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麻子捂着牙齿,气不过:“娟子,你想办法给林泉睡了!”


    “你在胡扯些啥啊!”


    邱娟哭得梨花带雨,身子前边不断震颤着:“让人上家欺负成这样,还让我陪他睡觉!”


    “咱家的酱缸都被砸了!刚才说得多好的,三个人整不赢人家一个!”


    邱娟虽然样貌一般,但前凸后翘的,肉多。


    加上她一双桃花眼,头发上挽起来的红色头花,屯里可没有这种样式。


    比起屯里老实本分的姑娘来说,邱娟一举一动的烟柳色少见。


    对一般男人来说,还真能勾动欲望。


    “你都答应过我了,再也不用干那档子事!”邱娟哭着说,“我图啥跟你呢!”


    庄麻子忍着痛站起来,好言好语安慰媳妇:“我哪儿能真让林泉干你!我是这意思……”


    林泉现在有本事了,连着几次进山都能找到肉。


    要是庄麻子能抓林泉和邱娟一个正着,就拿捏了他的把柄。


    现在年头名声可重要了,那以后林泉再打下肉,不就可以威胁随随便便打秋风嘛?


    “媳妇,辛苦你了。”


    庄麻子一副温情的模样,脸上麻子跟着动弹,“我也是想你日子过得好点儿嘛。”


    邱娟以前卖大炕的,都说婊子无情。


    可她就是被庄麻子的表面的温柔细语给骗住了,低头不说话,“这可是最后一次。”


    别管真的假的,就是想有人关心惦记有个窝呐。


    听到她这样说,庄麻子明白有戏,邱娟答应了,他又是一阵欣喜地宽慰。


    一旁的方三和彭涛,现在才慢慢缓过气来。


    “大哥……”彭涛感觉脑瓜子生疼,“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俩还搁我这儿待着干嘛啊?”庄麻子看到他俩就气,“赶紧从我炕上下来,滚!”


    肉没吃上几块的,家被折腾成这样,林泉还拿走了两瓶好酒。


    “大哥,他家屋里也没烧炕,不说在你家对付一宿吗?”方三问道。


    彭家老屋没烧灶坑,屋里都阴冷阴冷的,回去也不赶趟。


    “滚!赶紧滚!”庄麻子捡起林泉丢下的木棒驱赶两人,跟赶狗一样的。


    刚才还称兄道弟呢,两人带着伤痛就被赶出屋子,外面的冷风吹得嗷嗷的。


    “大哥,大哥!”彭涛咧开一口黄黑烂牙,讨好地说:“那你给我们拿点钱,我们去豆腐坊耍耍……”


    这是赌瘾又犯了,豆腐坊也暖和啊。


    “拿个屁!你个狗篮子的,看有没有人看得上,卖沟子去赌吧!”


    庄麻子“嘭”的一声就给房门摔了。


    剩下彭涛和方三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


    “妈,媳妇,我回来了!”林泉回到东屋,提了提手中的东西。


    “肉我找回来了,挂房梁上了。”


    林泉说道,又把两瓶西凤放到桌上。


    彭红和唐云惜对视一眼,“肉从哪儿找回来的啊?”


    “被彭涛偷的,他拿着去了庄麻子家,我给取回来了。”林泉不在意地说。


    “庄麻子!”彭红一惊,“儿子,你怎么自己上他家去啊!他们没怎么你吧?”


    庄麻子这个混混恶名在外,都没人愿意和他起冲突。


    “没呢,我和他们讲道理。”林泉笑呵呵的,“还送我两瓶酒嘞。”


    这酒可不就是送的嘛?林泉可没主动张嘴。


    彭红和唐云惜满脸怀疑,庄麻子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林泉晚上这样上门拿肉,居然没被为难被打。


    林泉一笑,也不想和她们过多解释,“反正以后他们应该是不敢来欺负咱了。”


    “妈,我还要早点起来去山里抓鱼,先休息了。”林泉说道,拽着唐云惜的手就回了西屋。


    “我帮你……”唐云惜帮着林泉脱下袄子,“到底是咋回事?”


    她可不信彭涛这伙烂人会讲道理。


    “没咋回事。”林泉一把抱住她,“反正,都有我来撑着,你们不用担心。”


    林泉突然的霸道,抱得唐云惜喘不过气,脸都红了。


    但可以依靠的林泉,又让人心里踏实,只要和他在一块儿,心就安定。


    今天忙成这样自家男人咋还有心思?


    壮成一头牛的林泉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你等等的,不要动。”唐云惜从林泉怀里出来,在他面前蹲下来。


    唐云惜面色羞赧,不好意思看着林泉的眼睛,默默地挽起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


    浸了水擦拭后把盆搁到一旁。


    感受着温软,林泉摸着她头发问道:“从哪儿学的这些?”


    唐云惜哪里会回答。


    她只是想着,自己干活不利索。


    林泉这么辛苦,唐云惜也想多出几分力。


    在地里和大婶、小媳妇们结伴干活,河边洗衣服时,听到有用的调笑就记住了。


    以后慢慢的来。


    屋内无话。


    ……


    “这么早就要去了吗?要不再睡会儿?”


    唐云惜躺在炕上问道,现在才夜里不到一点,心疼自家男人。


    “没事,睡够了。”林泉收拾着行头,用力扯了扯,把绑腿和鞋带子抓紧。


    “抓完鱼还得进城卖,得早点。”林泉说道。


    他原本没想吵着媳妇,动作很轻了,可惜唐云惜睡眠比较浅。


    “你睡吧。”林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年头的男人大多不会如此表达感情,林泉这样让唐云惜心中温暖。


    “我给你弄早饭。”唐云惜不顾林泉劝阻,起身穿衣去了外屋地。


    想着林泉赶时间,她做的也简单。


    锅里热着昨晚剩下的跳猫子,屉帘上蒸着花卷。


    花卷平时可吃不到,因为里面要刷油,比窝窝头啥的香多了,挺奢侈。


    但林泉拿回家的那条肉熬了不少荤油,给自己男人吃,唐云惜一点没不舍得。


    进山是体力活,林泉叨着跳猫子肉,一口气吃了三个花卷才放下筷子。


    唐云惜把剩下的三都放进铁饭盒,放进了林泉身上的挎兜子。


    “小心点。”唐云惜抱住林泉,脑袋埋在他胸膛,贪恋地闻他身上的味道。


    “嗯,你再去睡会儿吧。”林泉说道,“回来后估计还要一起择鱼呢。”


    唐云惜目送丈夫走远后才回了屋,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这几天的日子如梦似幻。


    而东屋子的彭红,听到动静,知道儿子是要上山去打鱼了。


    “城里人真愿意买鱼嘛?”


    毕竟这些山里不缺,但他们屯里人都不稀得吃。


    彭红怕儿子白忙活,又不愿意打击他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