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刚帮妈和媳妇在院里放下桌子和板凳,陆陆续续就有乡亲们上门来卖鱼了。


    他们笑着打招呼,自觉地在院里排着队。


    “诶,来啦。”彭红笑着打招呼。


    “来,婶子你看看货。”


    来人满身都是水,提着一袋子新鲜的鱼,“来看看货,我都分好了。”


    “诶,坐着歇口气,喝一杯水。”


    彭红娴熟地招呼着,看起鱼的种类,称重报数。


    唐云惜则坐着记账本,这点东西不用算盘,她略一口算就清楚了。


    一个大学生女知青算账,大伙都信服。


    看她记录,来人还对彭红说:“瞧瞧人家多厉害!村里会计都要打算盘呢,云惜想会儿就出来了!”


    “哈哈,云惜是大学生,这不简单?”彭红乐呵呵的。


    “吴叔,一共是八块,你看看对不对?”唐云惜将账本转过来。


    “不用看不用看!我还信不过你们呐?”


    “行!”唐云惜笑着数好钱后递过去。


    吴叔脸上每个沟壑里都是喜气,接了钱不住地摩挲。


    “还早,我上午再去抓一趟的!再给你们送来!”


    “兄弟,你歇着点儿呀。别累着。”彭红说。


    “不累不累,我儿子和儿媳妇现在还在抓呢。”


    多的时候一天能挣十多块,少的时候也有五六块。


    一个月加起来不少钱呢,都比得上在林场上班了。


    要是其他屯子的人知道有这种事儿,不知道得有多眼红。


    吴叔摆手,“彭红,你儿子真是出息,仁义!”


    “都照顾上乡亲们了!”


    后面排队的人也竖起大拇指说好话。


    当妈的做媳妇,就算知道乡亲们是想处好关系,谁又不喜欢听好话呢?


    就像去参加那种应酬酒局,对领导阿谀奉承的,其他人都觉得没意思。


    可当吹捧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就会觉得真有意思!


    彭红和唐云惜忙起来,心里也始终美滋滋的。


    “都说了我们没事,你快去吧。”


    唐云惜转头看向林泉,“早点儿回来。”


    “诶!”林泉笑着答应,看来媳妇和彭红对收鱼确实得心应手了。


    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太累了就休息会儿,唐云惜倒是回应了丈夫。


    亲妈彭红却没听到儿子的嘱咐。


    一卖鱼的婶子又不知道说了啥,逗得彭红笑得捂嘴嘎嘎直乐。


    “走吧。”


    林泉招呼着狗帮和瞌睡。


    隔了两天没上山,狗帮和瞌睡的情绪都非常亢奋,纷纷离了主人在前面奔。


    进了山场后,狗帮和瞌睡的状态也很好,到处闻闻嗅嗅,撒尿占地盘。


    林泉走着,再次检查了下五六半情况。


    这回上山他带了两包黄油纸的子弹。


    一包五乘五二十五发,总共就是五十发,够他打的了。


    林泉顺便看了眼声望进度。


    经过这段时间每天打围不空手回屯,加上收鱼涨的声势。


    红旗屯的声望进度已经到了九十,呈现出一种红色。


    初露锋芒的进度则到了七十,离第二等级小有名气很快了。


    “出去吧。”林泉招呼着。


    集群意识链接中的狗帮和瞌睡四散开来,各自去寻找猎物。


    林泉耳朵动了动,不露声色地回头看了眼。


    他后边跟着鬼鬼祟祟的两人,不断打量着林泉。


    一个是那个石破天惊说出“娘比钱亲”的傅信。


    还有个是有点家底子,但品行挺一般的小子纪阳。


    两人自以为悄声的对话,林泉也听得一清二楚。


    “傅信,不说领我上山教打围嘛?咋看到他咱们要悄悄跟着啊?”


    “你小点儿声的!”


    傅信捂住他嘴巴,生怕被发现:“我们偷学他是咋打围的啊!”


    “我发现了,这小子回回上山都不走空,指定有啥独门的诀窍!”


    就是打围几十年的方建军,甚至杀过虎的老仲炮,都是十次打围九次空的常态。


    就像常年住在山中的山狗子,都会有不传人的、自己琢磨出来的绝招,从不失手那种。


    傅信就是想偷学林泉这种。


    他打围水平还凑合,相信只要看到了林泉招数,就能琢磨出来。


    “咱们要是学会了,以后也能都打下肉来!赚来的钱不随便买枪和狗帮了?”


    “这样!”纪阳也来了兴子,弯下腰小心不暴露。


    对他来说赚钱是其次,打围威风神气,受人尊重才是主要的。


    林泉的狗帮在灵泉水、吃到饱的肉滋养中,一个个也是威风凛凛,看得傅信羡煞不已。


    扭头再看到猞猁瞌睡,更是眼红。


    瞌睡胃口大涨,已经到了接近幼年猞猁等级三。


    瞌睡整个身子像吹皮球一样涨开。


    皮毛在阳光下溜光水滑,脊背在动作中闪耀着一抹迷人的暗红色。


    光是这皮拿到供销社都是上品。


    十里八乡养得有猞猁打围,就只有林泉了。


    林泉听到他们费这么大劲是想偷学打围都笑了。


    那你们有得学了。


    “快跟上!他动了!”傅信催促,又忍不住愕然,“这小子特么的是跑狂啊?”


    林泉加快了脚步,却又控制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可就苦了身后跟踪的两人。


    林泉步子没停地到了山岗子上,傅信他们都跟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傅哥,他的狗帮咋还没回来啊?你不说狗帮趟子就三五里地吗?”


    “我,我也不造啊!”傅信摇头,“我真头回见趟子这么远的!”


    一般的猎狗,跑出去三五里地就要回到主人身边。


    优秀的能跑出去七八里地。


    但是林泉这帮子狗已经出去有十里地了。


    正当疑惑之际,狗帮和瞌睡都回来了。


    而且都带着猎物。


    “好狗好狗!”林泉夸赞抚摸它们。


    黑龙放下了一只五六斤重的灰兔子。


    青龙和大黄则是各自放下了一只肥硕的野山鸡。


    林泉习以为常的放进挎兜中。


    看清楚后,傅信和纪阳目瞪口呆。


    有这样使猎狗的吗?


    不对,有过这样的猎狗吗?


    林泉到底咋拖出来的,匪夷所思啊。


    主人枪都不用递,猎狗自己干活打肉,还不吃?


    林泉真就啥都不用干?


    “我草啊……”


    傅信脸色铁青,肠子都悔青了。


    要早知道曲老鬼的三条狗这么厉害,当初不管多贵他都会买下来的!


    狗帮放下猎物后,又奔了出去,重复带猎物回来。


    灰狗子、水狗子(水獭)、兔子、野鸡、飞龙……


    林泉的挎兜鼓胀起来,傅信都记不住狗帮到底带回来多少猎物了!


    光那灰狗子的皮和水狗子的皮,加起来都有五六十了!


    他们打围经常累得哼哧哼哧的啥也捞不到。


    林泉就这么轻松写意的,甚至看上去有点无聊。


    这,这不气人吗。


    “傅信,咱还跟吗?”纪阳受不了了,走得又累看得又难受。


    “等等,你看!”


    傅信都忘了自己要躲着,直接站了起来。


    远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瞌睡使牙使劲咬着,拖着一头奄奄一息的黄毛子朝林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