我阿澈!”闻叙白猛地将手上的腕表摔在地上,表盘瞬间四分五裂!
不给男人去抓腕表的机会,闻叙白猛地捏住了齐最的下巴,一字一句,恶狠狠道:“齐最,这是你欠我的!我帮你受了这么多年苦,如今······你也该还给我了!”
“不,阿······不是,这一定有什么误会······”齐最抓住闻叙白的手腕,疯狂摇头。
可下一秒,落在他面前的那串金属钥匙,却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期冀。
闻叙白冷笑道:“你早就猜到林溪是我杀的了,为什么不向警方举报?”
齐最的眼神霎时震颤起来,颤声道:“真的是你······不,不可能······你不是那样的人!”
闻叙白似觉好笑,猛地将他的手甩开,嘲讽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定义我是什么样的人?”
望着齐最痛苦的眼睛,他冷声道:“她害死我父母,就应当到地下去,亲自向他们赔罪。”
“说来,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也过不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陈澈!”齐最终于听不下去了,脖子上青筋都因为用力而暴起,满眼通红,“你从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我的······?”
“齐最,你我之间,只有利用······没有爱。”
闻叙白的眼神冰凉,不带丝毫温度,说出的话也冰冷刺骨。
说罢,闻叙白猛地抬步从门外走去,地上的男人疯了一般去追,却是怎么也抓不住爱人衣角,只能无力的怒吼:“陈澈!!!”
不敢停下脚步,身后撕心裂肺的呐喊还在继续,每叫一声,闻叙白的心便被撕裂一寸。
导医台的灯已然亮起,应是有医护人员听见了声音。
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跑出住院楼,闻叙白才猛地捂住心口,跌坐在地。
阮行已在那里恭候他多时。
月光下,戴着墨镜的男人向他伸出手,笑道:“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