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这能叫饭吗?

作品:《重启76:开局拒绝村花,转身娶她闺蜜

    何秀兰被周光明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这个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城里干部,现在却脸色煞白,指着自己儿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顿时慌了神。


    “周……周同志,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她连忙上前,想去拉周光明的胳膊,又觉得不妥,只能焦急地摆着手。


    “我们家小浩他……他就是胡说八道,瞎说的,您别当真,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转头瞪了丁浩一眼,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气:


    “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不快给周同志道个歉!”


    周光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根本没听进去何秀兰的话,


    一双眼睛死死地锁着丁浩,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包产到户”这四个大逆不道的字。


    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怎么敢的?


    “丁浩!我再警告你一次!”


    周光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


    “这话要是传出去,别说你了,你们整个哈塘村,你们整个公社,都要跟着遭殃!你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


    他今天听到的这句话,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一颗政治炸弹,能把沈家都牵连进去。


    他原本以为丁浩只是个医术高明的年轻人,没想到他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


    丁浩却依旧坐在那,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他平静地看着周光明,任由对方把所有的惊怒都发泄出来,一言不发。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桌上何秀兰刚刚换过的热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周光明的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也使不出。


    他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可丁浩还是那副样子。


    周光明渐渐地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指着丁浩的手指也无力地垂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自己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警告,在这小子眼里,恐怕就跟唱戏一样。


    屋子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何秀兰站在一旁,看看儿子,又看看周光明,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终于,丁浩放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子,发出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根本没有发生过。


    “周秘书,您看这天儿,也不早了。”


    “您大老远跑一趟,车马劳顿的,肯定饿了。走,我带您出去吃饭。”


    周光明愣住了。


    他以为丁浩会辩解,会争论,甚至会害怕。


    万万没想到,丁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吃饭?”


    周光明皱着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现在是说吃饭的时候吗?丁浩!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有多严重?”


    “听懂了。”


    丁浩点点头,表情认真的说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周秘书,先填饱肚子,咱们才有力气说别的事,您说对吧?”


    他不由分说,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吧,周秘书,我带您去尝尝我们村里的伙食。”


    他的态度自然又坦荡,让周光明一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光明满腹狐疑,他实在想不通丁浩的意图。


    可是看着丁浩那双清澈又坦然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竟然挪动了脚步。


    “妈,我带周秘书出去一趟,您在家把我之前打的狍子收拾出来,多放点土豆,炖上一大锅。”丁浩回头对何秀兰交代了一句。


    “啊?哦,好。”何秀兰茫然地点了点头。


    丁浩带着依旧满脸戒备和不解的周光明,走出了自家院子。


    冬日的村庄里,一片萧瑟。


    寒风卷着地上的干草叶子,打着旋儿。


    丁浩没有多解释,只是领着周光明,径直走到了隔壁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户人家姓张,男人叫张大山,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干活也肯下力气。


    院门虚掩着,丁浩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山叔,在家吗?”


    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一个穿着破旧棉袄,身材干瘦的男人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是丁浩啊,快,快进屋。”


    张大山看到丁浩,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但看到丁浩身后跟着的周光明时,那笑容瞬间就僵住了,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和拘谨。


    周光明一身干净的中山装,气质和这破败的农家院子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干部。


    “叔,没别的事,就是路过,进来跟你打个招呼。”


    丁浩笑着说,然后领着周光明,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


    一股混杂着烟火、霉味和汗酸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让周光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屋子里光线昏暗,窗户纸破了几个洞,用旧报纸糊着,根本不透光。


    炕上,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女人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另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则坐在炕边。


    炕桌上,摆着一家人的饭。


    周光明的视线落在饭桌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饭。


    一口豁了边的黑陶盆里,盛着大半盆清汤寡水的东西。


    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稀得能清楚地照出人影,


    浑浊的汤里,零星漂浮着几粒看不出原样的米粒。


    旁边一个盘子里,是几个黑乎乎、个头很小的窝头,


    仔细看去,能发现上面掺杂着不少磨得不够碎的玉米叶子和杆茎。


    唯一的一碟菜,是几根焉了吧唧的咸菜条,


    孤零零地躺在盘子底,上面连一滴油花都看不到。


    这就是一家四口的饭。


    张大山局促地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色。


    “让……让干部见笑了,家里……家里没啥好吃的。”


    他的妻子更是紧张,连忙把孩子往身后揽了揽,低着头,不敢看周光明。


    那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拿着一个窝头啃着,


    看到陌生人进来,他停下了动作,


    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粗糙得能划破嗓子的窝头,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周光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