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张而忙碌的筹备中，飞速流逝。


    叶弈墨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庞大的计划之中。


    她白天和傅氏的团队，一起商讨实验室的建设方案，和全球顶级的建筑设计师，进行跨洋视频会议。


    晚上，则和幽影一起，研究那些核心科学家的资料。每一个人的背景，都被他们分析得淋漓尽致。


    傅薄嗔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不仅以一人之力，压下了傅氏董事会内部，所有的反对声音，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力度，为叶弈墨的计划，提供着支持。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座位于市中心的私人艺术馆，就被彻底清空。来自德国的顶级实验室设计团队，和来自瑞士的工程团队，已经进驻现场，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施工。


    与此同时，一个名为“曦光”的生命科学研究基金，也由傅氏集团和程锦科技，联合宣布成立。基金会的首期注资，就高达五百亿。


    并且，基金会宣布，将面向全球，招募顶尖的科学家，共同探索生命的奥秘。他们开出的条件，优渥到让整个学术圈，都为之震动。


    免费提供独立的，可定制化的顶级实验室。


    不设上限的，完全由科学家自主支配的研究经费。


    以及，最重要的——承诺所有基于基金会支持而产生的，非商业性研究成果，其知识产权，将完全归属于研究者本人。


    这个消息，像一颗原子弹，在全世界的生命科学领域，炸开了锅。


    无数的科学家，尤其是那些在大型药企或者研究机构里，受困于体制和KPI的顶级人才，都开始蠢蠢欲动。


    而幽影，则像一个最精准的猎头，将“曦光”基金会的橄???，悄悄地，递到了那些被叶弈墨选中的，“普罗米修斯”的核心科学家们的面前。


    第一个被打动的，是一个叫克劳斯·施密特的德国人。


    他是一个在神经再生领域，有着极高天赋的天才。但他为人孤僻，不善交际，在“普罗米修斯”内部，一直被他的上司，一个善于钻营的法国人打压，很多有前途的研究项目，都被强行终止。


    幽影通过一个他曾经的学生，联系上了他。并没有直接提挖角的事情，只是，给了他一个链接。


    链接的另一头，是叶弈墨。


    “施密特博士，我拜读过您十年前，发表在《细胞》上的那篇，关于利用特定电磁频率，诱导神经干细胞分化的论文。”


    视频里，叶弈墨的第一句话，就让克劳斯愣住了。


    那篇论文，是他学术生涯的巅峰，也是他最大的遗憾。因为后续的研究，一直得不到支持，最终不了了之。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记得。


    “您的那个设想，非常天才。”叶弈墨继续说道，“但是，您当时缺少一个，能够精准控制和输出，微安级别生物电流的设备，对吗？”


    克劳斯彻底震惊了。


    叶弈墨说的，正是他当年研究中断的，最核心的技术瓶颈。这个细节，除了他自己，和当时实验室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我们‘曦光’基金会，最近刚刚投资了一家以色列的新创公司。他们研发的柔性生物电极，可以在不损伤细胞组织的前提下，将电流的控制精度，提高到纳安级别。”


    叶弈墨说着，将一份技术资料，传送了过去。


    “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立刻，将这套设备，送到您的手上。您可以在任何您喜欢的地方，继续您当年的研究。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承担。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克劳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们希望，您能成为，我们‘曦光’研究院，神经再生实验室的，第一任主任。”


    克劳斯沉默了。


    他看着视频里，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女人。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邀请。


    这是，一个科学家的梦想，失而复得的机会。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


    克劳斯·施密特的“叛逃”，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叶弈墨用她那近乎妖孽的攻心之术，和傅薄嗔那不计成本的资本支持，在短短两个月内，就将“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技术团队，挖走了近三分之一。


    而且，这些人，都是掌握着最关键技术，却又在公司内部，郁郁不得志的“刺头”。


    他们的离开，不仅带走了技术，更带走了人心。


    “普罗米修斯”内部，开始出现巨大的动荡。剩下的科学家们，也开始人心浮动，对公司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楚明薇终于感觉到了，那股来自东方的，致命的寒意。


    她终于明白，叶弈墨和傅薄嗔，到底想干什么了。


    “混蛋！”


    她将一份印着离职人员名单的报告，撕得粉碎。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不是因为金钱的损失，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控制人心的能力，在叶弈墨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叶弈墨给那些科学家的，不是钱，而是他们最渴望的，尊重和梦想。


    这是她，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


    她试图反击。她开出双倍，甚至三倍的薪水，想要留住剩下的人。她甚至动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去威胁那些已经离开的人的家人。


    但这一切，都收效甚微。


    傅氏集团强大的安保系统，为那些“投诚”的科学家，提供了全天候的保护。他们的家人，也第一时间，被接到了安全的国家。


    楚明薇的所有反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无声无息。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凌迟。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一封加密邮件，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私人邮箱里。


    发件人，是叶弈墨。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


    没有威胁，也没有嘲讽。


    只是一份，关于她所患的，那种遗传性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的，最新的，研究报告。


    报告的作者，是刚刚加入“曦光”研究院的，克劳斯·施密特博士。


    在报告的最后，附着叶弈墨的一段话。


    “楚明薇，战争，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毁灭，并不是唯一的结局。”


    “我无意于审判你的过去，也无意于同情你的现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追求的‘进化’，或许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一条，不需要牺牲任何人，也能看到光明的路。”


    “下周三，晚上八点。城中废弃的奥丁天文台。我一个人来。我们可以谈谈。”


    “这不算是邀请，更像是一个，来自你未来的，选择题。”


    楚明薇看着这封邮件，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方伸出的，橄榄枝。


    还是，一个包装精美的，来自死神的，最终邀请函。