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子,这些是你打的肉?”


    虽然知道大概是这样,彭红还是难以置信地问了句。


    “不然呢妈?”


    林泉一笑,“今晚咱还得忙活下,把肉给扒出来。”


    皮子还是肉热乎时候好扒,等到明天冷了费事。


    媳妇和亲妈好奇地看着马鹿时,林泉拿着挎兜先去了库房。


    “鹿心血不卖,晒干后磨成粉给妈和媳妇喝。”


    林泉将红艳艳的鹿心挂起来。


    至于鹿鞭,收拾起来是个技术活。


    这条是鲜鹿鞭,就要削出来一条长条棍子,然后两头绷起来。


    样子就像是一把弓箭,鹿鞭就是弓弦,晒干后就成了瘦瘦的长条儿。


    真正的男人加油站。


    但是林泉不打算晒干再拿去卖,用来做人情更好。


    这个鹿鞭打算拿到城里给徐青经理。


    要是后面徐青媳妇真怀了一个儿子。


    林泉对他们一家都有恩,逢年过节都要上门那种。


    林泉摸了下灰狗子皮,已经干透,可以拿去供销社卖了。


    今天打的肉也要处理。


    老母猪肉留家吃,鹿肉太多吃不完,到城里卖一部分。


    明天先进山打鱼保证糖厂食堂的鱼获,回家择好后和肉一起进城。


    鹿肉可不便宜,林泉了解到的价格在两块二,比家猪都贵,他还不需要票。


    徐青要是收不完,再去黑市卖。


    说到黑市,林泉就想起他第一次做买卖,请他吃面、喝汽水的黑黝黝瘦猴身影。


    林泉好几次进城都没看见马虎了。


    联想到上回马虎被打的样子。


    林泉对这个小兄弟不太放心。


    要是再碰到怎么也得问清楚情况。


    这东西越来越多,狗帮熟悉家里堆的肉也会越来越多。


    林泉明天进城看到合适的,就把自行车买了,方便后面行动。


    “家里的肉越存越多,感觉以后野味糖厂食堂也不一定吃的下呀。”


    林泉思索着。


    做惯了这种稳定的大量生意,就觉得在黑市和大集上散卖太费时间。


    但和厂矿公家单位搭上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一般也有自己的熟人。


    糖厂这条线属于林泉运气好。


    “得多开发卖货的渠道。”林泉想着推开门,“走一步看一步吧。”


    “妈,媳妇,别研究了。”林泉压了水,捧在脸上洗,“先吃饭吧。”


    “诶。”


    林泉每天上山辛苦打围,唐云惜和彭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炕烧得暖暖的。


    饭菜也十分的可口丰盛,都是紧着林泉喜欢的菜来。


    林泉不过夸了一句红烧肉好吃,唐云惜就记了,今天都是连着第三天吃黑瞎子后腰做的红烧肉了。


    林泉感觉自己都有点吃伤了!


    熊肉香是香,但容易腻啊!


    出的汗水手摸上去都发黏腻。


    “媳妇,你别光顾着我,也做点你和妈爱吃的菜呀!”


    “我也喜欢吃红烧肉。”


    唐云惜这话不假,她和彭红吃着红烧肉完全不觉得腻。


    肚里缺油水那么多年,越肥越觉得香。


    唐云惜会错意了,放下筷子,“泉,你是想吃啥菜吗?跟我说,我去学。”


    林泉连忙摇手,“我不是这意思!”


    看着媳妇殷切的眼神,林泉感觉自己都要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儿了!


    他索性不解释了,越说越说不清,林泉岔开了话题。


    “我搁山上听到枪响的厉害,隔了好几座山都有回声。”


    林泉吃下一大口热乎乎的晶莹大白米饭,“袁叔组织民兵上去打炮卵子了?打着没?”


    说到这个,彭红和唐云惜脸色有点变化。


    “儿子啊,这段时间你别上山了。”


    彭红担忧地说,“你回来得晚不知道,林场一归楞的工人今早让那头炮卵子戳死了!”


    “人家家属抬着尸体堵在门口不走,一定要金场长报仇!场子和屯里民兵一起上去的,都没抓到它!”


    “对,家里现在不缺钱不缺肉的。”唐云惜赞成,“你就先别打围了,等这头炮卵子被打死再说。”


    “这么凶!”


    林泉一愣,没想到除了方三炮卵子又惹出一条人命,还闹到了林场去。


    这事儿有点大条了啊。


    他想了想,狗帮刚上了山,正好需要缓缓,也别让媳妇和妈担心。


    “行,我先不去了。”


    林泉答应后,彭红和唐云惜对视一眼轻松了,她俩之前还觉得林泉不会当回事呢。


    “那现在场子和屯里准备咋处理?”


    林泉问道,林场在为每年最重要的冬运做准备,肯定不会放任如此危险的大孤个子不管,闹的人心惶惶。


    真影响生产任务,林业局就要问偌大的红旗林场能让一头野猪给难住了?


    彭红摇了摇头,“不知道,听屯长说场子准备让厉害的人去打。”


    “厉害的人?谁啊?有多厉害。”


    “那不清楚了。”唐云惜说道,“反正你这段时间别上山。”


    “嗯。”


    他们一家香喷喷吃着饭时,红旗林场金满堂的办公室里一群人都饿着肚子。


    金满堂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面前站着一排人不说话。


    金满堂想倒热水续茶,发现水壶空了。


    想要抽根烟,烟盒也是空的。


    保卫处处长于卫华上前递烟,被金满堂摆手打开:“不抽了!”


    老杨的残缺的尸首还在后面放着,老太太一大家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这事不处理好,他饭都不想吃,加上场子正忙,家都没空回,就睡在场子里。


    领导不回,手底下没干好事的干部更不敢吃饭回家。


    “场长,你放心吧。”


    于卫华大着胆子说了句,很想让金满堂别转圈了,看的他都要晕了。


    “仲正红没没问题的。”于卫华说道,“金场长,你别急。”


    “今天都过一天了,我能不急吗!”


    金满堂瞪了他一眼,保卫处领着民兵浩浩荡荡上山,十几号人连根猪毛都没捞着。


    “他决定行!”


    于卫华说的斩钉截铁,“场长你不了解,老仲之前打过老虎!”


    ……


    吃过饭,林泉早早的歇息,好早起去外围捕鱼。


    庄麻子家中却还亮着灯,屋内传来女人莺莺燕燕的声音,还有酒肉的香气。


    可庄麻子本人却环着胳膊,守院里冻的流清鼻涕,呼着冷气又抽动伤口疼。


    他几次回头看向屋内,最后还是没忍住。


    庄麻子小心地贴着窗户听里面的动静,脸上露出入迷和痛苦交织的表情。


    “林泉,这都是你害的!”庄麻子恨恨地说,“能把你解决了,也值!”


    “明天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